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用人不疑

    打从住到扬州城，陆念芙的早晚饭都是和顾砚尘一块儿吃的。

    两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少不得说笑几句，自比一个人吃热闹不少。但今天，顾砚尘出差去了，陆念芙一个人对着四菜一汤，竟有些不知如何下饭。

    这是没有伴不下饭了？

    陆念芙颇为后悔，早知道就不拒绝程北铮的邀约了。

    草草吃完半碗，陆念芙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青芽捂着嘴偷笑，啧啧，姑爷才刚走呢，姑娘就这般茶不思饭不想的。得亏姑爷说了两三天就回，这要去个三两月，姑娘不得饿成皮包骨啊？

    她转身去厨房吩咐备些姑娘爱吃的糕点。

    陆念芙也没真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就是一时有些不习惯。晚上洗漱完后躺到床上，只觉床宽了，屋里也安静得厉害。顾砚尘信守承诺，说过会让她守孝就没动过她，只那厮嘴空，时不时爱调戏她几句，晚上熄灯后尤甚。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抱了被子折腾了好一阵也没睡着，干脆点了灯看书。

    再正经不过的论语，满纸知乎者也，只看了两页，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书一扔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旧艳阳高照，陆念芙备了车，去虎威镖局带上二十个镖师去了响水县。途经八方客栈的时候离饭点还差小半个时辰，但陆念芙想着农庄在城外，到了也不可能马上有饭吃，总不好让镖师们第一天上工就饿着嘛，遂决定在这里解决午餐问题。

    跑堂的小二最是眼尖，看到陆念芙赶紧迎了上来：“大姑娘过来可是找严掌柜有事儿？”

    “主要是带人来吃饭，她指了指身后的镖师们：“好生招呼着，莫要怠慢了。”

    “那您呢？小的您备个包间？”江南对男女大防看得松些，男女一块儿吃饭也不是没有。但断断没有一个姑娘陪着二十个男人吃饭的例子。

    陆念芙点头：“若是大掌柜回来了，跟他说声。”

    农庄里虽然有管事，但近来那边在酿酒，都是严清一手督办，突然加了二十个镖师，总要跟他招呼一声。

    跑堂的道：“严掌柜就在楼上啊，今儿来了个姑娘，好像是他的旧友，这会子正在包间里聊天呢。”

    陆念芙点头表示知道：“那等他聊完再说吧。”

    谁还没三五个好友呢，陆念芙没打算去打扰人家叙旧，结果刚上楼就跟严掌柜撞了个正着。

    严掌柜脸僵了僵，下意识地就将身后的姑娘挡了挡：“姑娘今儿怎么来了？”

    他挡得快，奈何楼梯口就这么大，陆念芙早瞧见人了。虽然换下了丫环的打扮，可昨儿才见过的人，她还不至于不记得。

    她收回目光：“是有点小事要跟你说，不过跑堂说你在会客，这位便是你的旧友吧。你且先忙着，正好我吃个饭。”

    严清点头应是，赶紧带了人下楼。

    只希望大姑娘眼神不好，没认出来人。

    青芽频频回头，到了包间迫不及待地问道：“姑娘，奴婢怎么瞧着严掌柜的旧友很是眼熟啊，昨儿去咱们府上的伯府丫环好像就有一个长这样。”

    陆念芙拿筷子敲她的头：“什么好像，那就是同一个人。”

    “可严掌柜怎会认识伯府出来的丫环？”

    “谁知道呢？”陆念芙有些出神，但线索太少，她也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饭都没吃完，严掌柜就敲门进来了。面色与平时无异，半点不见忐忑。这人前世为她办事好多年，陆念芙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瞧这模样便知是不打算告知她实情了，就算她问，他也有一百种法子忽悠过去。

    陆念芙把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知道严清不会害她，这就够了。严掌柜率先开口：“姑娘带了二十个镖师，莫不是要送到农庄去？”

    “正是。”

    “好端端的怎想到请镖师了？”

    “最近海上匪寇猖獗，相公说他们大多来自一个叫倭国的地方。我想着他们家离得远，又常在海上漂着，怕是无处补给粮食。如今正值秋收，他们若是摸到村子里强抢，咱们农庄里的佃户怕是守不住。些许粮食丢便丢了，可若是不小心丢了命，那可得不偿失。”

    严清觉得她杞人忧天，斟酌了一会儿方道：“应该不至于吧，从没听说海寇上岸抢东西的。便是要抢，他们不更该盯着那些富庶的县城么？随便抢个粮铺也比抢农户强啊。”

    粮铺里的可全是米，脱粒都省了。

    陆念芙道：“县城里守卫森严，想抢哪有那么容易？反正雇几个镖师也费不了多少钱，咱们就求个心安。”

    严清无语，他的想法跟程北铮一模一样：行吧，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