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150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书城市拖拉机厂家属区, 大门口的保安看她们眼生,将她们拦下。
刚停稳,就见一个将近一米七的漂亮姑娘跳下车, “妈。”
这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 眼睛又大又亮, 头发黑黝黝的在阳光下仿佛是青色的, 鼻子高挺而秀气,嘴巴红艳艳的,满是少女的娇憨。
保安心说:咱们家属区谁家的客人啊,这么漂亮!
“哎呀知道知道,别这么激动。”卫孟喜本来还有点紧张的心情, 被傻里傻气的老闺女给缓解了不少。
按着保安说的,进大门,找到第三栋筒子楼,再往里走二十米, 转角有个小楼梯,上去二楼, 看着门牌号“209”。
拖拉机厂的家属楼是五十年代修建的三层筒子楼, 一条过道门对门的住了二三十家人, 别看现在过道早就被各种杂物塞得无下脚之处, 墙壁上都是孩子们用各种笔“创作”的涂鸦,活脱脱的脏乱差。但在五十年代,这里是当之无愧的最受欢迎的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才能住的地方。
当初, 孟伯安为了这个地方, 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申请下来的, 后来为了保住这套阶级地位象征的房子, 也是他出卖孟金堂的最直接原因。
正想着, 刚要敲门,门从里开了。“呀,我就说今儿咋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小喜来啦!”
小老太跟孟伯安差不多年纪,头发花白,但脸上皱纹倒是不多,硬要把她们让进去。
卫孟喜只能跟着卫小陆进门,他们家前两年把左右两家的房子买下,中间打了个小门,看着倒是要比普通单间的筒子楼要开阔些,但东西却依然堆得满地都是。
母女俩面不改色,将带来的营养品递过去,“也不知道嫂子喜欢吃啥,我们就都准备了点。”
这些东西,至少有十几样,都是份量实打实的,卫小陆的手指都被勒得通红通红的。
孟大嫂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哎呀来就来了还拿啥东西,都喜欢,我都喜欢,这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居然连茅台酒都有两瓶!就凭他们这普通的即将退休的工人家庭,靠死工资能买得起啥呀?老爷子守着金山银山也不看顾他们,他们能买下左右两家的房子,也是拿出一辈子的积蓄,又正好赶上邻居们要置换商品房,急卖,让他们捡了漏。
“哎呀老孟,你到底找着没?小喜她们都来老半天了!”
“马上,我记着当时搬家的时候,跟这些书一起搬来的,放在左边这间里的啊,咋死活找不着了呢?”
卫孟喜很想进去帮帮忙,但无奈那房子实在是太小了,她压根挤不进去。
孟大嫂觑着她们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东西我们好好帮你保管着,就是这两年搬家弄乱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打开过,不知道是啥东西。”
这解释就有点画蛇添足了,卫孟喜不信。但她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也没心思跟她计较他们到底看没看过父亲留给她的东西。
她有预感,父亲不是留下什么金银财宝和古玩字画等值钱东西,就是留也不会这么直接明白的交到这两口子手里,要是他们能看得上的东西,就不会至今还保留着,早被瓜分干净了!
“找到了,这个,就是这个小匣子,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孟伯安小心翼翼护着一个小木匣子出来,双手捧到卫孟喜眼前,“你看,就是这个,这么多年了锁还在,我们是真没碰过。”
卫孟喜也来不及说谢谢,一把接过,先翻转着看了下六个面,锁确实是一把很复杂的簧片锁,都生锈了,也没有被暴力撬开的痕迹。这种锁有个特点,就是一旦遭受暴力撬打就会严重变形,彻底锁死,以卫孟喜开锁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
可能试图想要撬开过,但没成功就放弃了。
但匣子的底部,却多了个成年人食指大的洞。
“这……当年你侄子他们不懂事,不懂事,就……”孟伯安坑坑巴巴,老脸羞红,瞎子都知道这个洞是干嘛的。
“但小喜你放心,我们真没拿过里面的东西,当时掉出来一张纸,我又给你塞回去了,你看。”
卫孟喜从卫小陆头顶上拔下一根钢丝小夹子,用尖头插入锁眼,轻轻的转动几下,或快或慢,或大或小,摸索着不一样的幅度和频次,很快,“卡塔”一声,锁开了。
孟家两口子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是开锁大师啊!
卫小陆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她卫小陆的妈妈,就是干啥啥都会,家里没有一把锁能难住她哟!
卫孟喜也没时间搭理他们,就见匣子里,装着一个小小的牛皮拨浪鼓,一方小小的口水巾,一双小猫头鞋,还有几张泛黄的纸。
全是她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本来她也想不起来这东西是什么,但就这么看着看着,眼前忽然就出现她小时候咧着刚冒牙的嘴,使劲摇拨浪鼓的模样……她踢踏着红底金猫头的小鞋子,仿佛穿上了战靴,跌跌撞撞的从爬到扶墙走,再到能跑能跳的画面……
这些东西,对于孟家两口子来说还没一个馒头来得实在,但对卫孟喜来说,却是在诉说她的来处,她的成长,她的脚印。
父亲没留别的,只留下这三样,说明他可能已经看开了生死,就单纯只是想给她留个念想吧。
“妈你真幸福,有个超爱你的爸爸哟。”卫小陆忽然搂住她,轻声说。
卫孟喜的眼泪生生被她刹住,于是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几张泛黄的纸上。
是普通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云对雨雪对风”六个字,“雪”字是一团乌漆麻黑,看得出来涂涂改改很多次,写字的人十分没耐心。
“这是妈妈刚开始学会写的字,毛笔字哦。”
家里五个崽都是被苏奶奶压着学过毛笔字的,要说书法,任何一个参加学校的书法比赛都能得奖的水平。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妈妈从小也被这么压着哄着学过毛笔字呢。
“咦……这里还有一张,是我姥爷的字吗?”
卫孟喜接过一看,也是泛黄宣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一个坟墓吗 啊,不!这是一个灯塔,因为你睡在这里,你的美貌使这一个墓窟变成一座充满着光明的欢宴的华堂。”卫小陆轻声朗读出来。
卫孟喜一愣,这几句话有点怪怪的,不像父亲这种中式传统文人会写的句子,他会写律诗,写现代诗,写散文,甚至八股文,但……这这种奇怪的腔调,不像是传统文学创作的感觉。
她不懂文学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感觉得准不准,只能暂时把东西收起来,一样样的,小心翼翼的,收回匣子里,再从随身手提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谢谢大哥和嫂子。”
孟伯安还知道要点面子,推拒着说不要,本来就应该给她的,耽误了这么多年是他们不对。其实他不敢说的是,他都把卫孟喜给忘了,要不是那年朝阳县春节见到,他都想不起这号人了,更何况是卫衡交代的事。
孟大嫂倒是不客气,笑呵呵的接过信封,还顺带捏了捏,“哎呀小喜现在日子好多了,就是阔气,她孝敬你这大表哥的,你也别推拒,推拒就是寒了她的心,对不对?”
孟伯安一张老脸被她给臊红了,老婆子吃相咋这么难看,哪怕推拒几下也行啊,搞得生怕小喜收回似的。
卫孟喜也给她说无语了,但她现在没时间跟她掰扯,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她得找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思考一下。
“我送送你们。”孟伯安可能是因为收钱良心不安
,瞪了老伴儿一眼,跟着她们来到门口,“小喜你放心,不怕你笑话,当年日子难过,那么多孩子要养活,我确实是动过歪心思,但我只是看了看,里头没什么值钱东西,我就……掉出来的纸,我都给卷好又塞回去了。”
他的意思是,东西是原模原样的。
卫孟喜其实还是有点感激他的,虽然当时父亲拜托给他的时候应该已经给过物质诱惑了的,但搬过几次家,又经历过那样的动乱年代,他还能给保留着,说明他还有一点点良心未泯吧。
虽然,也不多。
“我知道,谢谢大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舅公要是知道你帮我保留了这么久,也会夸你吧。”
小老头挠挠后脑勺,他哪敢跟老爷子说啊,知道他居然把卫姑父托付的事耽误了三十几年,老爷子不打死他都算好的。
上车,卫孟喜把盒子放下,开始踩油门。
卫小陆好像是在想什么,中途问她要不要吃什么,她都是嗯嗯啊啊的心不在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魂掉啦?”
卫小陆没说话,眼看着快到学校附近,“妈你放我下去吧,我直接去学校销假。”
“中午饭还没吃呢,咱们先去卫家宴,你想吃哪家?”四家的生意都很火爆,随便点两个菜也就个把小时就能吃好了,耽误不了下午的课。
谁知小姑娘却很坚持,“我去学校食堂吃。”
好嘛,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卫孟喜放下她,亲眼看着她走进学校大门,却不是直接冲食堂而去,而是去图书馆。
只要安全进了学校,管她去哪儿呢。
家里,老陆知道她有事,也早早的刚下班就回来,“怎么样?”
卫孟喜指指红木匣子,“喏,拿回来了,你老丈人给我留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可不敢轻易动,但很快找来一个放大镜,可能是闲倍数不够高,屁颠屁颠出去一会儿又搬来一台显微镜,以及各种夹子镊子的,将几样东西放上去研究半天。
卫孟喜就一个转身的工夫,发现他就研究上了,顿时哭笑不得,“哎呀你干啥,寻思我爸给我鞋底里藏银票,还是拨浪鼓里藏藏宝图啊?”是不是去年设套给严明汉钻,让他还上瘾了。
她父亲卫衡可不是这种人,要真把这些东西留在孟伯安两口子手里,她可能就真见不着了。
事实证明,老陆是真的想多了,研究半天,他发现这真的就是几个很普通的小物件,没有任何玄机。
但好在他只是用手摸,也没有拆开这几个小东西,反正里面有没有东西,难不倒他一个理科男。
卫孟喜现在倒是有点释怀了,父亲已经给她留下最好的,这些东西比给她十万八万还更有意义,因为这是让她知道自己来处,知道自己值得被爱的证据。上辈子讨好型人格的她,要是能早点收到这些东西,说不定也能醒悟得早一点。
这个世界,被爱着的小孩跟没有得到爱的小孩真的不一样。
老陆不知道妻子的心情怎么又忽然多云转晴了,但他也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妻子一个人就能完全主宰他和孩子们的心情,这种被“统治”的感觉,竟然还该死的美好。
那句很奇怪的,没头没脑的话,卫孟喜只是记在心里,没有再纠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或许就是当时收东西的时候太匆忙,不小心夹带进去的,或许是他有预感自己会生病,想要给女儿留一份自己的笔迹,但又怕留别的会招惹来麻烦,又或者是走的时候匆忙,随手从身边捞的……
太多太多,当年他要不是因为生病去世,下场说不定比苏玉如还惨。
他们都是一样的大“资本家”,都一样的脾气又臭又硬,永远不会低头那种,有时候卫孟喜会想,父亲的
早逝说不定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让他跟苏玉如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在牛棚里待那么多年,眼睁睁看着妻子改嫁,女儿受苦,嫁给病秧子……这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想通这些,卫孟喜又活过来了,甚至状态比以前还好。
这状态一回来,她就想忙活赚钱的大事。
***
休息半个月之后,卫孟喜抽一个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日子,开着车上长寿山。
五月的长寿山,满是春天的气息,就连空气里都是芳草野花的香味,卫孟喜觉着,要是四个大崽也在家的话,来一场野餐就好了。
她以前就想着,等啥时候大家都有空了,全家去野餐一顿,以前她有这想法,但不是自己忙,就是老陆忙,要么就是孩子功课紧张,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春天就过完了。
现在想来,卫雪肯定会喜欢这些粉红色的杜鹃蔷薇,卫国会发现森林里的丰富动物种类,卫红也会发现很多漂亮的酸酸甜甜的野果,就是卫东,也能有各种各样的歪脖子树给他“扣篮”。
他们全家,居然错过了好几个长寿山的春天。
“老板来了?”□□兵刚从化验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化验单子,是最近半个月的。
卫孟喜看了看,见也没什么问题,翻年后,得益于林氏商超的大力宣传,给予了最醒目的货架位置,以及各种优惠活动,现在的长寿山矿泉水在国外市场上也有了一定的,小小的知名度。
有了这种知名度,销货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卫孟喜看过最近的出货量,确实大了很多。
她来到办公室,正在做报表的是□□兵的表嫂,以前在水厂也是干销售的,她笑眯眯地迎上来,“老板,这个月费萨尔先生那边的订货量又翻了一番,你看。”
目前单费萨尔一个客户,月销量已经达到了五十万瓶,其它类型和规格的矿泉水不算,单这五十万瓶,就是一个不错的收入了。
即使运费自负,但价格也提高了啊,她的利润至少能一半,这就是做矿泉水的“暴利”之处,一旦水源保护好,设备硬件条件配套上,其实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她现在是真感受到了赚轻松钱的快乐。
正想着,史密斯先生嘴里嘀嘀咕咕从门口经过,一段时间不见,原本臃肿的身形似乎也消瘦了两分。
随着她的视线,□□兵表嫂看见了,立马笑嘻嘻八卦起来:“这两口是干架呢,这两个月都干好几次了。”
“哦?”
“老板你是不知道,史密斯太太想走,但老史不想走,为这两口子可吵了好几次,还动手呢……以前我只知道咱东北那旮旯的老娘们虎,谁知道美国老娘们也虎!”
一声声“老娘们”,卫孟喜皱眉,刚想纠正她的说法,忽然就听她又说:“哎呀,这吵架原因也很奇怪,我听不懂,但荣兵说是因为她想去澳洲,说什么她有个亲戚在澳洲开铁矿巴拉巴拉……”
“老板,你说澳洲是哪个洲啊?”
卫孟喜笑,“你听了这么久八卦,都没搞清楚?”
“嗐,我就一小学毕业,我懂啥呀。”
卫孟喜于是就跟她说了几句澳洲的事,她其实也对这块太平洋里的大陆不太了解,她上辈子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它袋鼠、铁矿石和夏威夷果。
因为铁矿石,这个国家可是赚了不少龙国和其它发达国家的钱!虽然咱们龙国自己也有铁矿,储量还不低,但咱们国家的大多数是贫铁矿,而澳洲的则是富铁矿,几乎不需要任何加工处理开采出来就能直接使用的高品质铁矿石。
他们仗着丰富的铁矿含量,拿准了要发展就离不开铁矿的“命脉”,可没少干坐地起价的事!
用龙国老百姓自己的话说,这国家
的铁矿石价格取决于龙国发展,龙国大力发展要买铁矿石的时候,它价格就猛涨,要是龙国不买了,它就猛降。
你就说吧,这气不气人?跟着帝国主义卡龙国脖子的事,它可没少干。
说实在的,卫孟喜对那地方,是真没啥好感。
现在听说史密斯太太想去,也有点好奇,他们两口子搞水质检测与研发的,去了能干啥?
史密斯太太对她开的薪资待遇一直不满意,卫孟喜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想改变。说实在的,现在龙国的工资水平就这样,他俩虽然是博士,但在自己水厂也做不了什么高精尖的工作,史密斯先生还好,至少工作兢兢业业,也非常能吃苦耐劳,有什么脏活累活都会抢着干,但史密斯太太……就是典型的电影里的美国甜心。
只是大家都是体面的成年人,真有不爽也没必要摆在明面上说。
他们要走,卫孟喜也不会阻拦,甚至还会开开心心送他们,以后也会跟他们保持良好关系,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用上的一天呢?
“卫,听说你买了煤矿?”史密斯先生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走了过来。
卫孟喜只能收起八卦之心,“对,是这样的,就在金水市,有空的话欢迎你们去参观。”
史密斯当即眼睛一亮,手舞足蹈的说自己今天就有空,能跟她一起去看看吗。
卫孟喜已经习惯他们这么多次临时起意,略微想了想小煤井的情况,附近也没什么涉密工程,去看看确实也无伤大雅。“史密斯太太呢?需不需要等她一起?”
男人苦笑,“我们自己去吧,我想,她不会感兴趣的亲爱的。”
荣兵表嫂“啊”一声捂住了嘴,这老外居然叫他们老板“亲爱的”?!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卫孟喜倒是无所谓,反正把他的话用翻译腔读出来就不觉得怪异了,为什么后世很多影视作品的台词会有点说不出的搞笑?不就是这股翻译腔嘛!
忽然,她灵机一动,父亲留下的那句话,就是这种感觉……有点翻译腔?
莫非,那句话是某个影视文学作品里的台词?
这个可能一旦冒出来,她就更好奇,父亲就给她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人名地名的出现,想要找出它出自哪里,可真是大海捞针。
想着,车子已经下了长寿山,一路上都是史密斯在埋怨妻子的强势和蛮横,举例哪次她要求他穿皮鞋而他穿了运动鞋,哪次她想吃沙拉而他做了披萨,哪次她想要去参观故宫而他选择爬长城……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都能成为她大发雷霆的理由。
卫孟喜只是笑笑,不予置评,一般夫妻吵架都是各说各有理,外人掺和不清。
“两口子过日子,有点小矛盾很正常,我跟我丈夫也经常因为孩子教育问题吵嘴,但吵几句也就罢了,无论男女,都需要学会理智的,成熟的处理问题。”
吵架不可怕,闹矛盾也不是问题,怕的是有问题不去解决,只一味搞冷战甩脸子,或者动手动脚让矛盾升级为肢体摩擦,这就不是一个成熟的人能做的。
史密斯苦笑,“卫,你不知道……”
被婚姻困扰的中年胖子,懊恼的仰靠回去,转而开始问煤矿的事。当知道煤矿是她花2850万买下来的,立马竖起大拇指,“外瑞顾得!”
卫孟喜笑笑,买过来也有段时间了,她之所以还没动,就是在等着赵春来和她同时有空的时候。
“卫,你这么有钱,又这么聪明,有没有想过去国外发展你的business呢?”
卫孟喜指指长寿山的方向,“所以我才考虑开辟欧美市场。”
史密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no no no,我说的不
是水厂,而是煤矿。”
卫孟喜一愣,往国外卖煤炭?她还真没想过。
不是她没野心,水和文具,她都想过往外销货,但煤炭却是个例外,因为她知道这件事的可行性不大。
目前龙国虽然改革开放了,但在很多行业里,还是受到来自全世界全行业的排斥和抵触,譬如能影响国际货币和金价的大宗商品交易里,龙国还是受排挤最严重的。
简单来说,就是龙国的煤炭卖不出去,没有市场。
这种处境真正改变,还得从二十一世纪初加入世贸组织之后开始的,龙国的商品能进入国际市场,公平参与竞争,这才是龙国煤炭行业发展的第一趟顺风车,第二趟嘛,则是国内自己的房地产和基建大发展那二十年。
而这两趟车,其实是重叠的。
世界贸易组织也是今年年初才刚成立的,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是重生者,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大势,千千万万龙国人为之努力奋斗了那么多年才争取来的机会,她并不觉得自己这只小蝴蝶能加快这个进程。
即使想要进国际市场喝口汤,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谁知史密斯却在那儿手舞足蹈的形容起来,“卫,你知道吗,澳洲有全世界最丰富的铁矿石储量,有最高品质的铁矿石,有……”
卫孟喜点头,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难道你就对澳洲的铁矿不感兴趣吗?”
卫孟喜怔了怔,敢情,这家伙手舞足蹈说了半天,是在游说自己去澳洲买铁矿?
她……
“真的,卫,你可以考虑一下,认真考虑一下,你有钱为什么不拿出去投资呢?相信以你的才干和智慧,在国外一定能获得更好的发展!”
卫孟喜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还会吹彩虹屁,“好,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金水村小煤井已经用竹篱笆围起来了,以前成为禁忌之地的小煤井,自从被她这个金水村“村民”买下以后,也陆续没了那层神秘的面纱,接手的第一天,她就来供奉了一下井下的亡灵,也算对高三羊有个交代。
史密斯似乎是对矿业开采也有一定了解,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诸如煤矿所属区域、地质条件、矿井开采技术参数、储量之类的,卫孟喜都只是能说个大概,尤其技术参数,也是她找老陆事先做过好几个月的功课。
“史密斯先生好像对矿业开采也有研究?”
史密斯点点头,“我和我的妻子,大学本科学的就是采矿工程。”
卫孟喜一怔,那还是老陆的同行呢,难怪他们会有去澳洲铁矿的打算,其实也算他们的老本行。看来,自己对他们的了解还不够啊。
她心里愈发警惕,这两口子真的是来普通的喜欢周游四方的背包客吗?他们的知识储备量似乎远超自己想象。
这么想着,她也不打算再带他进一步了解小煤井,转而推说家里还有事,先让人送他回去,以后有时间再来玩。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面上滴水不漏,一直到胡小五送走他们,她决定还是给张川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办法,仔细调查一下这俩人。
没办法,卫孟喜可是从敌特势力环伺的年代过来的,就是孟舅舅也一直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深以为然。
张川接到她的电话很是意外,“卫阿姨?”
“哎,张川下班没?”前年夏天毕业后,他就正式成为一名刑警了,还就在京市工作,平时自家那三个大崽可没少去找他蹭饭吃呢。
“刚准备下班,我正想打电话给阿姨,上次您说的那个孙长胜,真不是个东西,他不愿交代那些vcd播放机是哪儿来的,打死都不说那种,结果你猜怎么着?”
卫孟喜也猜不到,孙长胜跟陆广梅两口子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她就是偶尔去广梅家做客,也不可能遇到他,要不是孙家父母来求她,她还真连这人长啥样都记不得了。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知道她是省里有名的女老板之后,孙家这三口人可真就扒住她了,隔三差五要来走动走动,送点东西啥的,说来说去就只有一个目的——想把孙长胜弄她身边来“学习”。
看看她下面的公司,随便安排个职位都行,不一定要经理,只要能跟着她见见世面学点东西就行,哪怕给她当司机开车都行。
言辞之恳切,卫孟喜都不好意思拒绝……但她还是拒绝了,让他当司机就是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他手里,卫孟喜又不是傻子!
除了自己和老陆,谁的开车技术她都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放松。
孙家见实在捞不着好处,灰了几次脸终于知难而退,不来折腾她了,却转头求陆广梅,让给小叔子安排进政府开车。
广梅可没三嫂这么好的耐心,当即就跟他们大吵一架,分家单过了。孙有胜要是想过,那就跟她出去,不想过那就离。
这一闹,倒顺理成章把家给分了,男人也给带出来了,孙家老两口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也就是这场分家,陆广梅当着居委会和所有亲戚长辈的面,把老两口偷偷买了几套房子却让他们去装修交房租的事给撕破了,这可真是让亲朋好友们大跌眼镜!
一直以为孙家老两口只是表面风光,手里没几个钱,毕竟平时居委会催交卫生费他们都要拖半年的人,谁知居然悄无声息的置办下这么多产业!
这下,孙长胜的女朋友,已经订过婚的大着肚子即将要生的女孩,立马就不干了。以前他们用在广梅身上那一套,他们又对她故技重施了,说家里没钱,彩礼先欠着,以后生了孩子就给,还说大着肚子不好办婚礼,等明年娃娃过周岁的时候一起风风光光大办……甚至,连新房也是一样的说法,找亲戚租的,需要他们自己装修交房租。
但她比大嫂广梅还惨的是,她自己出身不错,祖祖辈辈在书城市生活,有点家底儿,布置新房用的三大件,都是孙家哄着她回娘家要的。
本来,按照老两口的偏心眼,攒下这些东西迟早也是老二的,小儿媳在将来也算“受益者”,但气的是他们这么防着儿媳妇,甚至鼓动儿媳妇回娘家要东西!
要没房没三大件,人家也不是一定就要,都好这几年了不是?可你明明有,还又提防又算计的,谁忍得了?
那小儿媳也是个刚烈的,知道真相后立马不干了,扯着孙长胜就要去打离婚证,孙长胜不去还打了她几下,说什么她都是孙家人了,孩子都要生了,不要不识抬举云云。
这不得了,小儿媳立马就去医院引产,孩子说不要就不要,闹了大半年终究是把婚给离了。
孙家因为自己的贪婪,失去了已经成型的孙子,名声也搞臭了,真是好不划算。
“而小儿媳也不是吃素的,胎是打了,婚是离了,但她越想越不甘心,正好此时我听阿姨的,去找她了解情况,她就给我提供了不少证据。”
“咱们顺着那些往下查,那孙长胜走私的东西可真不少,小到香烟皮包化妆品,大到彩电vcd小汽车……”张川一边说一边咋舌,真的完全没想到啊。
卫孟喜也很诧异,孙长胜这样的小倒爷,人脉和手段居然就这么厉害?品类繁多的奢侈品啊!要是再发现晚一点,再让他在这条道上混几年,那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呢!
“与他接头的人,咱们已经查到了,不好跟阿姨多说,但你看好吧,不用多久,就能把这伙人一锅端。”
卫孟喜“嗯”一声,于是就把史密斯夫妇的话说了,又给了自己手里目前已知的信
息,让他去好好的查一下。
“对了,阿姨,还有一件事,卫东入选国家队了,他下星期就要来京市,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您不用担心。”
卫孟喜一愣,先是惊喜,这小子倒是不吭一声,想憋着给她个大惊喜吧?可下一秒,又觉得怪怪的,张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感觉他要成自家崽的领头羊了?
卫孟喜有预感,怕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