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陈年旧事

    好不容易哄走了陆念芙，严清紧跟着便出了门。

    肯定是出啥事儿了，不然大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当年之事。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背后之人是淑华，难不成是淑华那里漏馅了？

    他转出了店门，路过街角时还买了一份桂花糕。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爱吃甜食。

    蔷薇和紫薇两人伺候着班氏睡下，垂着泪在外头商量对策：“紫薇，你看出来没，夫人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紫薇点头：“伯爷越来越残暴，别说夫人，便是你我也都快受不了了。你看看后院那些女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还剩几个？便是最得宠的素心和素月，俩人身上也有不少伤痕。”

    说句自私的话，那些小妾要是多一点，平宁伯发泄的人还多些，不至于专找她们夫人祸害。

    两人正商量着，后门忽然传来几声猫叫。

    那是他们跟严清约好的暗号。

    檀香院是府中最偏的，与外头的大街仅一墙之隔，院里头人又少，万一被宵小盯上，夫人就危险了。不过偏僻有偏僻的好处，想要放人进来也容易得多。

    蔷薇与紫薇对视一眼，几乎是跑着去开的门。

    现在的严清于她们来说，无疑是一根能救命的稻草。

    严清闪身进门，就看到了两个垂泪的妇人。她们年纪都不轻了，早过了动不动就哭的年纪。严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屋里张望：“出什么事儿了？”

    蔷薇心一横，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严公子，求您带我家夫人走吧。”

    严清一愣，眼神瞬间黯淡：“如果她愿意，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带她离开了。”

    其实他们都清楚，她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因为那时候的他，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二十年前，班家举家获罪被流放。这时候还是世子的平宁伯提出娶她为妻，那是送到班家的救命稻草。因为嫁入高门，班氏不仅可以免于流放之苦，还能为流放的家人接济一二。

    那已经是他们家唯一的出路。

    她怎么可能拒绝？

    她成亲之后，严清弃文从商，但等他有了能力能给她及她的家人更好的生活时，班氏的女儿已经五岁了。就在他以为她会一辈子平顺幸福的时候，蔷薇却拿着她的亲笔信找到了他。

    命运的每一份馈赠都在暗地中标好了价格，当年那根递到班家的救命稻草终究化作索赔的勾魂锁链，紧紧地套在了班淑华的脖子上。

    那个在人前宽厚温和，甚至还有几分怯懦的男人不光嗜好凌虐妻子，还身中奇毒。

    那毒是他自己研制的，据说能让人延年益寿，只不知为何出了差错。他再三研究，最后发现，以血亲骨肉的心头血入药不光能缓解毒发，还能令他精力充沛，精气十足。

    世人都道老平宁伯虎父犬子，自己医术超群，却生了个平庸至极的儿子。

    可他们不知道，平宁伯并非没有天赋，只是他的天赋没用对地方而已。

    班氏唯一庆幸的是，平宁伯这个畜生不止她的晞晞一个女儿。她帮他广纳妾室，甚至因此成为京圈的笑话，可她不在乎，只要能帮女儿分担风险，别说成为笑话，便是被万人唾骂，她也愿意。

    可也许是老天也觉得这种续命的方式丧尽天良，哪怕女人众多，平宁伯府也只有晞晞和未央两个女孩降生。

    作为母亲，已经被平宁伯打到认命的平宁伯夫人干了件大事。

    她联合严清，买通陆潮生，给她的女儿寻得了一条活路。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她费尽心思送出京城的女儿，最后会以这样的形势回了京城，并再次被平宁伯盯上。

    蔷薇领着严清穿过厅堂，严清四下一扫，眼中的震惊毫无掩饰：“你们夫人就住这儿？”

    这屋子外头瞧着还行，里头的摆件却连普通的富裕人家都不如。清减的不像屋子，倒像是尼姑和尚清修的禅房。

    蔷薇默默垂泪，引着他往屋里走：“严公子，请吧。”

    无声胜有声。

    她的行动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在看到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班氏时，他的愤怒更是达到了极致。简陋的屋中散发着跌打损伤药的药味儿，蔷薇撩起她袖上的衣摆，交错纵横的鞭痕触目惊心。

    “严公子，您带夫人走吧，不然，她会没命的。”

    严清心疼地闭眼：“为什么会这样？”

    上一次他见她时，她明明告诉自己，平宁伯对她失去兴趣，早已不会动她了。

    蔷薇哭道：“伯爷要害大小姐没成功，来找夫人撒气。严公子，大小姐的血是他的药，他不会放弃的，失败一次，便会找夫人撒气一次。可若叫他成功，大小姐出了事儿，夫人就更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