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赐婚
皇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上，许久后才开口，“辽人开了什么条件？”
内侍心中越发苦涩，“云都、临安、禹江三城及其州郡，白银百万两，另外还要……还要公主和亲……”
皇帝脸色颓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
周围伺候的人尽都低下头，瑟瑟发抖。
皇帝沉默片刻，“拟旨，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厚人伦于国风，考归妹于易象。朕之……女柔嘉居质，婉嫕有仪；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璜之节。六珈备物，百两有期。爰稽妫汭之封。”
“用锡鲁元之号。启疆析木，叶咏秾华。勉膺汤邑之封。固封为端慧长公主，赐之金册，谦以持盈，益笃兴门之枯，贵而能俭，永垂宜室之声，勿替令仪，尚缓厚禄，钦此。”
“暂拟此诏，封存起来，莫要声张。”
内侍听完伏地叩首，“遵命。”
“都下去吧……”
这番话说完，皇帝整个人便垮了下去，声音透着风烛残年之人的萧瑟。
翌日，宫中便传出皇上染了风寒的消息，而大辽使臣，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宫门口。
皇帝身体不适，招待辽人使者之事全权交给了太子，只是太子对这使者不甚热络，二皇子便只好往驿站跑的勤快了些，他姿态放得低，让那使臣十分满意，甚至起了拉拢的心思，倒让二皇子心中喜不自胜。
“殿下，二皇子殿下近来与那辽人走得颇近……”
太子紧皱眉头，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他温和的脸上，反而有些矛盾。
“与虎谋皮罢了，终有一天会被反噬，”说罢，他忧心地看向皇帝寝殿的方向，“父皇病的昏昏沉沉，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好起来……”
辽人尽都生的浓眉大眼，新来的使臣古铜色的皮肤，高鼻梁高颧骨，鹰钩鼻子，刻薄嘴唇，看起来就不太好相与。
在沈嘉麟的盛情邀约下，他来到了明月楼，一行人直奔四楼，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辽人生性豪放不羁，吃的肉都是大块的烤肉，对于火锅这类吃法，感到甚是新奇，有些怀疑地夹了一块牛肉到嘴里，嚼了几下，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种吃法倒是少见，不过还别有风味。”
沈嘉麟陪笑，“使臣一路风餐露宿，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还请多尝尝我们这的美食……”
想到一路上啃的硬邦邦的干粮，使臣就觉得大倒胃口，哪有这火锅的滋味好啊，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洛书谊听闻沈嘉言带了辽人使臣来她的明月楼吃饭，还清了场，将她的客人都赶走了，顿时冷笑，“将账单都拿给他看，我们明月楼之前还没有人包过场，就按三万两银子给他算，酒菜给他上最贵的，一定要当着那辽人的面让他结账。”
春花点头应是，出了门直奔明月楼。
当春花将五万两的账单拿给沈嘉麟，让他结账时，沈嘉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这没眼力见的死丫头，难道不知道他是皇子吗？居然还敢问他要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胡吃海喝的辽人使臣，心疼了一瞬，咬着牙付了帐，辽人使臣适时地站起来，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示意沈嘉麟去别处看看，沈嘉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下次再也不会带这该死的使臣到明月楼来了，一顿饭就吃了他整整五万两银子，简直比猪还能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书谊明显感受到了京城压抑的气氛，仿佛将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六月底，皇帝渐渐好转，在御书房接见了辽人使臣，无视掉他一脸倨傲的表情，对他开出的那些条件充耳不闻。
“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怕是很辛苦，不妨在我大梁多待上些时日，也见见我朝的风土人情。”
大辽使者甚至满意，“也好，那本使就先在这里走走看看吧。”
送走了使臣，皇帝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一个奴才罢了，简直不知所谓！”
“皇上息怒，”内侍连忙劝慰道，“常言道，骄兵必败，辽人派出的一个小小使臣尚且如此，可以想象辽人有多么狂妄张扬，我们只需蛰伏，静观其变，一定能想到破解之法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你速去济宁侯府传旨，这事不能再拖了。”
内侍眨了眨眼，“是，奴婢这就去。”
乔煜跪在地上，听着总管太监诵读着皇帝的旨意，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他冷静地叩首谢恩，稳稳地接过了这一道赐婚的圣旨。
内侍走后，颜相面沉如水，将乔煜喊到了书房。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颜相看着儿子身姿挺拔，面上不骄不躁，心里是止不住的痛心，“我多希望你没有生得这幅容颜，那样也不会招来公主的爱慕，断送了你的一生……”
乔煜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手中那道明黄的圣旨。
宫中的淑妃得到消息，欢喜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一直拉着沈嘉言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沈嘉言在听到乔煜即将成为她的驸马时，心里五味杂陈，开心么？怎么会不开心呢？自己盼了八年的结果了，终于等到了，怎么能不高兴呢？只是，这场婚事，是不是皆大欢喜呢？还是只有她一个人高兴呢？
乔煜，你是不是恨死我了，用这种手段，强留了你，用这种你无法拒绝的手段，毁了你的仕途呢？
赐婚的圣旨就像一块石头丢入了池塘，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道道涟漪，有人欢喜有人愁，淑妃这边已经开始准备大婚需要用到的各类物品，而良妃那边，已经看着沈嘉韵摔了不知道第多少个茶杯了。
“凭什么！凭什么是她啊！明明我比她大啊，凭什么乔煜会是她的驸马，要赐婚也是先给我赐婚啊，父皇偏心！我不服！”
良妃一脸的冷漠，“你父皇的确偏心，事到如今，你还要再这样挑挑拣拣的吗？再这样下去，我敢保证，去和亲的公主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