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盯上
季靳跑得飞快,凭着司徒晏的面子,可算保住了药庐里的部分蛊虫和资料。
陆念芙猜得没错,药庐里十几个人的验尸结果都是心脉衰竭,与素心素月一模一样。
京兆府尹蒋朔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一个两个就算了,十几个人同时死于心脉衰竭,这结案结果交上去,皇上不得立刻撤了他?
季靳寻得好几个养蛊的器皿,又搜罗了几本好书,心情甚是不错,上前拍了拍蒋朔的肩膀:“蒋大人别愁了,这是中了蛊毒。”
蒋朔眉头皱得更紧:“西疆灭绝多年,何来巫蛊之说。”
“是蛊毒不是巫蛊,你就这般结案吧,瑞王会与皇上说明情况的。”
“当真?”
“我怎可能拿这等事情诓你?”
蒋朔知道季靳与瑞王的关系,当下松了口气:“瑞王愿意插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死的都是签过卖身契的下人,这案子并没有在京城引起多大涟漪。昌武帝对于蛊毒之术有些抵触,但见季靳已然研制出治头风的特效药,便也没再反对。
太医们对新药都很是好奇,却没几人愿意养蛊,于是太医院中,季靳成了最最特立独行的那个。好在他醉心研究,也不跟其他太医抢位置和功劳,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只欧阳文得知两好兄弟撇下他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很是不爽,讹了他们两顿醉香楼才肯善罢甘休。
处理完平宁伯府的事儿,陆念芙很是在府上宅了几天。
但在府里她也没闲着,王府的庶务可以交给棉儿打理,但生意上的账目却得陆念芙亲自把关。好在她足够信任严清和王守成,下放了不少账目由他们检阅,不然光是账本就够她忙活了。
“姑娘,冯姑娘求见。”
可是有好些天没见她了,还真是怪想念的,陆念芙放下毛笔:“快请啊。”
“姐姐。”冯心瑶倚着门框唤了一声,神色间带着几许委屈。
“这是怎么了?”
冯心瑶搬了矮凳在陆念芙跟前坐下,把头靠到她的膝盖上:“姐姐,司徒绝到凌烟阁去了。”
陆念芙坐直了些:“他强迫你了?”
“没,只让我陪了两次酒。但是姐姐,他好谨慎啊,带着高手不说,吃东西前还用银针试毒,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种仇人就在跟前却无力报仇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自爹娘出事以来,冯心瑶便全凭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可如今,这个信念正摇摇欲坠,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本事在一众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弄死仇人。
陆念芙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怕了吗?如果你想回家,我立刻便安排人送你去与你二叔和弟弟团聚。”
冯心瑶立刻摇头,恨声道:“我只怕无法手刃仇人。”
“你如今也见过司徒绝了,该知道想杀他没那么容易。死者已矣,你父母若是知道你铤而走险为他们报仇,怕是九泉之下难以安心。”
“死者已矣,他们瞧不见的。但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陆念芙叹了一声:“当初你跟着大毛他们上京,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心意已决。既然决定一条路走到黑,那就不要急,好生与他周旋总能寻到机会的。你放心,你不止一个人,我和王爷都在你身后呢。”
冯心瑶点点头,闷声道:“心瑶知道,哦对了,姐姐,司徒绝好像误会了,他以为我是凌烟阁幕后的老板。”
“这不是更好吗?你的身份越重,越有筹码与之周旋。”
“青楼老鸨的身份能有多重?”
“唔,是不重,可如果你愿意将阁中收集的情报送与他,那就不同了。”
冯心瑶眼中闪过憎恶:“一间青楼而已,他堂堂王爷还开不起吗?居然为了这点子东西接近我,太让人恶心了。”
恶心地何止这些。
陆念芙想到前世司徒绝做的那些事,胃里一阵翻涌。
天气越来越凉,菊花却开得甚好,宁王妃广发请帖,请人去宁王府赏花,陆念芙拿到帖子有些疑惑:“宁王妃不是身体不好么?怎突然摆起宴席来了?”
“许是闷太久了想出来走走吧。”青芽不以为然,贵族圈就是这般无聊,除了赏花作诗,就没别的事儿可干了。
“姑娘,您有孕在身,要不奴婢给您回了吧。”
陆念芙对宁王府的确没什么好印象,但又担心太过不给宁王妃面子会让司徒晏难做,便道:“没关系,咱们小心些便是了。太过不合群,是会为人诟病的。”
“高门媳妇不好当啊。”青芽感慨了一声,拉着青苗去给她准备宴会当日要穿的新衣和首饰。
司徒晏回来的时候,正好瞅见两丫环对着几盒首饰发愁。
“怎么了这是?”
“姑娘的首饰太少了,去赴宴又不好总戴一样的。”也是陆念芙之前一直守孝,衣裳都难得裁剪新的,更何况用不着的首饰,出了孝期倒是置办了一些。
可京城就是这样,总戴那么几套就容易被人在背后嘲笑。
司徒晏道:“本王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首饰嘛,也值当你们这般愁眉苦脸,缺什么让店老板送货来让王妃挑不就成了。”
他在心里算了算,近来得的赏赐不少,给媳妇添几套首饰完全不成问题,想到这,他补了句:“多挑几套换着戴,免得被人小瞧了去。”
陆念芙掀开珠帘从内室出来:“挑那么多做甚,京城的式样一天一个变儿,要不了多久就过时了。青芽,你去金玉阁走一趟,让掌柜带几套进府让我挑挑。”
“哎,那奴婢这就去。”
“青芽。”司徒晏叫住她:“让他们多带几套,万一王妃都没看中呢。算了,还是芙儿亲自去吧,顺便也去外头走走,天天闷在府里多烦心。”
陆念芙摸了摸肚子:“季靳不是不让四处走吗?”
“没事儿,我护着你。”
司徒晏自己是个闲不住的,推己及人,自然觉得陆念芙一直呆在府中不舒服。他特地多带了几个人,护着陆念芙一起去金玉阁。
挑了两套首饰后,又带着她去成衣店逛了逛,发现还是自家做的衣裳更漂亮,又把从老家带来的几个绣娘夸了一通。
“怪不得你上哪都舍不得抛下她们,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陆念芙看了他一眼:“是你习惯了她们的手艺而已。”她早发现了,司徒晏是个很念旧的人,就像崔婶做的牛肉面,这么多年了,他没吃腻不说,还觉得满京的厨师都比崔婶差一大截儿。
司徒晏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
陆念芙有些凌乱,这成语是这般用的?
司徒晏摸了摸她头上的新簪子:“现在你孝期过了,咱们敞开了吃穿,这方面不用省。”
“没省,只是没想着置办而已。”
她忙着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天天在家翻账册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对了,你明儿赴什么宴?还临时临头地搭首饰。”
“宁王妃的赏菊宴。”
“司徒绝家有啥可去的?”哼,他可没忘记司徒绝盯着自家媳妇的模样。
陆念芙道:“我也不喜欢和宁王打交道,不过他现在是你兄弟了,便是不喜,也不好做得太难看不是?”
“这倒是无所谓,我跟司徒绝有仇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不想去就不去,不用给他面子。反正我又不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把人得罪死了也无所谓。”
陆念芙:
“那我就真不去了啊,你到时候可别嫌我给你拖后腿。”
“小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因为这种事嫌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