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瓶中的胚胎
圣山脚下的辅城中。
石魔商团已经成为了王都一带赫赫有名的大商团，用日进斗金这个词是不足以称谓的。
随着仪式时代的到来，金、银、铜铸造的货币逐渐的代替了曾经的钱币，成为希因赛主要的等价物。
而石魔商团，则以制造贩卖各种汽灯、火烛、玻璃制品而占据市场。
石魔商团旗下有着不少小石魔，可以称之为实力雄厚，生意从王都辐射开来遍布整个希因赛。
商团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中年人，最近成为了王都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现在。
这个商团主人跪在了院子里，将头紧紧的贴着石砖。
卑微到了尘埃里。
“安霍福斯大人。”
安霍福斯也没有想到，昔日这个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实验提供经费和材料的商团，如今能够发展到这个规模。
他没有说话只看看了仆人一眼，仆人立刻说道。
“主人您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一座湖边的庄园。
有城堡，有工坊，有渔场。
地下室分为好几层，其中第一层的休息室里透过厚厚的玻璃，甚至还能够看到湖底游动的鱼群。
第二层则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广场，地面挖出一个池子一样的结构。
这就是一个仪式工坊。
“主人您看还满意吗？”
“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命人再建一个。”
昔日的主人早已成为了希因赛实权派人物，高高在上的天空神殿侍神祭司。
商团主人的一切来自于安霍福斯，怎么敢有任何怠慢。
安霍福斯让仆人退了下去，一个人在这处地下仪式工坊转悠了起来。
几个小石魔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搬了进来，同时开始布置起了这里。
安霍福斯在墙壁上把一张巨大的卷轴摊开，上面写着各种神秘符号和文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各种关于人体正面侧面的图画，更是透露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这正是他即将展开的计划和实验。
不过和前期的计划和实验不一样，他这一次的最终实验准备避开天空神殿的祭司和希因赛之王的监察。
卷轴总体划分为了四个步骤，每一步上面都写着名字。
“第一步：制造永生之体。”上面画着人体的结构图。
“第二步：制造神恩石。”散发着光芒的神石，但是延伸出来又刻画出了四个小石头。
“第三步：分布制造神话器官。”人体的不同的器官，在上面分列了出来，每一个器官上面都有着一个神恩石的影子。
“第四步：神话生命诞生。”上面画着一个散发着无尽光芒的人体。
这四个步骤，最重要的是后两个步骤。
也是最难的。
这也是安霍福斯想法最大的不同，蓝恩的神恩祭司只是神话了大脑。
而安霍福斯要制造一个所有器官都由神话之血组成的神话生命。
真正的神话生命，他想象中的永生的存在。
小石魔延伸出来的手臂将一个烧瓶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放在了刚刚摆放好的桌子上。
瓶中被囚禁的小骨人看着墙壁上的巨大卷轴说道：“真是壮观。”
安霍福斯问它：“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没有？”
小骨人不仅仅是他制造出来的一个试验品，也是他的同伴和实验计划的助手。
瓶中囚禁的小骨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认为人体是永生的仪式，然后通过缝合制造出一个仪式载体，这一步你见过真正的永生之体，我就不评价了。”
“不过制造一个神话生命肯定需要不少神话之血，需要制造大量神恩石？”
“而且掠夺来的神话之血会带有生者之前的记忆和情绪，连制造出的魔怪都是不可控和疯狂的，要第二代才能驾驭和操控。”
“你又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呢？”
安霍福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他指向了卷轴上的第二个部分：“你觉得人是由什么组成的？”
小骨人想了一下：“身体还有意识。”
安霍福斯点了点头：“我制造过不少的魔怪，看过许许多多人的意识，而神话之血的杂质和反噬，便可以说是这些意识和记忆带来的。”
“人的意识大致可以分成四个部分。”
他指向墙壁上的卷轴，神恩石上划分出的枝杈。
“灵性：这是一切意识的根基，也是神话之血的力量。”
“智慧：智慧权能带来的衍生物，灵性的延伸。”
“知识：也既是人的记忆，不论是什么样的记忆，都可以说是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既是知识。”
“欲望：也既是人的情感，恐惧、贪婪、善良、疯狂都是其中的一种。”
“这四样东西，便是构成一个人意志的主要结构。”
安霍福斯在墙壁上画了一个圈，刚好穿过四个小号的神恩石。
“而神恩石的制造，便是神话之血融合精神力，再融合人的意识。”
“神恩石很难将这些东西剥离，或者说剥离了神恩石便不完整了。”
“我制作神恩石的时候，准备将它分解开来。”
“分别制作成灵性之石、智慧之石、知识之石、欲望之石。”
“灵性之石用来神化他的躯壳，智慧之石用来神化他的大脑，记忆之石用来神化他的眼睛，欲望之石用来神化他的内脏。”
“从而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成为神话器官，最后成为一个完整的、完全形态的神话生命。”
“而不是一股劲的将这些混杂的东西，全部融入到他的大脑之中，让他成为一个思维混乱的疯子。”
“这样，只有智慧存在于他的大脑之中。”
“掠夺来的神话之血中的灵性、记忆和欲望将会和身体分离了开来，成为他可以掌控的力量，如同驾驭自己的身体一样，不再直接影响它大脑和智慧。”
瓶子里面的小骨人站了起来，靠在了玻璃壁上。
他眼睛崇拜的看着安霍福斯。
“精彩。”
“实在是精彩。”
“你能够将人的意识分解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
“这样的话，他将会成为一个头脑只拥有空白的白布，任由你进行涂抹。”
“不对。”
“他的身体里还隐藏了承载了无数人的知识和力量，任由他进行调用。”
安霍福斯却摇了摇头：“这不仅仅是我的研究，而是萨莫家族用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探索才知道的秘密，也是永生秘术之中记载的最核心的东西。”
“再搭配上蓝恩的《神恩术》，就完全不一样了。”
瓶子里面的小骨人仔细的看着那副贴在墙上的巨大卷轴：“然后呢？”
“你准备在这个空白记忆的神话生命的脑海里，绘制出什么样的篇章？”
“萨莫家族的永生秘术是不行的，你别祈求或者希望转移自己的意识和神血了，很大概率会出问题的，你也不可能进行多次试验来尝试。”
“收他成为你的学生？”
“或者让他成为你的打手，征服世界开创帝国的助力？”
安霍福斯摇了摇头：“那多无趣。”
他看着自己的人造人计划、永生仪式，眼神里满是自豪和沉迷。
“最后。”
“我会将我的记忆、情感复制一份，融入他的神话大脑之中。”
“至于他想干什么，那就由他去吧！”
“我就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另一个成为神话的我，一个不论是智慧还是力量都远远超过了我的我，一个永生不死的我。”
“究竟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能够打破常规做到什么样的极限？”
安霍福斯脸上的微笑显得，但是眼神底部却是有着疯狂的色彩。
只能说。
不愧是萨莫家族的后裔和疯狂之王的孙子么？
“我将亲手制造出了一个神话之人！”
“不！”
“他就是神，一个新诞生的神。”
他想要制造出另外一个自己，一个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
拥有自己一切的……。
另一个自己。
瓶中的小骨人：“你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你就不怕你制造出来的这个自己杀了你吗？正常的人可不会制造出两个自己，更不能接受世界上有两个自己。”
安霍福斯：“我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凡人，本就注定将要死去。”
“死在岁月之中，成为世界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一千年后，一万年后将没有人再记得我。”
“而现在。”
“我不仅没有死。”
“我的意志和一切都在他的身上延续，一直延续到岁月的尽头。”
他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听着一首悠扬的乐曲。
“多有意思啊！”
“我亲手制造出了超越了凡人的我的我，一个神话生命的我，一个永生不死的我。”
“啊！”
“真的是太美妙了。”
第二天。
石魔商团就送来了几具尸体，城内每天都有人死去，直到如今还有不少地方保持着使用三叶人尸体制作骨器的习惯，这并不难获得。
安霍福斯他从中获取了三叶人的内脏，然后将他们分别装入一个个玻璃罐子中，用液体浸泡着。
接着，石魔商团送来了一具魔渊之民的尸体，安霍福斯取出了魔渊之民的肌肉。
他从席仑家族的没落后裔那里，那里拿到了曾经天空巨兽蜕皮下来的皮肤，作为人造人的皮肤。
他通过各种方式，从不同的生命上取得自己想要的部位。
最后通过仪式的力量，将这些不同的器官和组织缝合在了一起。
城堡下第二层的仪式工坊中，多出了一个放在石台上的“人”。
他制造出了一个极度接近于人，但是却由各种生命拼凑在一起的缝合人体。
不过在安霍福斯的口中，这是永生仪式的载体。
这花了安霍福斯半个多月的时间。
也是在这一天，他什么都没有做。
而是坐在桌子上和烧瓶内的小骨人对望。
安霍福斯是个没有朋友的人，他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隐士，他在乎的只有神秘的力量，和追求永恒的秘密。
瓶中的小骨人是他唯一能够对话的人，他们称不上朋友。
更像是主人和他忠实的仆从。
瓶中的小骨人也看着安霍福斯，咧开嘴大笑着说道。
“神话之血不够了是吗？”
“但是魔瓶之中拥有大量的神话之血，我的身上有你需要的神话之血。”
安霍福斯没有说话，道。
“所以。”
“你在犹豫什么？”
“是担心灵界之契？”
“放心，我可以不让你付出代价。”
安霍福斯摇了摇头：“不是灵界之契。”
瓶中的小骨人笑得更厉害了：“那是什么？”
“你疯狂得连自己都可以舍弃，还能舍不下我吗？”
它脸紧紧的贴在玻璃壁上，瞪大着眼睛和桌子前的安霍福斯对望。
灯火的光穿透玻璃瓶，它小小的身躯却投射出狭长的影子。
“安霍福斯，你什么时候拥有了这种不必要的情感。”
“我本就是一具死物，是跟随你探索永生之谜的工具。”
安霍福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成为我前进路上的踏脚石么？”
瓶子中的小人好像有着和安霍福斯一样的疯狂：“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愿意成为你愿望的踏脚石。”
安霍福斯发出了一声轻笑，手指敲了敲玻璃瓶。
“那好。”
“我们就一起揭开那……永生的谜底。”
安霍福斯手指挥动，脚下的阵纹不断的旋转亮起。
他将手按在了烧瓶上，一个个火魔的影子从烧瓶中冲出，奔腾咆哮在仪式工坊之中，但是可以看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不断的压缩，最后随着噗的一声他们便崩溃消散。
小骨人依旧被囚禁在烧瓶内，但是身躯却一点点融化。
甚至仪式工坊里的小石魔，也一个个接着死去，体内的力量化为光斑落入了瓶子之中。
魔瓶之中，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神话之血。
激荡起血海的浪。
小骨人将要消散的时候问安霍福斯：“安霍福斯，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安霍福斯低下头：“你问吧！”
小骨人问他：“我之前是谁？”
“为什么我没有活着之前的意识？”
安霍福斯淡淡的说道：“你没有之前，你只是我随便捡到的一具死去的骸骨。”
小骨人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我这样废物能够成为永生之人的一部分，成为另一个你的一部分。”
“真的是荣幸啊！”
话音刚落，小骨人在灯光下一点点融化。
彻底消失不见。
安霍福斯拿起了烧瓶，荡漾着里面的神血。
他得到了大量的神话之血，可以接着开始自己的实验。
他也失去了唯一能够和自己说话的对象，换来了自己对永生探索道路上的一次成功。
安霍福斯并没有说实话。
小骨人是他用自己的一部分骨头制造出来的，它其实就是安霍福斯最开始制造出的。
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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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魔商团的主人悄悄进入城堡，再次带来了一批安霍福斯所需要的的物资。
安霍福斯显得漫不经心，看着窗户外面的圣湖。
桌子上的美食一个没有动，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主人！”
“那些小石魔怎么不见了？”
仆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霍福斯扭过头，光是瞥了一眼就让让仆人身体发颤。
“石魔商团是我的，石魔也是我制造的仆从。”
“我需要向你解释它们的去向吗？”
商团主人惶恐连忙跪下：“没有。”
“主人，我只是问一下。”
安霍福斯让人将东西送到了地下室第一层，便接着回去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神话之血已经按照安霍福斯的需求，被制造成了神恩石。
只是安霍福斯的神恩石和普通的神恩石明显不同，颜色上有着细微的区别，分类成了四种。
他一手持有《神恩术》的卷轴，颂唱着咒语的同时精神力掀起了一股强压。
整个地下仪式工坊内的东西都因为他强大的精神力而漂浮了起来。
四块神恩石漂浮在了人体的上方，脚下的术阵发动亮起。
仪式的力量启动，神化器官的制造开始了。
安霍福斯发号施令，精神力控制着一切：“灵性之石~”
“对应躯壳。”
第一个神化的，便是人造人的躯壳。
神恩石融入躯体，可以看到原本苍白干涸的皮肤变成了玉石一般的光泽。
恐怖的精神力场域迸发而出。
整个地下仪式工坊都被神话之光笼罩，化为了一片炽白。
若不是仪式术阵格挡，恐怕这力量瞬间就要冲破云霄，引起整个王都的目光。
“知识之石对应眼睛，”一块神恩石从阵纹上落下，融入了眼睛之中。
暗淡的眼睛一瞬间充满了光泽，甚至可以看到无数的画面从那双眼睛之中流转而过，从中可以看到不少人的一生，还有魔怪的一生。
眼睛倒映出的光，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符文和文字。
那是一名又一名强大祭司的知识，他们掌握的力量。
“欲望之石对应内脏。”五彩斑斓的光融入内脏，心脏、肾脏、脾脏、肺脏一个接着一个亮起的光芒，透露着诱惑、怨恨、希望的光彩。
那光彩如此迷幻，让人想要不由自主的投入其中。
“智慧之石对应大脑。”这一步的时候，安霍福斯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他漂浮在半空之中，一手握着神恩石。
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按着自己的眉心，一缕缕光影不断的从他的眉心不断飞出，融入到这枚智慧之石中。
他将自己所有的记忆，从小到大的一切复制了一份到了这块神恩石中。
然后，将它放了下去。
石头落下，就好像虚幻的影子一样穿透了头颅，融入了“人造人”的大脑中。
这下。
质变出现了。
那“人造人”直接漂浮了起来，张开双臂悬浮在了半空。
人造人的模样变了，轮廓变得有些类似于安霍福斯。
只是一个是三叶人的模样，一个却是人类的模样。
但是那眼睛和嘴角。
是如此的相似。
原本只是一具缝合人体，犹如尸体亦或者道具一样的东西，竟然开始慢慢了活了过来。
“咕咚！”
“咕咚！”
心跳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的律动让头晕目眩。
安霍福斯甚至感觉自己的神话之血都开始躁动，甚至想要从身体内冲出来。
那是远高于他位格之上的权能存在，才能引发的景象。
“我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了。”
他脸上露出了微笑，显得从容不迫。
但是可以看到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安霍福斯超出寻常的激动，甚至有些不可抑制。
“另一个我啊！”
“请马上苏醒过来吧！”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伟大的存在，你能够超越我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回过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桌子上。
他想要去找那个往日里的身影，分享自己的快乐和激动。
然而。
看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瓶子。
这个时候，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人造人突然出现了意外。
四种不同的光芒在它的体内延伸，不断的蔓延向体内的各个角落，想要将每一个组织和器官都神化。
但很明显。
神话的力量显得有些不够，刚刚蔓延出核心位置，便变得后继无力。
“嘶嘶！”
安霍福斯估计错了制造出一个神话生命所需要的恐怖神血。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给予了足够多的神血，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杯水车薪。
制造一个神话生命个体所需要的的神血，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人造人”不断的浓缩，变得越来越小。
从一个人形，一点点的退化成为了一个孩子。
然后接着退化，最后化为了不过拳头大小的胚胎。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老鼠。
这个时候，神话的力量才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渐渐的。
它变得奇怪了起来，化为一个好像由光尘组成的影子。
身体是光尘是黑色的，大脑是白色的，眼睛是透明的。
而体内流淌着彩色的光尘。
它出现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意志笼罩在了大地之上。
附近几公里的几个村镇的三叶人同时陷入了失神的状态，然后倒下昏睡了过去。
而地下工坊中，安霍福斯看着这个新诞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胚胎在剧烈的震颤和摇晃中，将要立刻散去。
“不好。”
为了维持它的存在，安霍福斯不得不将这个胚胎装进了魔瓶之中。
依靠着魔瓶上面的术阵，以及内部的特殊环境，安霍福斯才将它的形态稳定了下来。
烧瓶里。
诞生出了一个新生命。
这是一个完全由神话之血组成的胚胎，他模仿的神灵的模样，继承了人的名字。
他不是由神所造，而是诞生于一次禁忌的实验。
而想要让它真正长大苏醒，需要庞大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神话之血。
安霍福斯拿着烧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成功。
还是失败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失败了？”
瓶子里面的存在也不能开口和他对话，更不能给予安霍福斯答案。
安霍福斯一脸茫然的。
耗费了这么大的代价，
结果得到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和他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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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霍福斯又在地下仪式工坊呆了几天，才终于从下面上来。
直到最后。
他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制造出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走出地下的时候，外面一大群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
之前周围出现的奇怪景象，几个村镇的人全部昏睡的怪异情景。
在梦中，他们都说看见了一个恐怖而可怕的怪物。
这让石魔商团的团主吓坏了。
他还以为安霍福斯出现了什么意外，但是他又不敢闯入地下仪式工坊。
看到安霍福斯安然走出，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主人。”
“怎么样？您成功了吗？”
安霍福斯：“你好像很关心我在做些什么？”
仆人：“我的一切来源于您，我们当然关注你的安危和一切。”
实验结束了。
安霍福斯带着自己的实验成果，烧瓶和其中的胚胎回天空神殿。
之前的离开对外的借口便是前往外界收集实验材料，这也很常见，他今年就已经远出过一次。
回去的路上，安霍福斯的眼神空洞。
“该怎么办？”
“是接着做下去？还是放弃？”
接着做下去，说不定耗费了巨大的代价只求得了一个错误的结果，最后落得一个和他祖父与老师一样的下场。
一个疯子，一个蠢不可及的反派。
他可以付出代价，但是但是却不是无谓的代价。
起码。
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要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不是吗？
然而不继续下去，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么？
小骨人也为了他一次失败的试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安霍福斯回到了天空神殿，他从神仆之城的秘密通道慢慢往上走，黄昏一点点的变成了夜幕。
黑暗降临的时候，月亮早就等候在了天空的另一边。
月色下。
有个人正在等待着他，好像早就知道他要从这条路回到天空神殿。
那人拥有高挑的身姿，穿着洁白的祭司罩袍，手上有着一串银铃。
看到他之后，立刻从阶梯上跑了下来。
带着动听的声音。
“见过耶雅殿下。”
安霍福斯只当是偶遇，对着她行礼点头。
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无所谓，知道了之后还是要保持一下尊重的。
“我一直在等你回家，想要和你说说话。”
耶雅公主有些害羞，在她看来安霍福斯答应了国王陛下迎娶她，他们俩的关系便就不一样了。
安霍福斯觉得好笑：“等我？”
“回家？”
“我没有家。”
他是安霍之子，他是高贵的王权血裔萨莫家族的后裔。
但是。
他出生的时候萨莫家族便灭亡了。
他从未感受过有人等他回家的时刻，他也从来没有过家。
虽然这个以月牙为名公主，不论容貌和性格在三叶人看来，都可以称得上是漂亮和温柔。
但是安霍福斯明显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他是一个理智而又疯狂的人，追求与常人不一样的人。
公主殿下停下了脚步，这是完全和她想象不一样的画面。
她听到安霍福斯答应了父亲，可是高兴了好多天。
她也期盼的，在这里等安霍福斯回来了好多天。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如果你那么不喜欢，你为什么不拒绝国王陛下呢？”
安霍福斯：“没有讨厌和喜欢。”
“我只是。”
“不在乎罢了。”
他转身离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和国王陛下说。”
“告诉陛下，我并不是一个适合成为丈夫的人选。”
“现在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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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界。
神之杯上的道具序列排名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
【神术道具·瓶中的小人（胚胎）】
【序列号2】
【三叶人总是以人自称，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神的眼里他们从来就不是人，三叶人和人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存在；疯狂的邪法师安霍福斯为了探索永生的秘密，想要使用禁忌的邪法制造出人造人，结果却制造出了这个诡异的生命。】
【它还只是一个胚胎，至于会成长为什么样的存在，没有人知道。】
这是一个未成形的神术道具，但是更重要的是。
它还没有完全成型便已经是序列号2了，超越了神圣之舟，仅次于生命道具·神造之人。
尹神看着这件神术道具的投影。
表情平淡。
三叶人所谓的触碰禁忌，所谓的追求永生，所谓的看到了什么神灵的秘密。
在他看来，就不过是一场可笑而无聊的闹剧。
不过尹神还是看到了一些想要看到的东西：“原来智慧权能的血脉，整个身体神化之后会变成这样。”
妖精却没有看明白：“什么样的？”
尹神：“安霍福斯想要制造出人造人。”
“却不知道不同权能的神话血脉是不一样的，智慧权能的血脉是意识和思维的具现，道路从一开始就和生命相左。”
“智慧血脉的完全神话之体，最后一定是一个偏向于灵体的存在。”
妖精有些担忧：“不会引发什么灾难吧！”
尹神看了三叶人文明这么久，也有了一些想法。
“文明的每一次前进，都会伴随着风险和灾难。”
“他们想要追求美好的生活，他们想要追求更长的寿命，这无可厚非。”
“但是他们追求着更强大的力量、更舒适的生活、更发达的文明的同时，也必定会带来种种无法预料的变化。”
“疯子也好，智者也好，他们的动力都是追求着前进，他们都是文明的一部分，他们都在同时带来希望和灾难的种子。”
尹神：“不要去管他。”
“更重要的是，你能确定我们插手之后最后的倒向是好的还是坏的呢？”
“我们是剔除了毁灭的种子？还是抹除了文明的希望？”
“命运是神也无法掌控的，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举措和行动，最后导致出现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尹神朝着神殿内走去：“三叶人的事情，就由三叶人他们自己去处理解决。”
妖精亦步亦趋的跟在尹神身后：“如果他们自己无法掌控，引起了大灭绝的灾难呢？”
尹神淡淡的说道：“那便。”
“进入下一个纪元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妖精还是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尹神进入神殿之中，身影也一瞬间消散。
只留下一句话：“你想要做什么，那便去做吧！”
“漫长的生命，总是需要些事情做的。”
也是。
总不能和因赛神一样，整天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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