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夫人的处罚
大夫人午睡刚起，正倚靠在贵妃榻上翻着账本，有些忧愁地揉了揉眉心，“松云寺胡同那家胭脂铺子又亏了不少，我就说会亏，谁家开胭脂水粉铺子开在寺庙旁边，难不成指望那些和尚来买不成，哪怕是开个香烛纸蜡的铺子也好啊，可老爷偏不信，犟得跟头驴一样，还说什么另辟蹊跷，一定会有人买的，气死我了……”
银杏姑姑沏好一盏茶，端过来给大夫人。
“您不必忧心，左右亏百八十两银子，若实在亏空得厉害，再关了也不迟，夫人，莫要为了些许小事，而伤了和老爷之间的和气。”
大夫人叹了口气，因手上拿着账簿不方便，就着银杏姑姑的手轻抿了一口茶，“我又何尝在意这点银子，只是你也看到了，灏哥儿着实不争气，如何能继承大业，宝儿和她大姐日后怎么能依靠他，娘家势弱，在婆家的腰杆子就挺不直，不知要受多少搓摩。”
“夫人。”
碧珠打了帘子进来，有些踌躇道，“禀夫人，有人来报，方才二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在花厅起了争执。”
大夫人还未舒展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起了争执？你将来龙去脉好好说一遍。”
碧珠就将她们怎样起的争执，又怎样结束争执，从头到尾地复述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那来报信的婆子不免有些夸大事实，但大意应该就是如此了。”
“哼！”大夫人将手中的账本重重地往案上一搁，“笑话，这话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说出口的吗，真是不知所谓！锦姐儿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这府里就属她最让人省心，她今日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真的被气到了，云姐儿的性子是要好好压一压了，不然迟早会被家里惹来大麻烦的。”
“四小姐也是，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大夫人想起洛芷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燃，还好有洛锦在旁边拦着，不然她敢肯定，洛云一定会被揍一顿。
“芷姐儿就像一张白纸，什么事都写在脸上，都不用花心思去猜，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从前宝儿也是这样的，只是大病一场后学会了藏心事，也不跟我亲了……”
“夫人快别说这样的的话，你们是亲母女，您可是拼着一条命才生下小姐的，怎么会不亲呢？只是小姐现在长大了，懂事了，想让您为她省省心，这可是好事呢……”
“唉，”大夫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脸惆怅地看着窗外，“从前我不知多想看着宝儿长大，现如今她长大了，我倒不适应了，她小时候就像个小尾巴，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差点把我给烦死，现在长大啦，不是小尾巴了……”
“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再操心，也不能陪着他们一辈子不是。”
大夫人倒没有反驳这话，却不肯再接这话了，只看着碧珠，沉声道，“你去传我的话，就让四小姐把《女则女训》抄十遍，五小姐……抄十遍《孝经》罢，让她好好给我抄，不准多一个字，也不准少一个字，罢了，叫她每日卯时到我这来，抄到辰时方去上课，直到把十遍抄完为止。”
“是，奴婢这就去。”
“夫人……”银杏姑姑看着大夫人，欲言又止。
“你觉得我罚洛云罚的太重了”大夫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银杏见状，立刻上前为她捏起了肩膀。
“罚的倒是不重，只是夫人让四小姐抄《女则女训》，却让五小姐抄《孝经》，若是传扬出去，五小姐怕是不好相看人家……”
什么样的人才抄孝经？只有没有孝道的人才会被长辈要求抄孝经，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如若背上不孝的罪名，那几乎就要赔上一生。
“那又如何，”大夫人语气中满是不屑，“我本就无意沾手她的亲事，只是张氏防我跟防贼一样，让我心头不舒坦，她是那起子妖媚贱货，就觉得我也是那恶毒嫡母，不知在老爷耳边吹了什么枕头风，居然答应她自己为洛云相看夫家，可笑，锦姐儿与李家的郎君的婚事便是我一手做主，莫说李氏，就连锦姐儿自己都是满意的。”
“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日后就算是老爷张口，我都不会再多过问那贱人的女儿一句，我倒要看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能攀上什么样的人家，就由得她折腾便是。”
“夫人，”银杏姑姑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听您说起亏空的铺子，奴婢倒有一个主意，您大可把这些不算大的铺子整理成册，交给小姐打理，让她放手去做，说不准小姐能给您一个惊喜呢？”
大夫人蹙眉，仔细考虑着银杏姑姑的建议，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知道，大本事没有，小聪明倒是一大堆，若是让她来接手这几家铺子，说不定能让她发现一些宝儿这方面的天赋。
想要孩子成材成器，就要大胆放手，让她们去不断地试错，才能从错误中吸取经验，这是她在娘家时，祖母教她管家的时候说的话，时至今日，她仍觉得这番话十分有道理，一直以来，她都是按照祖母的教导在管家，这么多年来竟从未出过差错，可惜祖母她老人家早已仙去，否则自己定要将女儿送到她那里去。
“也好，等明日我便将那几家铺子整理装册，铺子的地契、官府的文书还有这些年的帐簿，你都一并给她送去。”
一场春雨骤然而来，本来因春季到来而开始暖和的天气也跟着骤降。
“蠢货！”
张姨娘一巴掌打在洛云的脸上，她猝不及防之下，竟被这一巴掌打得扑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娘，你居然打我？”洛云捂着脸，带着哭腔，“你居然为了这个打我？”
张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只一瞬就被一抹坚定代替，“我打你，是气你不争气，我花了那么多功夫，才为你争取到了婚事不让江氏插手的机会，她那般嫉恨我，怎么会好好为你挑选婚事，你可知，若是让老爷知晓了你这段时间屡屡犯错，便给了江氏机会，若是你想当妾，我从此不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