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气死了
叶朝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此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高二级部。
叶朝不来，在某些人眼中就做实了他作弊一事，虽然论坛被封，可外面的传言风声却一点没消停，还越演愈烈。
“九班那个叶朝，听说他从周一就没来了，是不是事情暴露，不敢来上学啊？”
“看，连九班那群养老族也不敢出门，依我看啊，他们没准儿就是惯犯，现在考试作弊都是犯法的！”
“就是，学校怎么能容忍那样的一群人，就应该都开除，反正他们出去也会是社会的败类。”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话题中心全是围绕九班和叶朝，听着声音远去，司柠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向洗漱台。
她打开水龙头，水猛地喷射而出落到水槽又溅了出来，几颗水珠溅入司柠眼睛，刺激得她猛地闭眼，抬手关上水龙头。
睁开眼睛，司柠望着镜子里眼眶红红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替叶朝委屈，替九班委屈。
那些人凭什么不去查明真相，又凭什么这么随意评论一个他们不了解的人。
不能一直处于被动，总得做些什么吧。
“嘀嗒，嘀嗒……！”
钟摆不停摇摆，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床上的人儿才悠悠醒来。
叶朝只觉得浑身僵硬，血液仿佛凝固不能流动，腹疼难忍，胃中似在灼烧。
他想睁开眼睛却被白炽灯刺激，待适应环境后缓缓睁开眼睛。
“朝哥，你醒了，太好了！”
一旁的张鸣予似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没事儿，死不了！”
叶朝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脆弱的仿佛随时就会破碎，但他与身体不相符合的眼神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在告诉人们无论是大风大浪他都能扛过来。
他想起来，他颤颤巍巍从酒吧门口出来，他感觉胃部灼烧强烈，头脑昏胀，头晕心慌，肌肉疼痛，难以忍受就昏昏迷迷的，等他完全清醒，就已经在医院了。
“要不是才海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能出这么大事……”
张鸣予哽咽着，他突然收到长海电话，急急忙忙赶到酒吧，就看见叶朝一个人躺在地上，当时可真是吓死他了。
说话间，白大褂医生走了进来，见叶朝醒了，有点意外。
“患者摄入过多酒精，麻醉大脑，出现中枢神经抑制导致昏迷。”
“酒精摄入过多会刺激损伤胃粘膜，有引起器质性病变的可能。所以平时要保持良好饮食习惯，不要多喝酒，特别是你这个年纪。幸好这次来得及时，已经注射过药物，休息休息，打点糖盐水补充补充电解质，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那他为什么躺这么久才醒？”叶朝躺了快三天了才醒，再躺下去张鸣予都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闻言，医生抬眸一脸复杂地看了一眼叶朝，顿了顿才说：“就是太累了，年轻人还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有句老话不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医生语重心长的说完，离开了病房，他还得去别的房间，不能在一个房间里一直耽搁。
“奶奶那边我已经说好了，朝哥你放心！”
张鸣予说完就走了，只留叶朝一个人在病房。他觉得此刻应该让叶朝好好想想，以后该何去何从。
阳光透过窗户，光束打在叶朝身上，他长长的睫毛好像泛着光，深邃的眼睛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高挺的鼻梁挡住一部分阳光在另一侧形成阴影，淡粉色的薄唇，苍白的脸颊，他一半沐浴阳光，一半独守黑暗，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弱的美。
望着打着吊瓶的手，叶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他还有希望吗，他还能有梦想吗？
叶朝抬眸，就像一个人永远无法全身同时沐浴着阳光。
只能让阳光来拥抱他。
一中的大课间是学生跟着音乐跑圈，正值司柠值班，她坐在广播室手里拿着一张纸，想想着即将发生的事。
这些天她找过主任，找过老师，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们，认为他们是无理取闹，想掩盖是非，甚至已经在想办法处理叶朝将作弊一事强按在他头上。
班主任严芳也在进行调查，无暇顾及太多。
跑操快结束了，音乐快停止了，司柠有些紧张，就在司柠关闭音乐准备发言时，广播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司柠下意识把纸藏好。
江潮大步走向话筒，低沉严肃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高二九班叶朝同学，于九月底月考作弊一事，经校组委审核见鉴定属实，并叶朝同学给予开除学籍留校察看处分以示惩处，望在校的各位，以此为警戒，希望叶朝同学一事能够惩一儆众！”
自此以来，叶朝作弊不再是流言，得到了校方证实。
当江潮起身，想要离开时，司柠叫住了他，她第一次不敬长辈，第一次顶撞师长。
“主任，做事不能这么武断吧！”
“小丫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叶朝的事校方会处理，身处九班独善其身，不容易啊！”
“如果这就是您处理事情的结果，那么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九班全体成员也不能接受。”
看着少女坚定的目光，江潮微愣，也许九班并非一无是处，有些品质要比成绩重要得多，但是过于莽撞干涉校方决定这就不对了。
“哼！”
“主任，主任……。”
看着江潮离开，司柠刚想上去问清楚，却被一只胳膊拦住。
“我劝你别去！”
李晗昱的声音自耳畔想起，唤醒了司柠远古的记忆，几曾何时，这个声音总是在课堂上独领风骚，独占鳌头，又不知道在何时瞧瞧驻入她的心里。
“你是个学生，为什么不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
司柠抬头痴痴的看着他，忘记了思考。
李晗昱看着眼前的女生一直盯着他，心想：这人莫不是个傻的，有空在这里耽搁，还不如回去多做几套题呢。
“你难道也认为？叶朝同学作弊，九班全体也都有嫌疑。”
“难道你也认为我做的不值得？”
当他右脚马上就要踏出大门的时候，司柠反应过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李晗昱只是回头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才启唇，司柠只听见他对自己说：“作不作弊重要吗？值不值得重要吗？”
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该去做什么，他会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但别人的未来不一定会把握在他的手中，但他也不需要去理会别人认为值得的事。
“还是说他有你的高考重要？有你的未来重要？”
难道在你的心里？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自己才最重要？
可是如果大家都不去帮他，那么他的人生就会被人白白的洒上污迹，难以清除。
是不是只有如临深渊，亲身体会过黑暗才会为他人而驻足。
“李晗昱，快上课了，走吧！”
宇航过来一把搂住李晗昱的双肩，搂着他往外走。这个男生貌似是李晗昱在一中唯一的朋友，也是个学霸，二者成绩不相上下。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最后十分钟司柠以上厕所为由，偷偷地跑去了广播室。
她坐着话筒前面，有点紧张，如果被抓到了可是要受处罚的，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纵容过自己，她拿出早已准备准备好的纸，第一行写着三个大字‘陈情状’，她调试好设备。
此时，坐在教室里的同学听见下课铃声，迅速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铃声过后广播中传来了甜美的少女音，瞬间逼停了那些着急回家的同学。
广播中的声音传遍校园各个角落：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为在此占用您们宝贵的时间而感到深深的歉意，但是我由衷地希望您们能匀出一些时间听我在此描述我的陈情状。在这里，我想为叶朝同学和全体九班发出声明：叶朝同学没有作弊，九班开心见诚，无所隐伏，更不可能存在任何违纪行为。……时间会证明一切，一切的流言蜚语都将被推翻，希望大家能给我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高二九班司柠在这里感谢一中全体师生。”
她认为，阳光下那个温柔微笑的大男孩，是不可能作弊。一中乃至整个燕城对于作弊行为的处分有多重，她是知道的。
“你在干什么？”
李晗昱一听到司柠的声音，立刻跑来了广播室，那张纸他上午就看见了，他本以为她放弃了，没想到她还憋着大招。
司柠收拾完东西，正准备离开，刚走到走廊，迎面撞上了李晗昱，自从她进入广播站以来，从未见过他，她以为他只是挂个名号在这里。
李晗昱看着司柠，平静的说：“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吗？”
“我……没办法了！”
她当然知道什么后果，无非是被批评通报，逐出广播站。但是叶朝的通报已出她再不想办法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互相对视，李晗昱和司柠的脸上似乎都透露着彼此都读不懂的神色。
李晗昱不懂她为什么会为别人不管不顾。他虽然身处广播站却从未做过什么，在班级也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做，今天若不是非要让他来值班，他是一定不会插手的。
司柠觉得眼前的学霸，离自己似乎更远了，他就像天边月，自己永远不能触及。
今天和他的对话似乎比好几年的都要多，但她似乎并不开心，心里总是涨涨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落日的余晖从玻璃窗透过来照到两人身上，朦胧而又美好。
此时，校长室内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严芳推了推眼睛，一脸严肃：“说了我学生没作弊，咱不能这么武断地去判定处置一个人吧。”
她是叶朝的班主任，她相信她的学生，也有责任替他讨回公道，事情还未查明白就打了通报，严芳对此很愤怒。
校长：“急什么，赶明儿把人喊来现场做一套题不就得了。”
这是最好、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
“不行。”严芳态度坚决，把人叫来，就算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础上，给她的孩子带来心里压力怎么办，那可不行啊。
“不用这么麻烦。”
“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等时间长了，做没作弊不就一目了然了，好学生还用作弊？真是笑话。
见严芳如此难缠，如此固执。为人师表的校长想起了九班那个女生，都一样的坚决。
真是自己太武断了吗？
想着想着突然听见广播，他不记得这个时间有什么广播活动，那么就是九班私自用了，校长看向严芳。
“这是在干什么。”
严芳抿了抿唇，有些心虚，气势一下子小了一半，她怎么知道，眼看校长心思动摇了，那帮孩子就会找事。
真是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