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第一眼看见他,我就喜欢上他了。
那时候我活得窘迫、困顿、惶恐、不安、百无聊赖时常喘不过气来,没有几时是想活的。
我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拼命飞出了笼子,也还有一张名叫命运的网,不远不近的罩着我,让我逃不掉。
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看不到明天,也许未来会变好,只是通往未来的路,看不分明。
我不期待未来,因为我知道,如果在当下我都过得不好,那么,我的下一秒也不会变得好。
老师口中,量变引起质变,也只能说明刷题刷多了,最后有了成效,按那种理论,我的痛苦积少成多,到最后,是不是我会崩溃死掉?
何况,老师的那句话,往往摒弃了环境和机遇等现实因素。
我从来不敢带朋友回家,怕他们看见我的酒鬼父亲,也怕当着他们的面,父亲打我,让他们难堪,之后就在背后取笑我。
有了羞耻感,怕丢人,我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嚎啕大哭,为逃不过打做无用功,让邻居听见,也许家丑不可外扬这六个字,我做得很好。
乐观积极、天真烂漫从来和我无关,但我却爱笑,比起哭,笑声总是更受欢迎。
为了掩饰某些东西,人偶尔会夸张的表现出相反的情绪。
我习得了一个技能,就是,越难过我越会笑,我知道,他能打我一时,不能打我一世,他打不死我,必然就会比我先死。
他打走妈妈,有一天,他也会打走我。
即使对未来毫不抱有希望,我也想,一睁开眼睛,就是三年、五年后。
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了他。
叶云轻。
我在草稿纸上无数次写过他的名字,不敢用中性笔,只敢用铅笔,或者没有墨水的笔芯。
写上后,再小心翼翼地用橡皮擦干净。
十八划。
他就像烟花一样轻盈,在我黑白的青春期里,五彩斑斓、闪闪发光。
那是中秋节的文艺表演上,他跳了一支舞蹈,他长得又帅又高,其他舞伴都入不了我的眼,无数女孩为他倾倒,我听见耳边震耳欲聋的吼叫。
不知为何,我很有自信,很多人只会喜欢他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忘记他,而我,却会喜欢他很久很久,我不轻易喜欢什么东西,喜欢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没有手机,朋友却有,她拿着手机和我说有很多人在学校墙上的空间给叶云轻表白。
又告诉我,叶云轻穿的衣服价值不菲,家里肯定很有钱,是个富二代。
“花瑶,这样的公子哥,怎么会来我们一中呢?”好友龙音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答不上来。
我连叶云轻穿的牌子都一无所知,只会惊叹一件衬衫竟然可以好几万,那不是宰人吗?都是布,怎么能那么贵,都可以买几头猪了。
“我们一中不好吗?”这可是南浔市数一数二的中学。
龙音神秘道:“叶云轻是京城人,可不是我们浙江人。”
我写着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奋笔疾书道:“你怎么知道的?”
龙音一脸高深莫测,之后秒破功,以书掩面道:“我看了他身份证号码。”
“他十班,你一班,你去看他身份证号码?”我捏紧了笔。
好友喝了口奶道:“老师让我去整理学生信息,我不假公济私那就是纯纯打白工了。”
“假公济私是这么用的?”不知道语文老师为什么执著于让我们抄文言文,写完最后一句,“沛公至军,立诛杀曹无伤”,放下了笔,“你喜欢他?”
龙音活泼开朗、性格外向,很讨人喜欢。
“是你喜欢他!”话音未落,龙音放下课本,像小学生一样坐在了课桌前。
原来是打了上课铃,最严厉的已经老态龙钟的数学老师进来了,他行动不便,讲课却声如洪钟。
经过四十分钟的摧残,我揉了揉耳朵,才把耳边回荡的老师再见四字给清除。
看向龙音,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沉重道:“刚刚捡了个橡皮,果然听不懂之后讲了什么了,要是我能一心二用就好了。”
“哪里听不懂?”在脑海盘旋很久,最终确定的我不喜欢他,被替换成了这个。
龙音笑容可掬,拉起我,往教室门外冲去:“体育课,看帅哥,还管什么数学题。”
帅哥比数学题有意思多了,这是龙音经常说的话。
可是龙音成绩却不差,南浔一中按成绩分的班,一共二十个班,叶云轻在中间,不上不下。
我还没有踏上操场上的跑道,就已经捕捉到了操场另一端已经站定的叶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