第32章 初雪夜
今年北方的雪似乎来的特别晚，圣诞节前一天临海市的初雪姗姗来迟。
这场初雪持续时间很久，雪开始很小，逐渐加大，旁晚的时候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灰蒙蒙的天空低垂得仿佛要压下来一样。
语文老师在讲桌上喋喋不休讲着枯燥的古文，同学们的目光都被大雪吸引过去，原来关注于课堂上的心早已不在。
明天是圣诞节，今晚是平安夜。
“平安夜吃苹果才会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哟！”
下课前，江浸月偷偷塞了个苹果在司柠的手中。
为什么是偷偷？江浸月表示她没有那么多苹果，她自豪地想，以她在九班的地位，她怕那些人都来找她要，她没有那可多尴尬。
看着包装精美的苹果，司柠有些窘迫，她好像没有准备啊，没有回礼。
会不会显得很没诚意？
“谢谢你，月月，可是我。”
江浸月知道司柠要说什么，她本意也不是为了收回礼，“没关系，我收的苹果可多了，不差这一个。”说完就风风火火跑远了。
近一节课，白煜祺都在桌子底下摆弄苹果。叶朝侧目而视，良久，还是不大明白一个苹果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干什么，他偏头忍不住询问。
“你拿的什么？”
“苹果啊？”白煜祺一脸惊奇，“苹果都不认识吗？”
叶朝眼角一跳，有时候他真不想理这个白痴，咬住牙再次问，“我是问你把它包成花儿是要干什么？”
“平安夜嘛！”他摇了摇手里的苹果在叶朝眼前晃了晃，“还是要有仪式感嘛！”
“平安夜送苹果，老传统了!”
说完，白煜祺看了眼还没走的司柠，拿着手里包装精致的平安果准备递过去。脚步一顿，他回首，叶朝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视线放在他手中的苹果上。
“你干什么去？”
对着他冷冷的眼神，白煜祺嗓子一紧缓缓开口：“就，给司柠妹妹送平安果啊。”
在叶朝的死亡凝视下，白煜祺手中的苹果还是没能送得出去，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桌洞里。
这场雪下的很突然，没有防备。司柠拿出常备在书包里的伞，撑开。
自上次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之后，司柠就记住了随身携带一把伞。
雪里带着风，雪大风急。
司柠一时没握住伞柄，伞身一歪就要倾倒。关键时刻，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伞柄，把即将掉落的伞扶了回来。
“叶朝。”
司柠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修长的脖颈，棱角分明的下颌，清冷白皙的脸颊以及他满含笑意的桃花眼。
他笑起来眼眸中像是装满了破碎的星辰，浩瀚无垠，特别吸引人，司柠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朝的眼睛看。
“呵~！”
看着司柠认真的神情，叶朝笑了笑。
愉悦的笑声迅速拉回了正盯着某人看的司柠，回过神来司柠双手捂脸，小脸通红。
我的天哪！
司柠，你怎么能这样盯着一个男生看呆了。
还被人家抓包了。
太羞耻了！
“怎么，司柠同学不认识我了吗？”叶朝握紧伞柄将手中的伞替司柠牢牢挡住风雪，揶揄道，“需要我重新自我介绍吗？”
司柠尝试拿回自己的伞，奈何叶朝握的太紧，她一下子没能成功，不禁有点气愤：“不用了，叶朝。”
“原来司柠同学还认识我啊，那刚刚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你可别说了，既然那么喜欢替人撑伞，那你就撑着吧！
司柠总觉得是白煜祺把叶朝带坏了，原来那么高冷严肃的人，现在变得越来越不正经了。还总是取笑她，拿她开玩笑，寻她开心。
现在她生气了，头也不回抬脚就走，也不管后面的叶朝。
雪下得又大又急，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的积雪已经过了膝，人们都忙着清理地上的雪，不少台阶被完全覆盖看不清原貌。司柠一个不察“哐当！”一声从台阶上滑了下去，屁股直接着地，滑行数米才停下来。
虽然有积雪得以缓冲，司柠还是觉得屁股开花了。
见状，叶朝只觉得好笑。
当司柠的目光转过来，他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走过去，“你没事吧！”
她疼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想笑就笑吧！”
她都看到了，他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装。
叶朝将伞递给她，在他面前蹲下，语气温柔：“上来吧！”顿了顿，司柠不为所动，他回首：“天都要黑了，天完全黑了可就更看不清了！”
司柠觉得叶朝在唬她，起先是觉得难为情，毕竟，大街上这么多人呢。可是，眼前这个人好像大有自己不上去他就不起身的架势，司柠只好妥协。
“喂，看不见路了！”
在叶朝的背上，司柠撑着小伞，将二人挡的严严实实。
路上人来人往，司柠有些羞涩，将伞身一压再压，直到完全挡住了叶朝的视线，他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哦！”司柠一看还真是这样，“你就不能低一低头吗？”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把伞抬高给叶朝留下广阔的视野。
伞一抬高，她又能准确的捕捉到人群中投过来的视线，司柠没办法，只好将整个脑袋埋近叶朝的脖颈间。
这是司柠第二次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结实有力的双手穿过司柠的腿弯稳稳当当将她背在身后，没有一丝颠簸给足了她安全感。
温热的呼吸带着清香的水蜜桃味儿自脖颈处传便全身，叶朝目不斜视，绷紧的下河线和额头鬓角沁出的汗珠昭示着他的不安。
他心跳得越来越快，体温逐渐升高，内心有种冲动想要破壳而出，他只好抿紧唇努力压下这难捱的情绪。
叶朝一向是一个自制力极强，又颇有原则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有些事情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去做，有些话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去说。
“叶朝，你怎么。”
察觉到他的异样，司柠抬手戳了戳叶朝的肩膀，想问问他。
司柠在他脸旁说话，似乎想看清楚，凑得更近了。
叶朝只觉得刚才的感觉更甚，愈发汹涌，一呼吸全是她身上的味道，心里不自然极了。
“你别说话。”他声音微哑，缓了缓才继续说，“你影响我走路了。”
“哦，那你别把我摔下去啊！”
叶朝语气一变：“你还说话。”
司柠突然觉得叶朝变得很凶，怕他生气把自己摔下去，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一路无言。
到达司柠的小区，她让他将自己放下来，雪还没停，司柠将伞留给叶朝向他道谢，“谢谢你啊！”
“同学之间，应该的！”
司柠：“”。总觉得很耳熟。
“司柠！”
听到有人喊自己，司柠转过身站在迎风口上，注视着他，等了半晌叶朝未言一语。
司柠说：“快回去吧，外面冷！”
叶朝冲她喊：“平安夜，要平平安安啊！”
声音顺着风扩散到她的耳朵里，她点点头冲他一笑，“你也是啊，叶朝！”
目送她进了小区，直到不见人影，他才撑伞转身离开。
“咔哒！”
司柠掏出钥匙打开门，刚打开，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吓了她一大跳，身子急剧性往后倒，她只觉得今天可真倒霉。
一双手眼疾手快将即将再次落地的她拽了回去，扶她站稳，“哟！这是咋了，新的交通工具用不习惯？”
“你有病吧！阴阳怪气些什么，要不是你站在门口吓人，我能这样吗？”
大晚上装什么鬼，是人当腻了吗？
神经病！
今天晚上张佳泓和司明远好像都不在家，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司柠不管他，放下钥匙就往卧室走。看着司柠一瘸一拐，像只乌龟一样缓慢挪行。他顿时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腿上，眉头一皱想出声询问，结果一出口就变成了——
“你腿咋了？”
“断了？”
司柠气急，转头问：“司宇，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
沙发上放着一盘苹果，刚刚洗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司柠伸手想品尝一蕃，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将一整盘端走了，一个都不给她留。
“怎么，没人给你送啊。”司宇明显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唉，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司柠懒得猜他又在阴阳谁。她记着今天平安夜，也是有人送她苹果的，她也是有收到祝福的。
她想起江浸月下课前送她的苹果，想掏出来吃，结果，左掏右掏都没找到，脸色一变。
完了，丢了！
“哧~”
“连个苹果都舍不得给你买。”
说完，将那盘苹果推过来，放到司柠面前，示意司柠随便吃。
“司宇，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病！”
“忘记吃药了吗？”
说到药，司宇回想起来看着司柠的腿，问：“对了，你那腿需要上药吗？
“不用你管，吃你的药去吧。”
她觉得只要跟司宇在一个房间呆着呼吸都不顺畅，气的心口疼，踮着脚一步一步回了卧室。
剩下一脸无语的司宇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司宇想了想，还是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拨通了个电话，那么瞬间接通
“喂？”
“喂，老大，有什么事吗？”对面的声音恭敬谦卑，语气小心翼翼充满谨慎。
“上次让你办的事情”
“是一中那个叫李菲菲的还是。”
司宇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冷风顺着窗口透进来，寒冷的风刺激着皮肤，舒缓了心中燥意，“我让你们帮我查的那个樱花项链”
那边顿了顿，才回答：“还没有结果，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知道了。”
司宇挂了电话，靠在窗边注视着隔壁房间，联想到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烦躁。
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