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发现
此时,北堂渊突然开口笑道:“满意,非常满意。”
杨恒呼了口气,房间内一阵沉默,北堂渊和南歌不发话,他们也不敢离开。
北堂渊倒觉得衔山阁里的人,有点意思。
敢当面和东厂、刑部的人发生争执,但面对他们,好像倒挺恭敬和害怕的。
是因为傅姐姐的缘故,才如此客气?北堂渊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就是在怕自己和南歌。
“你们几个人再回忆一遍,最后一次见到陈德世子,是什么时辰?”北堂渊掀开桌上的茶壶盖子,发现里面还有半壶凉透的茶水,应是隔夜茶。
北堂渊扫了一圈这间屋子的摆设,发现这几个厢房的布局,如出一辙。
“案发当晚,我记得傀儡戏还未开场,陈世子就早早来了,直接上了二楼,具体时辰不太记得。”杨恒小心翼翼的回道。
此时,杨恒身侧负责敲锣的姑娘,补充道:“我还让楼里丫鬟,给二楼厢房的天字号,送去了茶和糕点。
那个丫鬟也是新来的,笨手笨脚。
我记得她下楼后,还与我抱怨,说她给陈世子看茶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了外边,被陈世子骂了一顿。
那个时辰,大概是在傀儡戏要开演的半盏茶之前吧。”
闻言,南歌琢磨起来,自己当时在衔山阁门前等傅姐姐,亲眼看到陈德从轿子上下来。
那个时辰,与这位姑娘和杨恒说的差不多。
他们在时间上,应该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北堂渊将手里的茶壶盖放了回去,他抬头看了眼杨恒几人,问向方才说话的姑娘道:“这间屋子的隔壁,便是案发现场。
按照你们的意思,陈德世子进了衔山阁,就直奔天字号厢房。
当时,代替画凌烟招待陈德世子的铃兰姑娘,已经在房间内了。”
杨恒几人互看了一眼后,纷纷点头。
北堂渊指了一圈他们所在的屋子道:“我记得,这间厢房内,当时没有客人。”
“的确是空着的。”
“你们每日的厢房,都会有人打扫吗?”北堂渊又问,余光扫向了桌脚的地面。
他看到那里,有一块黄色的残渣。
“对。这里的厢房,我们每日都会安排人打扫。”杨恒轻叹一声,摊手道,“不过这几日被命案闹的,楼里乱得很。
听说楼里好多小姐的首饰和财物,都被官差给翻了……”
北堂渊看了眼对方,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几人一听这话,如临大赦,忙收拾好东西,恭敬离开。
等人走后,北堂渊适才弯下腰,捏起桌脚边的残渣,看向南歌道:“已经风干的糕点残渣,半壶凉透的茶水。
依照杨恒的说辞,案发后,他们被我们放回来,就让东厂和刑部的官差,锁在这间屋子里了,不给任何吃喝。
那这半壶茶,应该是在案发时,就已经被放在这里了。
平日楼内的厢房每日都会有人打扫,那么,掉落在桌脚的这些糕点渣子,证明在案发前后,此间厢房有人来过,还被端来了茶点。”
说到此处,北堂渊站起身,看向南歌继续道,“有糕点,却没有盛放糕点的碗碟,很可能是被人故意销毁。
为何会销毁呢?因为不想让我们发现,案发时在这个厢房内,有人存在。”
北堂渊边说,边走到了窗边,直接推开紧闭的窗扉,探头看去。
在这扇窗口的地面,果然有一摊破碎的碟子碎片,还剩有几块糕点,显然是被人扔下去的。
北堂渊微眯起眸子,转身走到厢房的门外,看向门外挂着的地字号木牌,视线移向隔壁,有了一个想法,侧首对南歌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案发前,来给陈德送茶点的丫鬟,送到的厢房,是地字号厢房,而不是天字号厢房。
那丫鬟既然是新来的,有人把木牌给换了,她应该也察觉不到什么,只是凭着木牌的房号,送了茶点。”
南歌微讶,旋即明白过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德是在地字号厢房遇害的?
可铃兰姑娘,的确是在隔壁的屋子,用花盆砸伤了陈德,地面有花盆和血迹……”
南歌哽住话语,迅速回到这间屋子查看,她发现此间厢房内的两侧木桩上,只有一盆花。
左侧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
南歌诧然回头,看向北堂渊道:“铃兰一开始,就在这个房间内,招待的陈德。
她把砸碎的花盆,转移到了隔壁,再把木牌调换回来。”
北堂渊指了下隔壁,与南歌来到他们发现尸体的厢房,地面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模样。
南歌蹲下身子,又仔细查看花盆的碎片和泥土,挠了挠额角:
“除非把这些碎片都拼凑回去,如果能拼凑出两个花盆,那我们的推断就是对的。陈德遇害的现场,不是这里,而是隔壁的地字号厢房。”
“认同,我觉得这种比较考验耐心的活计,交给陆医官做比较好。”北堂渊边说,边脱下外衫,将地上的花盆碎片都包了起来,打算带回去。
有了这个证据,至少可以证明,那个铃兰有无问题。
南歌扯了下嘴角,默默安慰了一番陆中焉。
“你在这搜集花盆吧,我再去隔壁看看。”南歌径直走到窗边,不等北堂渊说话,便从窗口翻了出去。
她单手攀着屋檐,目测两个毗邻厢房的距离,从窗外徒手爬到了隔壁屋子的窗柩处。
南歌在地字号厢房的窗柩外侧,看到了被钢丝勒过后的一行痕迹,痕迹较浅,只有一道。
吐了口气,南歌抬头看向屋顶,丈量距离后,头脑也清晰许多——铃兰转移现场的企图有了,为凶手争取时间。
当发现陈德失踪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聚集在了天字号厢房内。
在这个时候,凶手就有机会,在这个隔壁的地字号厢房,设计悬尸的机关。
铃兰没有能力将陈德的尸体悬挂在窗外,说明还有一个人,多半是力气较大的男人。
南歌越来越笃定自己之前的判断,谋杀陈德的凶手,不是一个人,很可能是多人配合。
“南歌!”北堂渊探出半个身子,看向挂在隔壁窗外的南歌,蹙眉招了招手道,“我搜集妥当了,先回司衙,别让东厂的人撞见。”
南歌朝北堂渊点了下头,轻身翻入屋内,又四处巡视一圈后,才从房门处走回隔壁。
北堂渊提着手里的东西,看向蹭了一身灰的南歌,替她拍了拍肩头的尘土,无奈道:“真像个猴子。”
南歌笑了笑道:“打小身手就好。”
她拍去前襟前的灰尘,突然停了动作,看向自己衣摆处蹭上的污渍,轻“咦”了一声,仔细查看后,方严肃道:“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