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智
郭医生左手微微撑开方路眼皮，右手拿出小手电照了照方路的眼睛。
方路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张开嘴巴？”
没反应。
郭医生又拿出手指在方路面前晃了晃：“这是几？你能听到吗？你叫什么名字？……”
连续问了几个问题，方路依然不理不睬，郭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郭医生，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他对我们说话都没有反应？”林诗远焦急地问道。
“病人应该是脑部受伤综合症。可能伴有痴呆、失忆等等，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不过，病人能苏醒过来，表示他的大脑在恢复中。这些症状也许只是暂时的。还需要多多观察。”
没过多久，收到消息的黄丽芸也赶来了，还带着方路表妹。小姑娘小名叫妮妮，五六岁，扎着两个马尾辫，十分可爱。
黄丽芸在和林诗远了解情况，妮妮就走到病床前跟方路聊起天来。
“小路哥哥，你好了吗？妈妈说你好了会带我去游乐园玩，还有吃好多好吃的。你可不要耍赖哦。你怎么不说话啊？”妮妮一边说一边拉着方路的手在那里晃来晃去。
听着表妹在那里叽叽呱呱的吵闹着，方路感到十分暖心，因为两个家庭都是单亲家庭，方路和表妹从小就很亲。
方路好想再抱一抱表妹。可是，这会方路还是无法“输出”的状态。
之前感受到那滴泪，感受到那个吻。方路心底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想起来的渴望。结果黑暗空间中，突然震动了起来，然后方路感觉身体动了起来，眼睛也张开了，看见了外面。
可坑爹的是，他还是控制不了身体，这具身体仿佛是另一个人在控制。方路也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是只能在黑暗空间中看着听着。
方路这会想着要抱抱表妹。想着想着，结果身体真的抱上去了。
“怎么跟打游戏时延迟几十秒的感觉。”方路不由想到。
这边妮妮瞬间开心起来，并喊道：“小路哥哥，你松松手，别抱的这么紧啊，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林诗远和黄丽芸赶紧过来松开方路的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
林诗远说：“多跟他交流，接触，他应该会慢慢好起来吧？前面他对别人说什么话都没有反应，这会好像和小妮妮玩的挺开心。”
“是啊，多跟他交流。他应该会好起来的。诗远，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他。小路这孩子命苦啊。他爸妈去世后，他也发生这种不幸的事。他现在最亲的人就是我了。可我却没什么时间照顾他。”黄丽芸抹了抹眼角的泪。
“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方路他是因为救我才造成这样的。而且，而且我们是朋友！”林诗远坚定道。
“诗远，你真是个好女孩！小路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
自从方路苏醒后，郭医生又来看过几次，最终得出结论。方路得了失智症，也就是俗称的弱智。方路的智商现在估计就只有一两岁小孩的程度。对其他人的声音，影像什么的都没有反应，连话也不会说，只有一些正常的生理活动。
又过了一个星期，医生建议方路回家休养。去做一些智力恢复练习，多接触一些以前的事情，也许能慢慢恢复智力、记忆。
于是，方路又回到了小姨家住。
林诗远则是每天来看方路，并充当起了方路的老师，开始教他说话，认字。
“这个念a，来像我这样张开嘴念。”林诗远指着一张卡片念到。
“a！”方路总算学会了。
“对，在跟我多念几遍……这个是o，跟我念ooo……来，我们连起来念aoiuu”
“a…o…o…e…e…e…”
“aoeiuu，小路哥哥好笨啊，还没妮妮聪明呢！”一旁的表妹也在嬉闹着。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多月。林诗远发现方路的智商越来越高，渐渐的竟然超出了一般人。
特别是他的记忆力十分惊人。最开始都记不住一个字母拼音，到现在，好似能过目不忘。一大段文字给他看了一遍，他就能背下来，也不会忘记。
计算能力也变得十分厉害，比如，一些大数字的加减乘除计算，方路都能很快的算出答案。
但是，他的情商还是有很大问题。平常总是一副痴呆的样子。有时在那发呆，有时也会吵吵闹闹，就像个小孩似的。这种情况让林诗远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白痴天才”。
“白痴天才”，即是学者综合症。是指有认知障碍，但在某一方面，如对某种艺术或学术，却有超乎常人的能力的人。他们的天赋有多种不同的形式，有演奏乐器、绘画、记忆、计算及日历运算能力等等。
这段时间，在黑暗空间中的方路也很苦恼。他一直在思索怎么控制身体，但是一直无法找到方法。
他感觉现在的身体中似乎住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还渐渐的形成了性格，一个新的人格。
以前，他还能偶尔传达出去自己的想法，让身体做什么事情，虽然慢但是也会实现。但现在，已经基本无法传达了，慢慢的，这个身体好像不属于方路了。
方路的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难道，我就永远这样了吗？像个旁观者一样被囚禁在这里？这个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了。这个大脑也已经无法再修复了。或许，我只能永远这样了……我该怎么办？爸，妈你们在哪里？爸，妈我好想你们！”
想着想着，方路有点困倦起来。他的眼前浮现出爸爸妈妈的面容。
他们牵着手，笑眯眯的看着方路，然后慢慢地向着远处飘去。
“等等我！爸爸，妈妈，对不起，我错了。等等我！等等我……”方路朝着父母远去的方向追着，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泪流满面。
“小路，我们不怪你。记住，我们永远爱你。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不要放弃。回去吧，回去吧……”
方路猛然清醒了过来。
“呜……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对！我不能放弃，不能这样沉沦下去。刚刚如果不是爸妈的话。恐怕我的意识就要消散了吧。”
“等！现在，只能等待，等待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