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倒霉

    大理寺没什么事的时候，顾砚尘一般都准时下衙回家吃饭，说是喜欢崔婶的手艺。

    对此崔婶无比自豪，闲暇时间都在研究怎么把菜做得更好吃，用她的话说就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自家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厨艺这方面就只能靠她了。

    今儿的菜色依旧丰富且贴合她家姑爷的口味，但顾砚尘却是吃得心不在蔫，连陆念芙给他夹的一片生姜也吃了进去，嚼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吐出来。

    “来，过过嘴。”陆念芙给他舀了半碗翡翠白菜汤：“今儿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啊。”

    “少来，没有你能把姜吃进去？”这家伙在吃上非常随意，唯一的一点就是不吃姜。

    顾砚尘扒了一口饭：“倒是真有件好事儿，司徒绝倒大霉了。”

    陆念芙顿时竖起了耳朵：“倭寇打进来了？”

    “嗯，连破三城，洗劫一空后逃之夭夭。司徒绝连毛都没逮到一根，今儿早朝被他的对家攻击惨了。”

    “那皇上怎么处理的？问罪了吗？砍头还是分尸？”

    “噗。”顾砚尘呛得不轻，嘴里的饭粒子喷了她一脸，手忙脚乱地招呼青苗拿帛巾来。

    陆念芙面无表情地等着青苗把她清理干净，顾砚尘也从震惊着回过神来：“司徒绝跟你什么仇啊，你这么咒他？”

    “哼，那仇可深了去了。”

    “就因为他抢了我的位子？”

    当然不是。

    不过前世的事儿不好解释，陆念芙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顾砚尘很满意，媳妇果然很把他放在心上。

    他道：“别想了，这点事儿搬不倒他。”

    “那冯知府怎么就落了那么个下场？”

    顾砚尘想了想，总结道：“主要是他俩的爹不同。”

    陆念芙：

    “说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合着全是说着玩玩的。”

    “你现在才知道啊？”顾砚尘去拿鸡腿，被陆念芙拿筷子打得缩了手：“干嘛啊？”

    陆念芙很无语：“大哥，你刚刚饭喷了一桌子怎么还吃？青苗已经让人去重新备菜了。”

    “这鸡腿不是没沾到嘛！”

    “那也不行。”

    “切，给你扔军营里，你就不会嫌了。”话虽如此，他到底还是没再把手伸出去。京城毕竟不比军营，在军营里习以为常的事儿，在京中做是会被人鄙视的，他早已学会入乡随俗。

    陆念芙越想越不对，追问道：“那皇上到底是怎么处罚司徒绝的？”

    “没说，一下朝招了几个人去密谈了，八成是让要他戴罪立功吧。”

    “这算什么倒霉，真正倒霉的是那三个县城的百姓吧？”

    顾砚尘情绪重新低落下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念芙可算找着他心情不好的缘由了，轻轻碰了碰他：“这事儿你怎么想的？如果他镇不住倭寇，皇上会不会再把你派过去？”

    “哼，当老子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司徒绝当初抢功的时候就该想到，这功他到底捧不捧得住。”

    “就是可怜了江南的百姓，他捧不住一次，江南百姓就得被洗劫一次，只不知下次倒霉的会是谁。”

    顾砚尘狠狠拧了拧眉，他已经百分百确定，司徒绝肯定动了他的布防，要不然倭寇也不可能两次攻破布防，打入大胤家门。

    曹国公府不比谢国公府满门武将，想也知道司徒绝的幕僚中能做军师的人才不多，便是有，也定然高明不到哪儿去。

    对于坑过自己的人，顾砚尘从不大度。换作旁的事，司徒绝坑了他倒大霉，他指定捧着瓜边看边鼓掌。可事关打仗，司徒绝败一次，百姓就得受一次苦。

    轻则家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

    司徒绝仗着身份定然性命无虞，顶多丢了军心和名声，可江南那些百姓何其无辜

    两年多的夫妻不是白做的，陆念芙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男人，嘴比什么都硬，心却还是柔软。她握住他的手：“别想了，真等皇上命令下来，这烂摊子你不收也得收。”

    “凭什么啊？”他越想越不爽：“又不是我的江山，皇家这般对我，我还得为他们卖命。”

    “可你不是说过嘛，这倭寇，你从来不是为皇家打的。”

    顾砚尘沉默，筷子一扔：“你这女人没有心，别人都不肯丈夫上战场，你可好，还劝我去。”

    陆念芙：

    得，这火还烧她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