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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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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黛阁和陆家酒坊正式开始营业,许久未见的严清终于露了面,对王守成这段时间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赞扬。酒香不怕巷子深,烟霞和火烧一经推出,便迅速吸引了京城的酒虫。

    只要喝过的,无不赞不绝口。

    严清扑进酿酒坊,带着从响水县带来的酿酒师反复研究,试图以最快的速度蒸馏出纯度更超火烧的烈酒。王守成也很高兴,香黛阁的生意一如预期,一经开张就迎来了大批女客。

    早两年,香黛阁的脂粉便打出了名头,只是那两年禁海,香黛阁的东西在京城一货难求。现在香黛阁开到了京城,自然没有不买的道理。

    最早到的那批货上架几天就卖了个七七八八,好在作坊已经开始在进原料了。

    三月桃花盛开,正是制胭脂的好时候。

    陆念芙跟着扑进了作坊里,每日回家都染得一身花香。

    作坊倒用不着她日日盯着,可问题是,如果她在家,冯心瑶便要拉着她商量复仇大计。这姑娘满心仇恨,想的点子全是玉石俱焚类的,她哪敢和她深入探讨?

    这天她正查看花瓣的筛选成果,便见棉儿寻了过来:“姑娘,您快回家看看吧,姑爷正在家里发脾气呢。”

    “嗯?可知出什么事儿了?”

    “小五子说,朝廷去江南的人选定下来了,不是姑爷。”

    难怪。

    顾砚尘前几天还告诉他,要去江南报仇雪恨来的,结果临到头却不能成行,肯定心里呕得慌。不过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倒也不用太担心。

    果然,等她到家时,他已经消停了。

    青苗将外间的碎瓷扫作一堆,正拿着簸箕往外走:“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姑爷呢?”

    “在屋里作画呢。”

    陆念芙:

    嫁给他这么久,她怎么不知道他还会画画?

    进屋一看,才知道是青苗误会了,他画的分明是江南沿海的布防图。陆念芙拿起墨条开始研磨:“去江南的是哪位,还值当你上这份心。”

    “刑部尚书裘成河,还有曹国公世子傅川。”

    “傅川是去顶替司徒绝的?”

    “差不多吧。”

    “看来这回是太子胜出啊,你与那傅川有私交?”

    顾砚尘道:“同过窗,算不得多好的关系,他为人虽然骄傲了些,但秉性还行。”

    不是冲着私情,便是为着公义呗。

    陆念芙瞧着那张布防图,心想嘴硬得要死,可到底不还是放不下百姓嘛。

    不是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司徒绝也是够不要脸的,什么都不会,为着那点子军功居然就敢抢将领的位置,生生让数万百姓遭了灾。

    他没脑子,后头那群人脑子也被驴踢了?知道他不行,就不会配个厉害点的军师啊。

    不过齐英侯府文官出身,要寻个好点的军师的确犯难。军功在前世就一直是司徒绝的弱项。尤其是四皇子司徒胜接手他外公的位置以后。

    她不太放心地问道:“这个傅川打过仗吗,他行不行啊?”

    “傅家的国公之位便是在战场上拼来的,他家世代为将,别看傅川年纪小,守关也有三年了。要不是之前胳膊受了伤,这回的事儿他还赶不上呢。皇上选将可算用了回脑子,不过陆战与海战到底不同,我能帮的也只有这布防图了。”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怨念:“皇上可真是的,大理寺的案子交给刑部作甚?若派了我去,哪还用画图这般麻烦?”

    陆念芙想了想:“你资历不比刑部尚书,对上司徒绝要吃亏的。”

    “老子会怕他?”

    “形势比人强啊,小顾大人,你还有得磨呢。”

    顾砚尘的布防图墨迹尚未干透便派上了用场。

    小五子来报:“姑爷,有位叫傅川的来访,他说他是您的同窗故友。”

    “啧啧啧,老子都回京几个月了,在朝中见面的机会也不少,咋没见他来与我打个招呼?这下子有求于人,倒好意思端出同窗故友的名头。老子上学那会儿就没搭理过他好不好?”

    陆念芙挪揄道:“确定不是人家不搭理你吗?”

    毕竟他这个侯府“嫡”子与人家这正经的国公世子完全没有可比性。

    顾砚尘哼了一声:“所以说他脸皮厚嘛!”

    陆念芙推了他一把:“得了,你这布防图都画好了,还在这拿什么乔?反正都要给,不如给得大方点儿。小五子,把人请书房去。”

    “这院子还有书房?”

    “没有啊,我想着咱俩都不是喜欢书的人,便将书房设在了隔壁的沁芳阁。不过你放心,青苗日日都有安排人打扫的,不会跌了小顾大人大理寺卿的排面。”

    顾砚尘:

    事实证明,陆念芙作主布置的书房的确相当有排面。顾砚尘打小跟放养似的,半点没有侯府少爷该有的富足和眼光,但傅川有啊。

    别的不说,光是多宝阁上摆的那个青瓷花瓶便不是凡品。其他几样不说价值连城,但没个几百两银子也下不来。

    墙上字画寥寥,但每一幅都出自大家,没点底韵的人家压根儿就拿不出来。傅川觉着奇怪,不是说顾砚尘不受嫡母待见吗?可这书房布置显见是用了心的。

    顾砚尘见他进屋就盯着字画瞧,跟在后头问了句:“怎么?看上这画了?”

    “顾大人说笑了”

    “没看上就好。”顾砚尘打断他:“毕竟这画是我夫人给选的,你看上也不能送你。”

    怎么感觉这个同窗脑子有坑?就这样,真能守住江南防线?傅川好一会儿才回神:“听闻尊夫人乃江南女子,不想这眼光倒颇有京城的风范。”

    江南画风偏好奢华,富贵流于表面;但京城却偏向内敛,东西不用流光溢彩,但却讲究底蕴和内含。

    顾砚尘对这些略知一二,但却没兴趣跟傅川讲这些。他直接拿出一张图纸在桌上摊开。

    傅川打眼一看,“江南沿海布防图”七个大字跃入眼帘,差点灼伤他的眼。

    这人,好似比以前更加直接了。

    顾砚尘看他一眼:“傻站在那儿干嘛,你今儿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傅川梗了梗:“你在江南官场上也这么直接的吗?”

    “江南哪来的官场?只有战场,底下的大头兵拿得动刀枪,却未必识字儿,直白点才好管人。”他又拆开一卷地图:“来来来,我跟你讲讲这些海岛,这些可是倭寇的大本营,掌握了这个剿匪就方便多了。”

    傅川没动,好半晌才问道:“为何帮我?我自认咱俩还没这交情。”

    “你不知道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我和宁王殿下并未结仇。”

    顾砚尘拿小眼神瞅他:“还说没仇呢,我都没说敌人是谁,你就自个儿对号入座了。还是那句话,我这人直接,喜欢把话摊开了说。一句话,听还是不听?”

    傅川:“听!”

    不听的是傻子。

    一个时辰后,顾砚尘讲得口干舌燥,傅川听得心满意足,同时也对这昔日同窗刮目相看。早前总有人说他在江南的功绩全靠吹,可他现在明白了,这人是真的胸有丘壑。

    怪不得他在朝中肆无忌惮的树敌,皇上却对他一味偏袒,原是起了爱才之心。他拱手作了一揖:“多谢顾大人提点,傅某今日获益良多,待我从江南回来,定请你大喝一场。”

    顾砚尘摆手:“喝不喝酒无所谓,别跟司徒绝似的,把江南搞得一团糟就成。”

    傅川心中一动:“看来顾大人对宁王颇有微辞啊。”

    顾砚尘对司徒绝有意见朝野皆知,便是在皇上面前,他也没掩饰过。闻言似笑非笑:“我对宁王有意见也不代我要站队,皇上春秋鼎盛,顾某只做君之臣。”

    傅川:

    这家伙的直白着实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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