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酷刑
等等。边缘有护栏，那灾民逃跑时往哪里逃？孟清菡蓦地想起那日看到有官兵在建护栏，当时以为那是防止灾区扩大，现在想来或许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今夜的救火兵来得蹊跷，在鼎钟敲响时她的人就开始给城中大臣送信，这些大臣混迹官场多年，个个都是人精，大半夜她的人真的能将信送到他们手里吗？他们会派人救火？
除卫正平外，有几个人真心救火不得而知，而来了那么多人远远超出孟清菡的预知，只怕今夜等着这场火的不止她和宋瑾恒。
对方能在最快的时间调集人手，足以可见对丞相的动作了如指掌，看着那片火光，孟清菡心惊此人只怕比丞相更狠，那可是上万的灾民，怎能当做扳倒丞相的筹码。
思绪万千，在晨光中剥露出这场权谋的最终结果。
“那是……”宋瑾恒不可置信的看着缓缓往南城门涌来的灾民，那场大火似乎并没有伤到他们，在官差的护送下他们背着行囊，拖家带口，在南门外重新驻扎。
孟清菡笑了，伐相之路任重道远啊。
如果火灾吞噬掉这么多灾民，哪怕这火不是丞相放的，他的政敌也能找点证据让他脱层皮，反之这些灾民躲过火灾，哪怕有人握着确切证据，又能伤丞相几毫。
该死的权利啊，一手遮天的本事未免太锋芒了些。
翰林院侍读乔弘煦自灾情起就泡在灾区，对灾民，对京都京县王令申以及朝廷上的风动他尽收眼里，昨日召令下达后，他便出宫到了城外灾区，暗中的危机都在他意料之中，数万灾民生死全压在他一肩之上。
无奈他人微言轻，无权无势如何拯救万民，于是他剑走偏锋，求助于京督办卫正平，他以性命相求在灾区各处安插人手，又在灾民中私下齐集有能者，昼伏夜防，等得便是这火把。
在那些黑衣人潜入灾区时，等候多时的官差和强横的灾民便把他们控制住，对方只来了数十人，而他们有几百人，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这把火便控制在了乔卫二人手里。
烧还是不烧？
当然要烧了，这把火烧得是丞相的羽毛，不烧如何闹大？
黑衣人受擒后便想咬破嘴里的毒药，被及时发现的乔弘煦发现。最后只留下六个活口，押回京都时京县王令申派人接管，被卫正平拒绝。
“卫大人这是何意？”
卫正平令人将衙门的官差挡在外面，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好意思王大人，这六人关乎本官的升迁，也顶着好几个人的脑袋，可出不得一点差错，这等棘手的差事就由本官一个人来承担吧。”
王令申当然知道这几个人的重要性，所以他更加不能放过，“卫大人，审查钦犯是本官的职责，这么大桩案子，本官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手一挥，府衙的官差便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是要硬抢了。
“王大人，你可想清楚了？”
王令申冷着脸，说：“这几人罪大恶极，本官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卫正平突然哈哈大笑，“好啊，既然王大人这么说，本官就放心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只维持了一瞬，王令申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说：“卫大人只管放心将他们交给本官即可。”
卫正平却a了一声，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说：“本官自是信王大人的，只是皇上日日挂念着灾民，这几人竟敢狗胆包天触皇上的逆鳞，本官这就带他们进宫，由皇上亲自发落他们。”
“什么？”王令申大惊。
“王大人，你是京县，就跟我们一道进宫吧。”卫正平也不等他反应，直接命人押着六人往宫中去。
王令申臃肿的身体开始颤抖，要是当着皇上的面审出什么，那他还有命在？“慢着，等等……拦住他……”
“本官看谁敢。”卫正平大喝一声，“本官是奉皇上的旨意办案拿人，谁敢阻拦就是抗旨，小心本官将你们视为同伙抓起来留查待办。”
几句话将他们震慑住，本来这些人平日里手脚就不干净，哪经得起查。
火烧万计灾民，这案子可入大理寺，朝廷争夺，唇枪舌战，严惩、株连、彻查，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真是酒囊饭袋，无用至极。
乔弘煦顶着文官的帽子，干着悍将的差事。他将六个人绑在天朝大坝，请来御林侍卫，挨个慢慢用刑，刑狱里九九八十一式酷刑比之剥皮抽筋更加残忍，直到把那个人折磨直死再换下一个。
这残忍的手段遭来六书群臣弹劾，直骂乔弘煦是毒魔狠怪，这等惨绝人寰的审讯简直是丧心病狂，请求皇上依法将犯人交由大理寺卿审理。
往日六书施压，皇帝顶不住压力都会应允，而这一次，他推翻龙案，大发龙威，狠狠踹了六书几个大臣。
皇帝哪怕是个被控制君王，那他也是皇帝，哪怕他权柄被架空，那也是皇帝，他踹臣子几脚，臣子只能受着，总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也踹皇上几脚吧。
再加上有定阳王和御陵侯为乔弘煦说话，皇上底气更足。他就是要折磨这些个人，往死里折磨。他身为皇帝，有太多限制，乔弘煦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他顶着丞相一派的压力站着，不顶到丞相断损一臂，他就死不松口。
午日烈阳当空，在酷刑下死了两个人后，其中一个人再也承受不住恐惧，他无父无母，没有亲人，他不怕死，但他怕这种生不如死。
“是六书之首……是六书之首要杀袁州灾民，我说了，杀了我……杀了我……”
那人被捆成麻花，两个御林侍卫都按不住他，在地上不停的滚撞，试图撞死自己。
有一个人说了，其他几个也绷不住，纷纷指向六书之首。他们只求一个痛快，再多的顾虑在生不如死的恐惧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而六书之首是谁？
暗箱操控者丞相马忠奎，权倾朝野，谁敢缉拿，谁敢说他杀人放火？门生遍布朝堂，手握两万城防禁军，谁不想活了今日开口，明日那人滥用职权，假公济私的罪证就会出现在六书案堂。
所以六书之首只能另有其人，而明面上六书掌权人是礼部尚书孟连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