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旧事

    严清正拿着湿布耐心地擦他心爱的算盘，迎出来见到夫妻俩还愣了一下。大姑娘倒是常见，可是姑爷天天忙着与倭寇恶斗，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儿莫不是特意来吃饭的？

    他做了一揖：“给大姑娘，姑爷请安，您二位楼上雅间请？”

    这还没到饭点呢，陆念芙摆摆手：“寻个好说话的地儿，我有事与严掌柜相商。”

    严清眉飞色舞：“莫不是大姑娘想扩大酒坊？这事儿好说，小的前几天与清溪村的村长喝了顿酒，他们村正想卖掉一片荒地修祠堂。小的已经去看过了，那地儿着实不错，要价也算公道。大姑娘今儿既然来了，不如也一块儿去看看？”

    野心勃勃的大掌柜，一心想着扩大产业，一个小小的酒坊从来不是他的目标。

    陆念芙顿觉头疼：“楼上说，楼上说。”

    意外总是说来就来。严清听说她要上京，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大姑娘，陆老爷曾交代过，不让您上京的，您忘了吗？”

    他不说，陆念芙还真把这茬忘了。

    那时候，爹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命不长久，所以将神秘人给她留下的产业都以嫡母嫁妆的由头给了她。并告知了她当年带她回响水县的真相。

    并交代她别去京城。

    可她前世明明就在京城啊，虽然过得糟心了些，可除了司徒绝也没其他人想害她，哪至于就连京城都不能踏足了？她狐疑地看了严清一眼：“严掌柜也知道这事儿？”

    严清道：“陆老爷临终前告诉过小的的。”

    “可我怎么记得，我爹去世的时候你刚好在外地，连葬礼都没赶上，怎么聆听他的临终遗言。”

    严清气得吹了吹自个儿的短胡子：“大姑娘别抠细节，小的的意思是，陆老爷临终的前一段时间。”

    陆念芙点点头：“说来此事我一直觉得疑惑，严掌柜您可知父亲为何不让我上京吗？”

    “不太清楚，只是毕竟是令尊的遗言，大姑娘还是遵守比较好。”严清有些急，背后已经渗出了汗，得亏现在是冬天穿得多，不然定然就被看出来了。

    陆念芙不知道该怎么回，顾砚尘也皱起了眉：“岳父还说过这种话？他就没想过芙儿会嫁个京城人吗？”

    严清这才想到这一层，他尴尬地道：“谁知道事儿就这么巧呢？好在姑爷在扬州当官，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顾砚尘面无表情：“可是就在昨天，皇上下了圣旨，指了新人顶了我们位置，并昭我回京论功行赏。”

    严清的脸瞬间白了，白得陆念芙都唬了一跳。

    好半晌严清才开口问道：“那赏完以后呢？”

    “不出意外该是要留在京城当官了，所以严掌柜，若是真有非不可的理由，你还是赶紧讲出来为好了。不然我定是要带芙儿回京的。”

    夫妻两地分居自然不是好事儿，便是穷书生上京赶考也少不得在外头拈花惹草，一朝高中抛妻弃子的都不在少数。更别提他家姑爷已经功成名就，论功行赏，官位的品阶只会高不会低。

    姑爷才多大？翻年才二十三岁，便已是正三品的大官了。

    多少人这个年岁连秀才都没考上呢。

    这样的青年才俊便是娶了妻室，想要攀附的人也绝不在少数。大姑娘是个商户，还没了父亲。这样的身份搁外人看来，给姑爷做妾都是高攀。可两人这两年愣是过得和和美美，外人连插足的余地都没有，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感情好吗？

    可什么样的感情经得住分离的消磨？

    严掌柜头疼不已，便是她在，也说不出不让大姑娘随夫上京的话来吧？

    但也不能叫姑爷抗旨。

    三人在雅间内僵持到中午，严清到底没承认自己知道原因，只坚定地道：“既然大姑娘非回京不可，小的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小的跟姑娘一起走。”

    舍命 陪君子？

    已经这么悲壮了吗？

    陆念芙有些无语：“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而且，你若随我去了京城。扬州这些产业该托付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