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见愁
很快第一桌客人就来了,蓝丫妹亲自送上满满一盘小酥肉,才笑盈盈的推销,“张兄,你这纯纯的铁杆粉丝啊!感谢您来捧场。您看这就餐环境,可还满意?”
“想不到蓝掌柜这么有实力,说搬就搬!昨天想吃你家烧烤,跑到鬼市大家说你没来,我还挺失望。结果今天几个朋友告诉我,你在龙阳镇开了个烧烤店,叫天下第一烧烤,我就赶紧过来了。一会儿还有几个朋友到,今天有什么新品?”张兄很享受这种被高看一眼的感觉。
张兄是鬼市的客人,能一路追到这里,蓝丫妹自然十分看重,亲自招待,“今晚有鬼见愁!不知道张兄敢不敢吃?”
“有什么不敢吃的,你敢卖,我就敢吃!贵也无妨,只要好吃。”张兄自然不差钱,也不知道是哪里人,但每次吃完都会打赏,所以蓝丫妹印象深刻。
“请张兄稍等,我这就去给张兄安排菜。”拱拱手,又对铁头说,“铁头,你先上一壶酒,陪张兄喝两杯。”
铁头立刻端着酒壶给客人斟满,两人喝上了。
不一会儿,蓝丫妹从后厨端出五串肥肠,众人捏了一把汗,这可是第一个吃烤猪大肠的客人,成败在此一举。
张兄问都没问,尝了一串,嚼了嚼夸赞道,“这东西怎么这么好吃?以前从未吃过,这叫什么?”
铁头刚要实话实说,蓝丫妹赶忙说,“这叫鬼见愁!”
“这么好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张兄一边吃一边问。
蓝丫妹眼睛一转说,“因为这是阎罗王抓小鬼的时候用的绳子,所以叫鬼见愁。好吃吧?”
“你真能扯,不过这个名字很特别,一会儿等朋友们来了,多上!”张兄吃的津津有味,十分满意。
只要有了第一桌客人的肯定,就不愁有第二桌客人,不多时上下十多张桌子就坐满了人,鬼见愁卖的风生水起。
可见,真正的吃货根本不介意食材出处,只在乎味道。没有参与制作过程,更没见过食材本身,烧烤料一撒,怎么闻怎么香,能不喜欢?
店里内外员工无不自惭形愧,默默自省需改进态度,正确看待烧烤这门新型饮食行业。全都脚底抹油,麻利的张罗着。
烧烤这种粗犷的饮食,不需要客人雅致的吟诗作画,听曲儿弹拉,更不需要客人讲究座次。围成一圈,天南地北,划拳喝酒,十分轻松愉快。
杯盘碗盏的碰撞声,掷色子声,划拳吆喝声,一团热闹,很快就成了整条街的亮点,往来过路客无不津津乐道,跃跃欲试。
周围几家酒楼老板十分恼怒,嫉妒写满脸,又爆单了!分明看见几个老主顾,也进了天下第一烧烤的门。得做点什么了,再不做点什么,客人都要跑光了。
蓝丫妹只在柜台前带着小豆,琢磨着明天卖什么。关大娘记账收钱,迎来送往一把好手。
花雨荷正在荷塘边喂鱼,小丫鬟左右伺候着。
一个小孩露着小腿,双脚脚尖点地,两手举着一根木棒,面向墙站着正在受罚。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一边责骂一边用手里的细小藤条抽打小孩的腿。
“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汪家没有你这么怂的孩子!要不是花掌柜赏口饭吃,你早饿死了。交代你点事情,都办不明白。”老者骂两句打一下,倒没有十分狠劲儿打。
那小孩即使腿上一道道红印子,还是一声不吭,甚至连个眼泪花儿都没有。
花雨荷懒得看这苦情戏,放下鱼饵,拍拍手说,“算了算了,也没指望你们能办成这事儿。”
老者赶忙讨好的弓着腰,附和,“是是是,都怪我们没本事,请花掌柜再给个机会,这次我去办,包您满意。”
“算了,指屁吹灯,也怪我异想天开。”
“花掌柜,您一定要帮帮我们,不然我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老者不顾一切的跪下哀求,引得几个门口小厮捂嘴嗤笑。
花雨荷有钱,看不起两人,厌烦的看着一老一弱说,“你们回吧,我这里不收留没用的人。”说完带着两个丫鬟不顾老者跪地哀求,轻飘飘的走了。
见那女人走远,小孩才放下手里的粗棍子,跑过来搀扶起长跪不起的爷爷说,“爷爷不哭,咱不求她。我想办法挣钱,只要有钱一定能救活爹娘。”
老者一股心酸上头,抱着孙子,嚎啕大哭,“孩子,咱们汪家不能垮啊!爷爷再去求求花掌柜。”
小孩一把拽住老者说,“爷爷咱不去,那女人瞧不起人,求了也白求,不会帮我们的。”
老者不是看不懂,可花满楼的医术,江湖盛名在外,只要花满楼的掌柜肯出手,自己的儿子儿媳一定能活。
小孩拦不住爷爷,爷爷佝偻着背又跟门口守卫的小厮苦苦哀求起来。只是这女人怎么如此歹毒,让自己去天下第一烧烤投毒?
老者被推倒在地,最终,一老一小摇摇晃晃往城外的破庙走去。
当天夜里下起了大雨,破庙里,一家老小挤在一起蜗居在蒲草团上。这是住破庙的第三个月,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都花完了,爷爷好不容易见到了花掌柜,却因自己办事不力,错失了施救爸妈的良机。
小孩心里十分内疚!可与对方无冤无仇,手里的药粉迟迟撒不下去,才被那粗壮的男人捉住绑在柱子上,误以为是小偷。
老者热了热火塘上的稀粥,给儿子儿媳喂下小半碗,锅里所剩不多,安耐住饥肠辘辘的肚子,盛出最后半碗,对小孩说,“汪峰洋,你一定要好好长大,不要做坏人,也不要做好人,保护好自己。这小半碗粥,爷爷饿了爷爷吃。”说完一口喝下,露出古怪的笑容看着自己的乖孙子。
汪峰阳有些纳闷,今日爷爷十分反常,只当是受挫难受,安慰道,“爷爷,我去找点吃的回来,你们在家等我。我知道有个地方,他们人很好,一定会给我们吃的,说不定会帮助我们。”
“去吧孩子,人不错就跟着她们,乖一点,懂事一点,一定会有人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说完靠在柱子上,恋恋不舍的看着乖孙子。
刚出庙门不久,汪峰洋越想越不对劲,爷爷从来忍饥挨饿,今晚怎么会吃掉最后一点食物,还尽说奇怪的话。尤其是眼神,回想起来越发不对。灵光一闪,摸了摸腰间花掌柜给的那包药,竟然没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汪峰阳拔腿往回跑,一把推开庙门。只见三人口角留血,气息微弱。汪峰阳害怕极了,哭喊着,“爷爷……爷爷……娘……娘……爹……”
爷爷十分虚弱,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里都是慈爱的问,“怎么回来了?去吧,别回来了。”
汪峰阳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活三人。关键时刻想到了一个人,用破袖子狠狠抹了把泪水,快速说,“爷爷,你们都不准死,我这就去找人救你们,一定等我。”说完一头扎进雨夜里,两脚飞奔,怕晚一分钟,就再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