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面对
冷侵云哪里吃过这种亏，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巴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了去。
被这样一双阴恻恻的眼睛直直望着，云汐脊背微微发麻，攥紧的手心沁出了冷汗，但心里却十分清楚。
就算自己示弱又如何，只会成为他们随意摆弄的玩具。
想到这里，她屏着一口气，瞪了回去，眼神中多了几分冷然，和锐利。
这时身侧突然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云汐的前面，将她大半的身子都挡住。
云汐抬头看去，就对上了楚云临晦暗不明的眼睛，她双眸亮了亮：“大哥，你回来了？”
楚云临剑眉微微蹙着，侧眸看了身后紧紧盯着他们的人，浑身满是寒意，脚尖一转，将自家妹妹挡在身后。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望向冷侵云，楚云临半分也没退缩，眉心轻轻一压，眼底满是冷意。
这一刻，云汐躲在楚云临身后，攥紧的手心才松了松，踮起脚尖，目光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朝着院内看去。
就见冷侵云已经没再看向这处了。
被嬷嬷搀扶着的安阳郡主执意不让冷侵云走，冷侵云却执意要走。
场面一下子乱得不可开交。
“妹妹看够了没？”楚云临侧头瞥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云汐这才呵呵笑了一声，点头道：“我刚刚就想走了，只是这边热闹，就来看看。”
“那走吧！”楚云临看着自家妹妹眼底狡黠的笑，澄澈的黑眸里泛出了淡淡的欢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两人出了偏院，往主院走。
云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住，扯了下楚云临的袖口，有些无奈地道：“等等，大哥，青竹不知道去了哪里？”
楚云临转身，眨了眨眼睛，嘴边勾起了一抹轻笑，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花园道：“他在前面大哥方才就看到了。”
“前面？”云汐歪头，快步往前走，刚拐过一处花丛，就见青竹不知从何处拿到扫帚，正在院子里欢快地扫着落叶。
云汐：“！”
让他看着那偏院里的情况，他竟然在这里扫地！
青竹瞧见了云汐，手上的动作先是一顿，沉声道：“小姐，马上就好了。”
楚云临双手抱胸，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一眼，又瞥了一眼自家妹妹略微崩溃的神色，不厚道地笑了。
云汐手掌拍了拍额头，无奈地唤了他一声：“青竹！”
这话一落，就见那道青色的身影快得只剩下残影。
须臾，青竹就将扫帚放回墙角处，闪身跟在云汐身后五步远的地方。
楚云临眨了几下眼睛，抿着唇边，幽幽叹了口气，就率先往外走。
云汐上了马车，楚云临也跟着钻进了车厢内。
“妹妹，听说父亲去寻了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楚云临看了下车厢四周。
这辆马车，明显比之前楚府配给她的马车宽敞多了。
清河刘氏确实真的疼她。
云汐瞥了他一眼，半靠着软枕，看着楚云临道：“大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很早之前就给过他机会了，但是眼下这个时候，他为何会突然来寻我，大哥难道没有怀疑吗？”
云汐毫不留情面的话，一下子将楚云临心中想忽略的不安刺破了。
他闭了闭眼睛，叹气道：“是，最近父亲确实有些奇怪，他和太子走得很近。”
云汐眼神暗了暗，看着楚云临道：“那么大哥，你呢？”
你是哪边的人？
虽然一开始，云汐就一直告诫自己，莫太将眼前这人当成大哥。
毕竟她还记得书中他对楚云姝的种种维护。
还有上次，他冒着危险，将太子堵在院子内，这都是为楚云姝。
但是这半年来，他真的将她当成了亲妹妹看待，待她的好，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所以
万一
楚云临定定看着她，轻声道：“万一大哥和你不在一边，你会如何？”
云汐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不如何！”
这世上没有人能让她站在沈郁的对立面，谁都不行。
听见这话，楚云临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般，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边勾出了一抹无奈的笑，“这些日子，大哥知道你一直在等那人，而且，大哥也知道那人已经来了。”
云汐清亮的眸光冷凝了下来，却半个字都没说，只看着他。
楚云临叹气道：“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妹妹你的事的。”
话罢，他唤停了马车，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云汐掀开车帘，见楚云临翻身上了马背，调转马头朝着另一条街道而去。
深夜，未央宫书房内
沈郁立在书案前，看着单手支着额角，一脸疲惫的父皇，沉声道：“父皇唤我来，是为了何事？”
皇帝闻言，这才睁开眼睛，一双满是无尽孤寂的眼眸看到眼前人时，才漫上了些欢喜，但想到方才的事，不由得又叹气。
沉声道：“朕方才去了凤仪宫”
“母后怎么了？”沈郁急声问道。
皇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你母后神色已经好了许多了，问题果真在那黑猫身上。”
“竟然如此，为何父皇这副神色？”沈郁抿着剑眉，有些不解，但心中隐隐又猜到了什么。
“朕今日本来想和她好好谈谈，可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抵死不认，你的身世，她连一个字都没向朕透露过。”皇帝抿着眉眼，脸上是无奈和不解。
但沈郁却是理解的，虽然他七岁就被送到了沈府，离开了母后，但是他从小就知道，在母后心中最为重要的是顾氏。
他也理解，毕竟顾氏和母后，一荣则荣，一损则损。
而父皇又因为皇爷爷的遗愿和多年来的谋划，只得一点点蚕食顾氏的势力，来巩固皇权。
这些沈郁从小就懂了。
所以，他打小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这是个无解的局面。
曾经他以为，就像母后所言，只要他坐上了皇位，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但是后来，母后让他和顾表妹定下亲事，甚至逼他发誓，未来的皇后只能是表妹时，他就知道，就算他成了皇帝，一切也解决不了。
之后，他成了沈郁，他本以为换一个人，就能平衡这一切了。
所以，他是心甘情愿成为沈郁的！
这一刻，他深知已经到了无法逃避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