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公主
站在原地呆楞了良久,江景淮才回过神来,洛书谊早已离去了。
女子不是生来就为了男子而活的,她们也有自己的自由。江景淮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小小的人,如何能说出那样带着冲击感的话来,找一个爱她、敬她、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么……
冬去春来,洛书谊身量又长高了些,大夫人请了丝织楼手艺最好的绣娘来给洛书谊重新量身子,裁制新衣。
洛书谊看着不用提就能露出半只绣鞋的衣裙,颇有些感慨,想不到这辈子,她还能体会到长高的感觉,管她长多高,能多涨一公分是一公分。
“好在小姐每年做的新衣都会放量,不然小姐连合身的衣裙都没有了。”
“啊呀!”洛书谊一拍脑门,“今日是不是东柳巷胡同那家陈记糕点开业了?”
春花默默算了算,也惊讶起来,“算起来就是今天了,他们家的糕点软糯爽口、甜而不腻,许多人都喜欢呢,去年有贵人来他家买点心,硬是排了半天队才买到,老陈便想着将店的规模扩大,听说现在新出了一个二楼雅间,贵人们可以不用排队就能买到点心了。”
洛书谊收起手上晃来晃去的玉坠子,提裙就走,“走,咱们看看去!在府里憋了这么久,都快把本小姐憋坏了。”
春风秋月连忙带上手炉、披风等物,跟在洛书谊身后。
车夫套好马,立马伏在地上,让洛书谊踩着他的背上马车。
“不必不必,我自己上去便好。”
洛书谊自己踩着一旁的脚凳,登上了马车,她实在接受不了踩着别人的背上马车,明明这个台阶也没有多高,非要踩在人的身上才能显得自己更加高贵么?
虽然她自己受不了,但她不会阻止别人这样做,她是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她不会做,但她不会试图干涉这个世界的制度,不会不自量力,妄图以蝼蚁之身,来挑衅整个封建社会。
“去东柳巷胡同的陈记点心铺子。”
车夫连声应是,“小姐,陈记点心铺换名儿了,现在叫陈记如意斋了,他店里的如意糕最是出名了,呵呵呵……”
洛书谊摸了摸下巴,“是么,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车夫将洛书谊放在东柳巷胡同的入口。
洛书谊扶着秋月的手下了马车,转身叫住挥鞭欲走的车夫。
“福叔,申时三刻你在枫叶胡同的张记银楼那里等着,我到时会去逛逛他们家。”
福叔表示自己记下了,到时一定会准时来的。
洛书谊看着人来人往的胡同,走进了陈记如意斋。
店中的伙计看着这这位姑娘穿着十分精致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个大顾客,连忙迎了上来,将她们引上了二楼的雅间。
“贵客里边请!”伙计一边走一边介绍,“最近我们店里新出了几款点心,贵客可要试试?”
洛书谊打量着如意斋的二楼,一层楼大概有十来个包间的样子,个个都被木制的屏风隔开了,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每个包间里都摆着一张桌子,四条长凳,能容纳的人还是很多的。
洛书谊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将你们店里的招牌点心都上一份。”
“好嘞!贵客您稍等,马上就来!”伙计将手上的汗巾往脖子上一搭,便吆喝着出去了。
洛书谊看向窗外,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在下面排队买点心,就在他付了银子,马上要将那包点心拿到手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来,一下就插到了那个书生的前面,将一锭银子丢在了桌上,“这份小爷要了。”
伙计一脸为难,“这位公子,这是最后一份如意糕了,已经被这位读书人定下了,您看这……”
书生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与这富家公子攀谈起来,“这位仁兄,这份如意糕是在下定下的,你可以等下一份。”
富家公子斜睨了书生一眼,“小爷我就要你这份怎么样!”
富家公子面色一变,他身边的家奴也都涌了上来,书生有些无措,却还是强忍着害怕,跟富家公子打商量,“这位公子,原是一份点心,你若想要,让给你也是无妨的,只是家母在病中,已经几日吃不下饭,她就想吃一口这如意糕,还请这位公子通融一番。”
“你娘病了干小爷何事,”富家公子一脸不屑,“你想要这点心啊,可以啊,从这里爬过去,小爷就给你。”
富家公子说着,提起自己的衣袍,指着自己的胯下,十分得意地看着面前的书生。
“小姐,这人也太过分了吧,”小草气愤不已,“怎么平白侮辱人呢?这书生可真可怜。”
春花秋月看着她一脸愤懑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轻笑,“小草可真是嫉恶如仇呢,天生一副好心肠。”
小草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只是爹爹常常教育我说,不要欺负别人,要守本分,不能仗势欺人。”
洛书谊看着脸色铁青的白衣书生,“啧啧,没钱没势就是原罪啊。”
富家公子不耐烦地摆弄着身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怎么样,你爬是不爬啊?”
书生双拳紧握,“士可杀,不可辱,士大夫的风骨,我决计不可能丢的,这胯下之辱,在下断然不会接受!”
富家公子气得鼻子都歪了,“我呸!不就是个穷书生么,还说什么士大夫,真是好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给我打!敬酒不吃吃罚酒!”
“谁敢!”
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顶华丽鸾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陈记如意斋的门口。
一个美貌的女子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地站在马车边上。
一只纤纤玉手从车内伸了出来,如凝脂白玉一般,指甲修剪的十分圆润,涂着大红色的蔻丹,红白两色相互映衬,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煞是好看。玉手轻轻搭在了那女子的手上,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红衣美人儿下了马车。
马车里出来的女子一身大红宫裙,头戴步摇金冠叮铃作响,圆润的耳垂坠着金银铃铛耳坠子,青丝如墨,半挽半散,纤细的脖颈上套着一只赤色金璃璎珞圈,腰佩青红两色鸾鸟玉佩,足下一双三色缎孔雀线绣珍珠的软底鞋,上面缀满了各色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