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妥协
露水三千外的一处密林道上，赮毕钵罗朝着素还真两人欠了欠身，随即独自离去。
对他而言，阎王之事已了，至于今日的谈判最终会有什么结果，他也无从插手，能帮的已经帮了，接下来，他便要踏上为自己解惑的路了。
在赮毕钵罗离开之后，素还真叹了一口气，看向神思，“你对刚才燹王提出的条件怎么看？”
条件，很明显是第二个。
“我只能说，燹王对阎王的杀心很重，对他的了解也很深，甚至--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神思的声音很低沉，透出了三分感叹，三分凝重，三分忌惮，以及一分无奈，“看来，他在很久之前就对阎王动了杀心了，否则绝不会收集如此多与阎王相关的秘密。”
“嗯”素还真沉默了片刻，脸上挂着思考的愁态，随即抬头问道：“神思，难道黑月和阎王真有关系？”
“这个嘛”
神思迟疑了一下，似在回忆，然后回道：“我的脑海里确实有阎王与黑月的一些片段，但那些都是阎王操纵黑月的记忆，至于他是否和黑月有更深次的关系，我并不清楚。”
神思此话一出，顿时让素还真心里更加沉重了。
同时，他也对莫昊天藏着掖着的行为表示郁闷，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除掉阎王，为什么不能劲往一处使呢。
“素还真，你打算如何应对燹王提出的要求？”
“还有三天的时间，素某觉得此事兴许还有转机，只要我们找到三首云蛟或者木晶灵这两者其中之一，便能以此为筹码与燹王谈判。”
说着，素还真的目光落在了神思身上，问道：“你可能感应到云蛟或者木晶灵的位置？”
神思周身红光跳动，半晌之后，叹道：“抱歉，我的能力相比本体还是不够，感应不到它们的存在，看来是燹王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将它们与世隔绝了。”
“神思，你说过五大晶灵之间通过秘法可以互相感应，你已吸收了水元，感应木晶灵的位置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怎会···”
素还真皱着眉头说道，他自己体内虽然有紫火之元，但并不懂森狱晶灵之间的感应之术，尽管可以学，但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毕竟若是连阎王的副脑都无能为力，他即便学会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很微弱，微弱到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只怕木晶灵的宿主所在之地距离中原已经非常遥远了，而且--”
神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便你找到了木晶灵，也不见得能让他帮助你，依玄同所言，木晶灵现在最有可能的传承者应该是千玉屑，掌握了红冕边城绝对权威之戒的燹王，肯定会命令他袖手旁观。”
“嗯···”
素还真眼睛微眯，想到挽风曲只能以自我牺牲来摆脱王戒的控制，就知道神思的担忧并非危言耸听。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千玉屑早就不受王戒控制了，当然，莫昊天和他本人除外。
“素还真，不要犹豫了，答应燹王的条件吧，由阎王带来的灾祸持续得够久了，你们也为此付出了很多牺牲，千万不要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神思，你···唉！”素还真先是一惊，继而又是重重一叹。
空中，神思大笑一声，“你此刻关心与不舍的表情，为我此生增添了一抹最重要的色彩，值得了。”
“牺牲整个森狱数以亿万计的生灵，这个代价太沉重了，恕素某实在难以答应，而且其他人也绝不会同意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替代黑月。”神思忽然说道。
“你是说···古曜？”素还真何其聪明，瞬间就想到了关窍。
“不错，古曜的属性虽然和森狱环境不合，但本质上还是有些许的共同之处，作为光照来源，古曜可以替代黑月，让森狱不至于在失去了黑月之后，完全丧失生机。”
神思的语气很笃定，好像对古曜的作用很清楚。
思忖许久之后，素还真说道，“如果古曜之能真可以让森狱留有一线生机，那自是太好不过，但摧毁黑月之法···”
“作为副脑，我可以短时间控制三首云蛟的兽躯，到时候再聚齐五大晶灵之力，我便能将黑月摧毁。”
“啊！那岂不是连神思你也要死？”
“哈哈”，红光中传出神思解脱般的笑声，“在阎王本体被毁以后，我的时间本就不多了，用一条必死的命，换来苦境的安宁，难道不划算吗？”
素还真又沉默了很久，“那你可有什么未了的遗憾，素某必当全力为你弥补。”
“遗憾么”神思苦笑了一声，叹道：“我这一生，几乎都在为阎王的霸业奔波，亲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如今森狱之内，我放心不下的，只剩那两个傻儿子罢了，尤其是玄同，他实在太重个人感情了。”
“这是他的优点。”素还真平静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担心到时候他会想不开，素还真，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请说。”
“待黑月之事结束后，让玄同远离武林的纷扰，让他和玄造一起重整森狱，尤其是--”
说到这里，神思的语气忽然一变，“尤其是不要让他知道摧毁黑月是燹王提出的要求，否则，我怕他会找上燹王。”
“我会的。”素还真郑重地点了点头。
“多谢，那我们现在便再度前往露水三千找燹王表明我们的态度吧。”
后事安排完，神思也没了挂心之事，或许有，但此刻也已不重要了。
“不着急，还有三天的时间，就让素某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素还真神神秘秘地说道。
“哈”
···
就在素还真和神思商议感怀的同时，莫昊天也动身离开了露水三千，一路掠空飞驰，很快就来到了魔婆之泪海域。
他之前因为阎王之事而拖迟了和龙戬的第二次会面，现在阎王已死，又暂时没其他什么事，正好抽空和龙戬谈一谈。
虽说魔婆之泪距离红冕边城不远，有被鬼方赤命发现的可能，但莫昊天现在也不怎么在意了。
反正红冕王戒的消息随着玄同的回归，以及当初云蛟之事，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玄同回归了，呵呵都出现在白骨千丈了，他若是还没反应过来，简直可以一头撞死。
不过，莫昊天也并不为此感到伤心或者愤怒，他早就预感挽风曲还是会走上前世的老路，当初在黑林玻思屠灭赫墨族时，他就发现后者一直在放水，若非他和赦天琴箕碾压，那两个赫墨人肯定能跑掉。
“龙戬，孤已经来了，还不现身一见吗？”
不再去想挽风曲这个小角色，莫昊天将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赤红海面，一双闇绿色的瞳孔似乎能看破重重海水阻隔，直达深海之底。
“死之苦来生之趣，恨之深来爱之惧，人世荣辱总轮回，负仇千载一朝遇。”
伴随恨意满满的诗号，龙鱼形态的龙戬迫害而出，巨大的身体宛如一座山丘。
“行了，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念诗的时间，不如直入主题，你传讯邀我一见，想必是为了琉金之事吧。”
听着龙戬那比自己还要有格调的诗号，莫昊天心里有些吃味，他老早就想换换自己的诗号了，不过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些忙，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想。
“血誓！”龙戬飘在半空，双臂交叉，言简意赅地说道，巨大的身体投影在岸边，形成了一大片阴影。
“放心，孤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金瓯天朝的琉金矿脉，很快就会不存在了。”
莫昊天负手笑道，不过这个很快是多块，他心里已有定数。
至少，也要等到怪贩妖市那批人搞到足够多的琉金来建造琉金障壁，琉金矿脉才能消失。
要不然，他让紫衍神钜打造的破城利器，岂不是没了发挥作用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