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纹身
北堂渊看着眼前的尸体，直接把他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在右侧后方的肩膀处，他找到了一处纹身。
是和床板下那只血色之眼，一样的图案。
北堂渊眉心微蹙，看了眼同样吃惊的南歌，松开了手，低沉嗓音道：
“自太祖皇帝以来，明令禁止纹身。
但也不乏有私自纹身的行为，多数为江湖人士，或是私设的组织。
此人的形态，比较健硕，身上的伤痕虽多，但却没有致命伤，都是被人惩戒后留下的。
说明他身手应该不错，并且臣服于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是个狠戾之人，经常责罚手下。”
北堂渊顿了顿，看向南歌和陆中焉，问道，“所以，这个人是谁？”
“怀王府邸的马夫。”南歌与北堂渊，简述了方才发生的事。
北堂渊听后，视线落在南歌身上，询问道：“你没受伤吧？”
南歌摇了摇头道：“没有。”
北堂渊抱起双臂，打量着南歌，视线落在她往回缩的左胳膊上，就知道对方又在逞强了。
他摸了下鼻梁，对南歌道：“你跟我来一下。”
南歌跟上北堂渊的脚步，去了后院房间，问向前方的人道：“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刑部的那些死囚中，谁有问题？”
北堂渊推开房门，示意南歌进去：“待会我再告诉你，傅姐人呢？”
“我让她把徐安扣下了，人应该在监房。”南歌自然回道，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内，搞不懂北堂为何要来这里。
“你在房里，等我一会，哪都不要去。”北堂渊叮嘱道，转身离开了。
南歌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她活动了几下臂膀，感觉左胳膊好了一些。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傅西沅走了进来，将门关上后，看向一脸诧异的南歌，把药酒放在桌边道：“把腰刀卸下来吧，我看看你的伤。”
南歌微讶，看向窗边的那个身影。
北堂渊的模糊身影在窗前闪过，他抱着双臂，背靠在窗旁的墙面上，扬起音量道：“先治伤，否则我不会跟你说死囚的事。”
“……”南歌把腰刀卸下，立在桌边，脱掉身上的飞鱼服。
傅西沅看出来了，南歌的左臂不太灵活。
她查看完伤势后，拿过一侧的药酒道：“都肿成这样了，什么人下手这么重？”
“一个扮成马夫的杀手。”南歌轻声开口，抿起嘴唇看向一侧，忍着疼痛道。
傅西沅检查了一下骨头，确认无事后，才施力揉药：“我不太明白，为何要把徐安扣下来呢？
我看他的态度比较强硬，又什么都不肯说。
还不如把他放走，派人盯着他，说不定能找到凶犯。”
南歌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已经派人在怀王府内盯梢，看有没有人去偷牌匾后面，我画的画像。
之所以把徐安扣下来，我其实是想确认一件事。
若府内其他人都没问题，那么被扣下来的徐安，就值得我们重点排查了。
我们扣下他的理由，又不是说他杀人。
关他在牢里，可以磨磨他的锐气，到时，在交付赎金的日子之前。放他离开。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说不定，他从我们镇抚司出去后，第一个要去寻的人，就是凶犯，我们也可以省去不少力气。”
傅西沅笑看向南歌：“难怪北堂老大，现在肯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鬼灵精怪的。”
南歌看了眼自己的臂膀，等傅西沅上好药后，伸展了几下，舒服了很多。
她起身，穿好衣服，重新把刀，挂在了腰间。
傅西沅把药酒留了下来，压低音量，看向窗外笑道：“老大很关心你的，看你受伤还瞒着他，一肚子的委屈。
你都不知道刚才他去找我那个样子啊，着急的不得了。”
傅西沅歪着眉眼，添油加醋起来，是希望南歌能开窍一点，学会自己审视她和北堂渊的关系。
毕竟，南歌已经长大了。
南歌的视线左右晃动了几下，她望了眼窗外，推开门走了出去。
北堂渊斜靠在墙边，正认真阅览手里的卷宗。
这几份卷宗，是三日后要行刑的死囚名单。
他把当日在各大刑场要行刑的死囚卷宗，都要了过来。
南歌见状，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和对方一起看卷宗，许久后，才开口问道：“有什么发现？”
北堂渊的余光扫向近在咫尺的人，自然应道：“那一天的死囚，有五个人。
在西市午门斩首的，只有一个死囚，叫方良，是个屠户，与邻居发生口角，杀了人。
其余四人的行刑地点，都在其他刑场，均是些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从卷宗上看，没发现什么问题。”
南歌抬起手，从北堂渊那里，抽出那个叫做方良的卷宗道：“去刑部大牢吧，我想亲眼看一下此人。
还有，叶掌柜被顾御风抓到了刑部。
你从刑部过来之时，没看到她吗？
老黑也不见了，估计也隐在刑部。”
北堂渊立刻直起身子，皱眉道：“顾御风抓叶掌柜作甚？”
“在毒蜂案发生的当天，顾御风被一个小孩撞到了，小孩手里拿着的蜜糖，正是叶掌柜铺子里的货物。
顾御风怀疑，招致毒蜂，险些让太子陷入危险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袖口上沾染的蜜糖。
他和太子认为，是特殊蜜糖，引来的毒蜂。”
“太草了。”北堂渊拧起眉心，问向南歌：“毒蜂蜇伤顾侍卫的事，你觉得是意外，还是蓄意的？”
南歌摇了摇头道：“暂时不好说。但那孩子撞到顾御风，总不会被人事先安排吧？
我们要看看叶掌柜认不认识那孩子，若是认识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北堂渊与南歌一前一后跃上了屋顶，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着，避开了还在大门前赖着不走的朱戎。
二人直接踏着屋顶的砖瓦，小心翼翼着，避开朱戎和顾御风的视线。
当走到院子旁侧的屋顶时，南歌的目光，不经意撞见了放在院子中央的那个床板上。
她突然拉住北堂渊的衣摆，低声道：“你看！”
北堂渊顺着南歌的视线看去，他眯起眼，发现床板之上的血色眼睛，变成了黑色，那些黑色，还在攀爬蠕动。
北堂渊讶然：“虫蚁？”
南歌轻身跳了下去，走到床板前查看，她在那些虫蚁中间，还发现了一只蜜蜂，但只是普通的蜜蜂。
用血迹画着的图案，能招来这么多的虫蚁，说明血里还混有蜜糖。
南歌疑虑起来，同时，不远处的太子和顾御风看到了自己，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索性装作没见到，转身跃上屋顶，和北堂渊离开了镇抚司，去往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