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半偷香
其实顾砚尘送的东西都不是重礼,有时是点心,有时是吃食,最好的该算这支青玉芙蓉簪了。但也不是多值钱的玉,雕工也一般,只胜在花样新奇简单,便是孝期也能佩戴。
他每隔三五天送上一回,刷足了存在感。
安嬷嬷对他赞不绝口,言语间对这门亲事已甚是满意。
青苗和青芽也常常打趣,想不到未来姑爷铁骨铮铮,追起媳妇来倒是侠骨柔情。
第二天,李管事送来了几筐水蜜桃。安嬷嬷问过陆念芙后便送了一筐到县衙去,说是给顾捕头的同僚们尝个鲜。
宋铭这个乐的啊,比他自己当了新郎官还兴奋,带头起哄要顾砚尘请客。
顾砚尘早叫这些兔崽子们宰了一顿,今儿还是高兴,晚间便又请了一回酒,被灌得醉醺醺的却是不乐意回家,而是翻墙进了陆府。
夜色已深,一弯新月挂在枝头,映得窗边一片树影婆娑。
陆念芙重生回来添了个毛病,身边有人是绝计无法安心入眠的,便撤了丫头们守夜的职责,自个儿安心入睡。但今儿睡到一半却听得窗根下有了动静。
她向来眠浅,一下子就惊醒了。
“大姑娘,大姑娘。”
那动静越发清晰,竟是有人在唤她。
大半夜的,别不是什么山精孤鬼吧,陆念芙顺手就操起靠枕,借着从窗棂倾泄而进的月光走了过去。
“大姑娘,你睡了吗?”许是太久没人应,外头的声音居然还带上了几许失望。陆念芙倏然莞尔,这声音虽比平时低哑几分,却是意外地带了几许稚气,让人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她开了窗,果见顾砚尘站在窗外。
月光在他脸上镀了层浅淡的银光,将他眼中的迷蒙照得纤毫毕现。夜风送来一阵浅浅的酒香,她心中已是明了:“顾大哥,您这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
“那怎不回家睡觉?”
喝得半醉的顾砚尘很是实诚:“想和你说说话。”
便是上辈子也没人扒过她窗户,陆念芙瞧着窗根下站得规规矩矩的人,心中添了一抹惊奇。
她倚在窗前,慢吞吞地应道:“说什么?”
“县令夫人说,八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咱们婚期订在那日如何?”
就剩一个月了,算来有些赶,但是要赶在陆潮生百日之内,那就没办法太挑。她点了点头:“就那日吧。”
“会不会来不及绣嫁衣?”
“若全都我自己绣自然是来不及的,不过没关系,府上有针线房。”
顾砚尘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陆念芙道:“更深露重,顾大哥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大姑娘,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你介不介意咱们租宅子成婚?”未等陆念芙回答,他又道:“介意也没法子,我的钱都拿来置办聘礼了。”
呃,那等寻常的聘礼应该花不到百两吧?堂堂七皇子这么穷的吗?
陆念芙怀疑他在逗她,可转眼望去,却见他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顿时又觉得好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租宅子我也认了。”
顾砚尘顿时高兴起来:“你真好。”
他忽然抬头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然后便兴冲冲地跑掉了。
夜色轻盈,酒香在颊边萦绕,只着中衣的少女慢慢抬手覆上那道带着口水的印迹,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顾砚尘,跟她记忆中那个铁血手腕的七皇子,似乎半点都不一样呐。
吹了一路夜风的顾砚尘,到家便自动醒酒了,他捂住额头坐在床前,不敢相信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大半夜的跑到人家窗前说小话,还偷亲,亲完还跑了。
天啦鲁,这事儿要是被欧阳和老季知道,不得活活笑死?
更重要的是,他日后要怎么面对大姑娘啊?
婚期提上日程,陆念芙没感觉,霁月轩里其他人却忙碌了许多。
李氏春风得意马蹄疾,差不多隔一天便要去染坊巡视,一千两银子能做的事情很多,她大哥李传虎亲自督办,将原料一一采办整齐,说好十天一交账。
哪知还不到十天,邱账房便寻了过来:“夫人,舅爷买的材料和银子不太对。”
李氏一愣,眯了眼:“你说什么?”
“最主要的是木料,这二十根是要挑大梁的,舅爷报价,一根二两银子。”
“不错,大哥说了,这家木料老板是他的熟人,要不还拿不到这般便宜的价。”
邱账房道:“可是夫人,这批木料以次充好,外头瞧着是好的,但里面全是碎木接茬拼接而成。这样的木梁平时无碍,可一旦承重过大就受不住,染坊坍塌可就危险了。”
李氏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以次充好?”
“小的不敢这么说,但这批木料万万用不得。”
“你有证据吗?”
“夫人去检查一二便知,造假这批木料的人手艺着实算不得好,瞒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