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翼而飞
那人仍然在看我。
我眨眨眼，然后果断收起三个面具，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然后再次说道：“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是嫌价钱低，可以…”
“我什么时候说是因为价钱”我皱眉打断他的话。这是一种很没礼貌的行为，但我实在是忍不了。
“我买这个面具只是因为我喜欢，不是因为其他的，不是钱的问题，所以不可能卖你。”我直言道。
“是在下唐突了。”他拱起手朝我行了一礼以示道歉。
我心中的不快散去一些，脸色缓和许多。
看来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是鉴茶能力不行。我心里吐槽道。
“师兄，你跟她这种土包子道什么歉！”还未等我说些什么，那名娇俏女子便斥责道：“而且，她根本还没付钱，怎么就成了她的东西！”
“这……”那男子看起来有些为难。
“老板，这个土包子还没付钱吧？。”名叫阿凝的娇俏女子神情高傲：“我可以出三倍价钱买下它们。”
“仙人，这都被小姑娘挑好了的，不好再给您了。”老板神情无奈，依旧是一开始的说法。
“四倍价钱。”价钱再次被提高。
修真界的人都喜欢用钱砸人的吗？我有些疑惑。
人群中有些骚动。
“仙人，要不您看看我的，也是狐狸面具！”一个人大胆发言，举起自己手里的面具。
“别人戴过的，我才不要。”她懒懒道，直接看向我：“小鬼，出个价吧，你要多少”
我心中有些生气，却也明白不可以直接起冲突。想了想，才道：
“这些面具是我先挑中的，总有先来后到之分的吧？”我忽然甜甜一笑，然后咬重后面的字：“大，姐。”
对于女人而言，年龄，是一道禁忌。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
本姑娘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kitty吗？！
土包子，让你见识见识土包子的厉害！
娇俏女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后怒道：“你叫我什么！”
“大姐啊。”我又笑眯眯的重复了一遍，看着越来越生气的女子，我故作疑惑：“难道不是大姐，是大婶”
“天啊，大婶，您保养的也太好了吧！”我夸张道。
“胡说！我明明才……”她突然卡壳，气势也由高到低。
呀，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想到这是篇修仙小说，一切似乎也就合理了。
“明明才什么”我故作天真：“我今年刚好九岁，不知这位大姐芳龄”
“噗！”
周围传来一阵憋笑声，顾及着对仙人的畏惧，只能使劲咬唇。
“笑什么笑！”阿凝气急败坏地朝周围叱道。
周围的声音也渐渐小下来，直至没有。古人向来对仙人存在畏惧之心的，更何况是修真世界，这是真实存在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她愤愤道。
“师妹，这位小妹妹没有恶意，只是年龄小，你别生气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语气。
嗯，是那个名叫宋音音的女修士。
我和那名叫阿凝的女子一起看向她。
“小妹妹。”宋音音走出来，展示出她的招牌微笑：“阿凝有错在先，不应这般蛮横无理，我代她向你道歉。”
“但是。”她话锋稍微一转“你也不能这般粗俗，直接唤她大姐侮辱她啊。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我：这女的脑子有问题
开始我只以为她茶了点，白莲了点。但我万万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一点半点的问题，这特喵是让我和这个阿凝一起做炮灰啊。
本来这件事只是我不想转让面具，然后和那个阿凝起了争执。但是这个宋音音一出马，立马将矛盾由面具争执转移上升到侮辱层次，性质也就不一样了。
而且，她先代这个阿凝道歉，突出她的温和可亲，然后又开始大义凛然的指责我，表明自己的立场。
毕竟，阿凝就算再让她们不喜，终归是她们的人。她要是不维护阿凝，不仅容易让同行的人疑惑，还会让阿凝的父亲，宋音音的师父不满。
要是我不依不饶，就是我的胡搅蛮缠，更加衬的她的温柔？要是我让出面具，她也没有亏什么，还能让这个叫阿凝的欠她个人情，而我这哑巴亏也是吃定了。
一箭好几雕。
我在心里鼓掌叫好。当然，如果这其中一个炮灰不是我便更好了。
“大姐的大姐。”我仰头装作无知。看着宋音音差点维持不住温柔小意继续道：“我阿娘只生了我和我小妹哦。”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难道是我记错了吗？”我敲敲脑袋，装作思考道。
“噗哈哈。”名叫阿凝的女子脸上的郁气不知何时散了，挑眉看向宋音音：“宋音音，听没听到，人家就只有一个妹妹呢，别瞎攀扯亲戚。”
“小妹……小姑娘，你这话有些难听了吧？”宋音音脸色难看道：“你爹娘没教过你怎么称呼别人吗？”
“当然教过。”我态度冷淡。
她的话摆明就是说我爹娘没有教好我。我直接笑吟吟怼了回去：“阿娘说，比我年长几岁的要叫姐姐，年长更多的叫大婶，以此类推。”
“不知道大姐的大姐比我大几岁，许是我猜错年龄，给您赔个不是”论阴阳怪气，谁能比的过在小说话本浸淫十多年的我
“我……”宋音音哑口无言。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是宋音音名叫阿凝的师妹。
她不顾宋音音难看的脸色，转头一脸新奇地看向我：“小丫头，你倒是厉害，我头一次看到宋音音被怼成这样。”
她大方道，丝毫不掩饰和宋音音关系的恶劣：“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你叫我大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师妹……”宋音音脸色难看的看向她。
“师姐，我都不在意这丫头叫我大姐了，你心胸这么宽广，想来也不在意被叫做大姐的大姐吧？”阿凝挑眉道，说话却带着一股嘲讽。
我自然知道这位叫阿凝的女子并不是为了帮我，只是想膈应一下宋音音。但是这一举动确实帮了我，我也没再说些什么。
我不怕麻烦，却也不想平白惹事。
“自然。”这两个字像是被挤牙膏挤出来一样，只有阿凝一脸的幸灾乐祸。
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这个宋音音为什么老是想着踩着别人提高自己，尤其是她的师妹，她师父的女儿呢
我虽然疑惑，却也明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不能轻易评价的。况且，这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人家的事情总不好胡乱让外人掺和。
这次之所以讥讽，也只是因为她想踩在我头上赢得好名声的这一举动让我恼火。
“小妹……小姑娘。”宋音音笑的很勉强：“不管怎么说，这个面具你还没付钱，也不能说是你的吧？”
既然已经站定立场，就不能像颗墙头草一样。这一点她很显然想到了。
“可是，是我先挑好的啊，我也没说不付钱啊。”我有些疑惑，怎么，在别人拿钱时，挑好的东西是可以让其他人直接拿走的吗？
“这自然不是。”
“但是，这么久了，你还是没能拿出钱。”她似乎有了些底气，继续道：“总不能平白占用别人的时间吧？”
我严重怀疑这个宋音音的智商，如果不是她们一直在这纠缠，我早就付好钱了好吗。
我有些无语，但她有一点说的也没错，无论怎样，我确实还没付钱。
“谁说我没钱付”我一边和她对视，一边将手上的十九文递给老板。
“还差一文，稍等一下。”我低头继续翻包。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将碎银拿出来。
“小姑娘，算了，就十九文吧。”老板看我一直找不到，有些不忍。
“这怎么好意思。”我抬眸，为了不浪费人家的时间，还是决定将碎银拿出来。
“就是啊老板。”这次宋音音没再开口，是她旁边另一位的男子说道：“你给她减钱，对其他人不太公平吧？”
他低笑一声，带着一股子随意：“而且这小姑娘方才不是说了，她不用吗。”
随着他的话落，我忽然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逼迫着我，让我跪下。
是威压。我意识到这一点。
“这……”老板有些为难。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但谁也没有主动说些什么。
其实这是正常的，没人想与修真者起冲突的。
也没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得罪所谓仙人的。人之常情罢了。
若我不知道剧情，或许也不会轻易和他们正面回击的。
还是太依赖剧情了。我心下懊恼。我只记得书中曾说修真者不可以轻易对无辜凡人出手，否则就会沾染因果，于仙途不利。况且我也只是嘴上怼回去，并未造成什么后果，因此才这么有恃无恐。
却没想到还能这样报复回来。
我听出他话中的嘲讽，紧咬住牙抬头看向他。容貌俊秀，身形相较于为首男子略显瘦弱些。
他嘴角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也温温和和的。却只让我感觉虚伪。
他是在给宋音音出气。我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若是拿不出，这面具就三倍让与我们”看似商量，却用是笃定的语气。
“师弟，过分了。”为首的一名男子皱眉，我身上的威压也忽然消失。
“这是我想要的面具，你们几个瞎凑什么热闹”阿凝凝眉道。
“小师妹，我这也是在帮你。你不是想要这个面具吗”男子微微一笑，让人觉得阿凝颇有些不识好人心的感觉。
她冷哼一声抱胸道：“莫煜琛，你少给我摆那张假惺惺的面孔，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难这丫头吗？”
阿凝眯起眼睛，毫不客气：“为难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还对她用威压，你要不要脸”
莫煜琛依旧笑的如沐春风，看着阿凝神情无奈，仿佛是她在胡搅蛮缠。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他不再理会阿凝，再次看向我：“小姑娘，可以付账了吗？”
我咬咬牙，这个叫莫煜琛的人显然不按常理出牌，不能硬碰硬。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微笑，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打开包去拿阿爹给我的碎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包包里所有的东西，都不翼而飞。
明明方才还看到的，再次打开却全没了。
我想到什么，抬头。
四目相对。
看着那男子依旧如沐春风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我意识到什么，寒意瞬间从我的脊背爬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