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夜袭

    陆念芙走后，曾未央打开包裹，里面是几样她爱吃的点心和一个小盒子。

    一打开，里头端端正正地躺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一封信。班氏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清秀，上头“未央亲启”四个字让她心神微动，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下颤了颤。

    银翘拿着拿着那银票：“小姐，夫人果然还是念着你的。”

    银朱撇嘴：“不过五百两而已，膈应谁呢？”

    “银朱你别乱说，我上回出去的时候还撞见夫人去当铺呢，这五百两，没准”

    “难道你觉得这五百两是夫人当了东西给小姐攒的？拉倒吧，真对小姐好，嫁妆怎会那么寒酸？”

    曾未央却在这时候开口：“对于一个庶女来说，当初夫人备的嫁妆其实不算少了。”

    “小姐”

    “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几个月不得宠的日子，她已充分明白何为世态炎凉。只是路是自己选的，便是再难她也得走下去。

    两个丫环出去以后，银翘体贴地为她关上了门。

    她拿起一块白色的荷花糕，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忽然泪如雨下，她好像，真的选错了。

    高门大户的日子，不是被作践就是永无止境的争斗，相比之下，梦中那个窝囊废丈夫虽然窝囊了些，可家里却没有半点糟心事。

    好像，那才是家啊。

    今夜无月，繁星满天，司徒晏叨着根草仰躺在好不容易寻得的一片草地上，暗附京城好似没有这般好看的星空。

    将来要是有机会驻守北疆，他可得跟老头子好生磨磨，把妻儿一起弄过来才成。

    还是算了，北地苦寒，年中还好，年头和年尾可不好熬，他媳妇身娇肉贵，还是适合住在繁华热闹的地方，比如江南。唉，也不知道傅川仗打得怎么样了。

    远处响起号角声，宋铭的呼唤伴着马蹄声响起：“老大，老大，你在哪儿呢？”

    司徒晏随手摸了颗小沙砾，精准地砸中宋铭的脑门：“瞎嚷嚷什么？”

    力道控制得很好，小沙砾砸到宋铭时便卸了力，宋铭对这点小痛不甚在意，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过来：“老大，要出发了，你怎么还一个人躲在这儿？”

    “今晚任将军领兵。”

    “你不去了？”

    “去，一会儿咱们从右翼摸过去，不过得换身衣服。”

    宋铭不太懂，司徒晏也没解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精瘦的身材在夜空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稳稳站立。

    那肩，那腰，那腿

    宋铭啧啧两声：“老大，黑灯瞎火的骚包给谁看啊，嫂子又没在。”

    “走了。”

    两人回营的时候，大军还没开拔，任天羽小跑过来：“王爷，您怎么才来？”

    “不是让你先走了吗？”

    “您今儿真不领兵啊？”

    “去吧，按计划行事，这场仗打完，就可以歇息一段时间了。”

    十四年前北地一战，欧阳家以全家只剩一只独苗为代价，打得北疆元气大伤，十几年来龟缩一隅不敢动弹。任天羽虽说奉命镇守北疆，但还真没跟传说中骁勇无比的北疆铁骑动过手。

    直到几个月前。

    北疆人是真的勇啊，又是有备而来，还未到一个月，就差点破城了。好在瑞王爷领兵增援，不然他死不要紧，可这定海关之后的百姓怕是要遭一场浩劫。

    瑞王似乎天生为战场而生，就连他身边看着文质彬彬的孟军师，指挥作战的能耐都要甩他这个将军几条街。北地这些闲了太多年的士兵，愣是在他们的手下一天比一天似模似样。

    特别是瑞王，不光看得懂兵书，在战场上更是所向披靡，只要有他参与的战斗，少有败绩。

    几个月下来，他俨然已经成了定海关的战神。

    今夜奇袭对方军营，是两天前定下的计划。当时瑞王就提过他不正面参与，他还以为他老人家说着玩呢，结果居然是真的。任天羽压低声音：“王爷，还是去吧，这帮崽子都拿你当战神，有你在，他们上了战场也会更有底气些。”

    司徒晏哼了一声，声音中已夹上了内力：“怎么着？没有老子你们是连刀都拿不动了吗？老子今晚坐镇后方，你们有意见？”

    “没有。”

    声音振聋发聩。

    他冲任天羽挑眉：“任将军，请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任天羽看着下头战意盎然的属下心塞无比。和着他战前动员作了半天，讲得口干舌燥都比不上瑞王爷一句话来得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