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危机

    荷塘十里，莲叶田田，便是满池残荷也依然别有一番韵味。

    轻风吹来莲子的清香，青芽兴奋不已，跑去找农人要船。

    打从陆潮生过世，陆念芙就不曾开怀过，做为贴身丫环，青芽和青苗自也跟着不好受，算来已经许久不曾放松过了。

    压抑了许久的人乍然见着这宽广的莲塘，只觉心头一松，心境都跟着开阔了许多。

    青苗交了钱，很快就有人带着他们上了一叶长窄的小舟。青芽力气大，划着桨很快就进了莲塘深处，未被搅浑的荷塘水清凌凌的，随手一探便是莲蓬和菱角。

    青芽摘了最大的一个，正想去讨好主子，却被青苗拉住，小声道：“看了那么多话本，能不能有点眼力见？这是你献殷勤的时候吗？”

    要献也该是姑爷献啊。

    好在姑爷也很上道，这会儿正给陆念芙剥莲子呢：“莲子里头的芯苦得紧，不剥除可吃不下去。”

    陆念芙点头，接过一个轻轻咀嚼，满嘴清香：“味道不错，顾大哥也尝尝。”

    “怎么还叫我大哥？”

    “那叫什么？”

    “我叫你夫人，你自然该叫我”

    陆念芙脸蛋上红晕炸开：“顾砚尘你闭嘴。”

    顾砚尘退而求其次：“叫名字也成，就是能不能不要连名带姓？”这样一点儿也不亲密。

    陆念芙拿了莲子去塞他的嘴。

    顾砚尘边吃边笑。

    船尾两个丫头及时转头，啧啧，没眼看啊没眼看。

    京城，平宁伯府

    曾未央右手被人抓住，五指指尖血珠潺潺冒出，滴落在瓷白的汤碗里，待得碗满，她的手已是惨白一片，麻得没了知觉。

    “大小姐辛苦了。补汤已经备好，大小姐可要多喝些才行。”抓她手之人端走了那碗血，不多时，她的丫环银翘便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

    回回都是这样，放完血就给她喝补药，等补得差不多，就又可以放血了。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头猪，只等养肥便能宰了吃肉。不同的是，猪一刀下去就没命了，而她，可以被杀好多回。

    她闭眼靠在床头，苍白的脸带着几分扭曲：“还没查到陆念芙的消息吗？”

    银翘道：“查到了，响水县确实有个叫陆念芙的女子，不过尚未查到她与夫人的联系。大小姐，您确定她是你要找的人吗？”

    有这人就好。

    曾未央睁开眼，眼底一片阴暗：“叫这名字就没错了，想办法把这消息透给父亲吧。能为他尽孝的女儿不止我一个，想来父亲知道会很高兴能多一个血库的。”

    “奴婢会想办法的，但是夫人那边。”

    “瞒着吧。”

    母亲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就跟梦里头那样，将她保护在平宁伯府之外。虽然也吃了不少苦，但总比三天两头被放血来得强。

    摘完莲子，四人赶在晚饭前回了响水县，安嬷嬷带了厨娘过来，还未进门，陆念芙便闻到了里头的菜香。可惜四人莲子吃多了，这会儿肚子里还胀得慌，哪用得下饭。

    顾砚尘见安嬷嬷满眼的欲言又止，想来她是有话要跟陆念芙说，便随便寻个借口避了出去。

    安嬷嬷叹了口气：“姑娘，这院子委实太小了点儿，厨娘都没地儿住，日后您可吃啥啊？要不还是另买套房子吧，姑爷如今好歹是五品官了，住这院子也不合适啊。”

    “是不太合适，嬷嬷，顾砚尘想我搬住到扬州城去。”

    “老奴居然忘了这茬。”安嬷嬷拍着大腿：“是了，是得住到扬州去，嫁鸡随鸡，姑爷在扬州上差，您自是要跟着去的。听说姑爷住在卫所，也不知道那地方够不够住下咱霁月轩的人。”

    青苗道：“嬷嬷多虑了，七品县令住的府衙都那么大，五品官的住处还能比那小不成？”

    青芽看了她一眼：“还真挺小的。”

    “你知道？”三个女人同时看向她。

    青芽道：“奴婢之前不是去卫所给姑爷送银子嘛，姑爷出海我闲得没事儿便打听了一下。卫所是有军属宿舍的，一个大院里住好几户人，差不多一个兵士分两间房的样子。之前的千户大人自己在扬州城里置了个四进的宅子，他的家眷没住宿舍。”

    “为何？”

    “嗨，那房子普通百姓瞧着不错，可落在大户人家眼中可就简陋得紧，又没有扬州城繁华，买个东西逛个街什么的都不方便，千户夫人哪会委屈自己？”

    安嬷嬷问道：“怎么个简陋法？”

    青芽想了想：“这么说吧，姑爷租的这院子都比那边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