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理寺卿
王敏芝怒火中烧,失望的看向张朝礼:“亏我还为你揽罪!没想到,你居然与舞伎暗通款曲,枉我如此信任你!”
王敏芝忙冲南歌喊道,“大人,我都交代。张朝礼是主谋,他要我配合他,毒杀了道晚!
至于他和东厂的人同流合污,贪下了两万两的事,我并不知情。
也不知道,他在外边,给舞伎置办别苑!
我之所以帮他顶罪,也是希望他待在外边,斡旋这件事,暗中帮良儿高升之事!
没想到,他竟干出这些事来!居然真和东厂勾结上了!”
张朝礼捏紧的拳头,松了松,颓然的瘫坐在那里,长叹一口气:“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一妇道人家,也知耻!居然还想让我替你顶罪,自己躲在外面逍遥快活!
若不是我娘家帮衬着你,你张朝礼,能有今日吗?!”
张朝礼没有理会王敏芝的谩骂,而是看向南歌,淡然问道:“你究竟如何知道,我是凶手的?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怀疑,我有可能是道晚。”
南歌冷声道:“我一开始,也怀疑道晚是凶手,但杀人的理由,不太充分,且疑点颇多。
其一,尸首身上的淤伤,十分可疑。你一个文臣,怎会有那么多的棍棒伤?
其二,你房内的那封信,信上有法海寺独有的檀香,而一封加急信,却还放在本人的枕头下,这不太合理。
所以我判断,这封信,不是要送出去的,而是府外的人,送进来的。
信上字迹,也都属于你张朝礼的,你约府里的人见面,这是为何呢?
只能说明,你当时,不在府中居住。
再则,我听山匪的匪首说,你承诺他们,若他们帮你做事,除了给他们一笔不错的报酬外,还帮他们摆平官府的追捕。
能做成这件事,道晚一个和尚,肯定不行。
但你御史大人,完全可以做到。”
南歌又看了眼方丈,“方丈大师描绘的画像,十分清楚,我在那个时候,才锁定你是凶手。
还有,大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她将屋内的佛龛和佛珠都藏了起来,想必,也是怕我们找到法海寺吧。”
张朝礼自嘲一笑:“没错,我认了,果然是北镇抚司的人,什么都逃不了你们的法眼。
是我约道晚在天街桥见面,在与他喝酒中,偷偷下了附子的毒。
敏芝派丫鬟去后山找我,她虽然也拿走了毒花,但敏芝那个胆子,不敢亲自下毒。
所以,只好我亲自来办。
毒的剂量,我事先控制好,没有让道晚立刻毒发。
喝完酒后,我把他送到府门外,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敏芝会在府内,与我配合。
等道晚毒发身亡后,敏芝出来找我,我们二人一起,将道晚的尸体,抛入河中。
但那个混蛋,却突然闯进楚月的房间,还吐了楚月一身,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
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却也不妨碍我们的计划。
我知道巡城校尉一般会在丑时左右,巡逻到御史府附近。
所以,我就装醉,穿着和道晚一样的衣服,出现在河畔的护栏前,落入水中,伪装成刚坠河的模样。
让我的死,成为一场被看见的意外。
我自小就是在河边长大,深谙水性。
跳入河里后,便能潜水,游到一侧,躲了起来。
如此,杜校尉打捞上去的尸体,就是已经死去的道晚。
我趁机游走上岸,继续藏在法海寺内。
我很清楚刑部的人如何判案,只想大事化小。
还有那些仵作,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勘验出具体的死亡时间。
你们去法海寺调查,也是我暗中指挥那些山匪,阻碍你们。
道晚在金刚殿的画像,是我撕下去的,为了不让你们发现我的秘密。”
张朝礼叹息道,“我以为,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遇见了你们……”
阖上双目,张朝礼嘲讽般的摇了摇头,看向南歌,“我想南大人,最开始怀疑我,也是因为你能听懂尸语,画出了我的样貌吧?”
南歌十分爽快的应了下来:“没错,你要看吗?”
“爹,你不要信她的话。什么能画出凶手的五官啊,都是骗人的!”张子良有些郁闷的说道。
张朝礼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南歌给耍了?
南歌睨了眼张子良,在自己腰间翻出画像,抖开纸张,直视向张朝礼:“谁说我在骗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的望向南歌手中的画作,只见那洁白的宣纸上,歪歪扭扭着,画了一张人像。
虽然画功不佳,眉眼也有些夸张,若是把五官分开看,完全就是三岁稚童的画。
但那五官被搁在一起,竟是一眼就能看出画像之中的人,形象鲜明,就是张朝礼本人!
北堂渊也大为惊叹,上下打量起南歌来,颇为欣慰。
没想到南歌的画技,进步这么快。
看来她给他请的画匠师傅,教导的不错。
南歌指着画像,问向张朝礼:“你看,我骗你们了吗?”
张朝礼心服口服般瘫坐在地上,兀自叹息。
“你那两万两,余下的钱银,藏在何处?”北堂渊缓缓蹲下身子,凑近张朝礼,在其耳畔低声道,“你与我一起面圣,将东厂威胁你弹劾徐友的事,一并告知圣上,我可保你全家安危。”
张朝礼微讶,他看向眼前的北堂渊,突然咧开嘴角,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北堂渊你开什么玩笑?!
当年连那个杀伐果断,从未判过错案的大理寺卿,也栽在了魏显手中,反而成了罪人!牵累全家十几口人命。
你告诉我,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镇抚使,能怎么护我全家?”
张朝礼突然站了起来,冲向一侧的锦衣卫,抢过对方腰间的横刀,直接就要刎颈于此。
北堂渊蹙眉,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经抬脚,踢向张朝礼的手腕,将刀夺了过来,直接把刀,插进了地面。
他立刻吩咐身侧的锦衣卫道:“来人,把他们都押下去!听候发落!好生看管!闲杂人等都退下!”
店小二和丫鬟听北堂渊这么说,拔腿就跑,不想再在这个鬼衙门里待下去了。
沈东君诧然的看了眼北堂渊,他还没见北堂渊,反应如此激烈过。
不知北堂老大,刚才对张朝礼说了些什么。
听那意思,张朝礼十分忌惮东厂,而且还提了一嘴大理寺卿。
这件事,令沈东君摸不着头脑。
锦衣卫听到指令后,快速上前,拖起张朝礼,就要往外走。
不料,却被南歌拦住了去路。
南歌蹲下身子,看向失魂落魄的张朝礼。
那面具下的一双眸子泛起幽幽寒光,直视向张朝礼,轻声质问道:“你方才说的大理寺卿,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