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大抵是因为下雪，下午四五点钟天便黑了下去，山里开始安静下来。
唐伊跟着老人进屋后，眼看着老人又要做饭，便指着草莓说着吃太多了，还饱着呢，吃不下。
奶奶笑了下：“家里有很多炸好的干粮，你们要是饿了，热一热就能吃，做起来也简单。”她边说着边推着轮椅到了左边的房间内。
“正好两间房，你跟小沉一人一间。”李玉花指着两间小房子一面说着，一面在炕上取出来两床被子。
唐伊帮忙把厚被子分开。
“被子是用棉花新打的，我们一直没用过，正好给你俩一人用一床被子。”
唐伊点着头，想起了沉简所说的，两个老人没什么儿女，偶尔会把沉简当成儿子。
外面的沉简正好进屋来，他摸了下炕，看了眼被子便说：“晚上您和爷爷就不用管火了，我来照看火炉就行。”
“诶，好。”奶奶指着那床被子说，“上次你爷爷还抱怨新被子做了没用，这不派上用场了。”
“我们就住一晚上，盖新被子太浪费了，还是留着以后盖。”沉简客气说着，看了眼站在炕沿上局促的唐伊。
李玉花摆手：“就给你俩了，以后再来的时候还能用上。”
她说着强行把被子塞给沉简：“去，隔壁卧室还是你的，把被子抱过去再来。”
沉简低声笑笑，接过来被子：“好东西都让我用了。”
奶奶也笑了，看着沉简出了屋子，这才拍着唐伊手背继续说：“这孩子就那个样子，有些话老是自己憋着不说，不过小沉是好孩子，你跟着他，肯定吃不了苦的。”
唐伊听罢脸瞬间变红，此时庆幸天黑了，老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窘态。
沉简在外面听到这句话，停顿了下，要进屋的脚步便止住了，转身去了客厅没再进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奶奶才被唐伊推着轮椅出来。
他抬眼看去，唐伊在暗色的灯光遮盖下，看他的眼神都在闪躲。
“好了，你们洗洗就去睡觉，不要太晚了。”奶奶说着去了右边的卧室。
“爷爷已经睡了，说今天太累了，又因为下雪腿有些疼，就去休息了。”沉简站起来，接过来轮椅，便推着奶奶到了房门口。
“你们两个也去睡，小沉晚上安静点，不要打扰唐伊睡觉。”奶奶回头看了眼沉简，不慌不忙叮嘱道。
沉简愣了下，奶奶趁机拍了下他的胳膊，低声说：“你这孩子，比榆木还榆木，真是没法说，以后的路可长着呢，别怪奶奶没提醒你，有些机会该抓住就得抓住。”
他听的云里雾里，没有明白奶奶话的意思，只能机械性的点点头。
把奶奶送到卧室门口，他这才转身看着唐伊。
他想问刚才奶奶所说话的意思，但此时却什么都问不出，唐伊在手电筒灯光下，整个人呈现出了害羞的一面。
他转头看着盆里的干净的热水，问道：“洗脚吗？”
唐伊坐在沙发上，咳嗽了下说：“洗啊，不然没办法上床。”
她的话刚说完，便看到沉简把那个洗脚盆端了过来。
“我来吧，正好你手也不用沾水了。”
沉简一本正经地说着，便很娴熟地准备帮唐伊脱鞋。
“哎，你这样我就不洗脚了。”唐伊愣了下立刻拒绝道。
“哦，那你自己来吧。”沉简听罢脸红了下，这才又取过来另外一个盆洗漱。
唐伊嗯了声：“我家里那边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会，村长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了的而且下这么大的雪，阿姨叔叔应该知道你就在山里住了。”
“不是，我是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唐伊有些含糊说道。
她其实对什么误会的倒是不在意，就是对现状和未来还没有想清楚。
她不是那种为了男人便抛弃一切的人，除非自己的工作有了进步，才会考虑感情上的事情，尽管她对沉简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沉简见她发愣，转移了话题：“不要想那么多，明儿个你要是去城里，正好我也要去，咱们可以一起，还有饭店研发了新菜式，想让我们去试菜。”
唐伊了然：“是要去，得去给家里人买一些衣服，要过年了，他们几个人还没置办新衣服。”
听母亲说往年家里的新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很少购买新衣服；但今年不一样，这是她第一年在这里度过，而且父母给了她很多爱，她很感激，趁着过年想要给家里置办最好的。
沉简听唐伊这样说，随口问道：“那跟李田观应该没办法一起吃饭了吧？”
“嗯？”唐伊疑惑地瞅他，反应过来笑着说，“下午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明儿个有事，就不去城里吃饭了。”
沉简松口气：“正好明天让阿姨叔叔和唐文杰都去城里，一起吃顿饭。”
他怕唐伊又为难，便又补充：“难得这两天清闲，趁有时间去逛逛，不然再过两天家里应该会很忙。”
唐伊想想他说的有道理，越到过年的时候家里的杂事越多。
早前就听到母亲说过了，过年前家里房子犄角旮旯里的的地儿都得打扫一遍，还要把所有的玻璃擦一遍，确实过两天会很忙。
沉简把水倒掉，又往火炉里面添加了一些炭火，瞅着时间，还早。
他把盆垒到一起，堆砌在角落里：“到时候我做东，吃完饭再去买衣服，我陪着叔叔和文杰，你就去陪阿姨逛街，咱们分头行动。”
唐伊应声：“也成，到时候看情况。”
外面还飘着雪花，唐伊叹气道：“明儿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家里的饼店全靠我爸，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没事，下着雪也能回去。”沉简说完这话便停住了。
“那就是今天下午其实也能回去的吧？”唐伊立刻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
沉简不再作声。
“算了，就当陪着老人了。”唐伊瞅了眼右边黑漆漆的老人屋子，这才说道。
沉简默然，听罢说：“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当散心了，以后要是忙起来了，指不定没有时间再来了。”
他明年要开始新计划了，带着唐伊出来的机会，还真没几次了。
唐伊慢悠悠地说:“你说的对。”
她说完屋内陷入安静中，沉简想着明年只是不确定唐伊的想法。
他望着那头的唐伊，正要开口时，便听到唐伊说：“累了，我先去睡了，你也别太晚。”
沉简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好，明儿睡到自然醒就好，山里安静，没什么人打扰。”
山里的确安静，就像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大眼对小眼，连外面下雪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
屋内的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并没有动身。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一阵难掩的暧昧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唐伊听完沉简的话，看了看他帅气流畅的侧颜，过了会才站了起来，朝着屋内走去。
沉简在屋外听到那开门关门的声音接连响起，懊恼没有说出的话，又接连想到了明天唐伊并不是跟李田观去城里吃饭，心情好了一些。
一夜好眠，等到唐伊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果真如沉简所说，这里安静，中午时分都听不到山里的动静。
唐叶撩开窗帘，窗外雪白一片，院子内昨天堆的雪人更大了。
脑袋上也多了些装饰，嘴巴和鼻子分别用胡萝卜点缀，眼睛则是细长的煤炭小颗粒戳在上面，从远处看似真人。
院中的李爷爷和奶奶正披着毯子坐在轮椅上，手头边隔着冒热气的搪瓷杯。
唐伊利落的穿好衣服，这才推门出屋。
沉简站在门口，正要敲门的动作便止住了。
“早。”他先开口说道，指指唐伊的棉袄扣子，“系好扣子，外面冷。”
“现在几点了？会不会已经下午了？”唐伊拉开房门，准备下楼。
外面响起一阵狗吠声音，唐伊愣了下：“怎么会有动物”
“野狗，现在还早。”沉简说着，手势示意了下，朝着外面走去。
雪停之后的天气，显出一片纯净，连带着空气都是好闻的，说是天然氧吧也不过分。
李奶奶和爷爷身边正伏着一只大狼狗，很贴心地匍匐在脚边，看到屋里的人出来，狗头抬起来了下，便又懒懒地伏下去了。
“上午村长来了，说是昨个晚上有狼进村了，还是这只野狗给护住了村，把狼撵跑了。”李奶奶用手抚摸着小狼狗。
“有狼？”唐伊一怔。
“可不是，你们睡的熟，山里最近常有狼出没，经常进村里吃家鸡。”李爷爷转了下轮椅，“屋里熬着米汤，早上喝点暖和暖和。”
唐伊犹豫着说：“山里有狼要不您跟奶奶去山下住，跟我姥姥姥爷住一块，互相有照应。”
姥姥姥爷与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一群老太太老爷爷在一块，也算热闹。
“小沉也经常这样说，说要让我们住到城里去呢，还说是要在城里买片地儿，专供我们这些老人住，但人嘛，就想在家乡待着，尤其是我们这群老人，去了再好的地方，也比不上家乡这片小地。”
李奶奶叹气看向了远处的山。
沉简把三轮车的塑胶布取下来，随口应声道：“不着急，等您二位想清楚再决定。”
他把防水布折叠在一起，见唐伊依旧站在院子中，瞄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是不是要早点下山？”
他记得昨天唐伊随口说了句，今儿得早点下山。
唐伊拍了下脑袋：“我洗漱下，咱们这就走吧。”
“小唐别着急，吃完饭再去。”李奶奶推着轮椅，就要进屋给他们做饭。
“别，奶奶，我把粥喝了就好，过几天不是过年嘛，您跟爷爷不行就来我家里过年，正好热闹热闹。”唐伊漱了口，瞅见院子周围的围栏也加高了。
“围栏高了也不行，现在山里有狼，万一再有别的动物，没个保护措施，不安全。”唐伊嘟囔了下。
沉简看李奶奶很坚决，便打着圆话：“等过年的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到时候我陪着奶奶和爷爷也成。”
唐伊只好点头，几个人喝了粥，便朝着山下走去。
回去的小土路上隐约可见有行人的足迹，三轮车轮胎有些打滑，沉简便推着三轮车，跟唐伊慢悠悠走在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过安静，还是昨天的闲聊有些暧昧，两个人刚开始谁都没说话。
遇到路中间的小水坑，沉简不时拉一把唐伊，眼瞅着她的棉鞋鞋面已经湿透，他皱了下眉头。
“昨天说的要去城里，还去吗？”沉简问道。
唐伊正在想事情，突然被问起这么一句话，以为沉简问的是昨天答应李田观吃饭的事情，便摇头：“不去了，要去也是跟家里人去。”
“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下城的人不多，买东西也方便，不行咱们晚些时候出发，等店里忙完，有时间就去一趟吧。”沉简瞅着地面，拉着唐伊不让她再踩到水坑。
“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去，明天或者过几天去也行。”唐伊不在意说道，她不懂沉简为什么执着于今天去城里。
沉简又瞅着地面，没再说话。
等到两个人回了饼店，便看见父母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她在屋外就听到李雪英轻拍唐锁的额头唠叨：“我说舀半瓢面粉就好了，你怎么舀了这么多？还有这牛奶，一碗就够了，你看看你给挤了这么多”
她与沉简对视了下：“看来她们两个人没我还真不行。”
“嗯，你是福星。”沉简推开门，“叔叔阿姨，我们回来了。”
李雪英手刚举在空中，转头看到他俩，笑眯眯地说：“回来了，昨个村长说你们在山里有可能会过一夜，我想着在老人家里应该没什么事。”
唐锁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听你妈说，昨晚上是谁睡觉前担心个不停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你再说快去拿个盆，把牛奶倒出来一半，热一热给两个孩子喝了。”李雪英又转身揉着面团。
沉简撸了下袖子，把手洗干净，取出锅具，把牛奶倒进去，眼角撇见唐文杰刚好跑进屋。
他叫住了唐文杰：“一会要不要去城里？咱们去买新衣服。”
唐文杰听罢就拍手：“还要买鞭炮。”
“好。”唐伊笑着帮忙和面，“今天的面团发的好，牛奶味估计渗进去了。”
案板上的面团，一个个整齐放在案板上，等待着下火炉。
她吸吸鼻子，靠在母亲肩膀上：“妈，谢谢。”
饼店虽然不大，但全靠父母支持她大胆创新才能做成这么好的，想到这里，不免感慨。
“谢什么？一家人说这样的话羞不羞？”李雪英用脸蹭了下女儿的头，“时间快来不及了，一会取饼的人来了，你看看急不急。”
唐伊用袖子擦了下脸：“咱们这就烙饼，准来得及。”
她把面团用手撑开，反复几次，眼角瞥见唐文杰和沉简正在桌子一边，两个人叽咕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一会，唐文杰便跑进了她的屋子，出来之后贴在沉简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李雪英想起刚才沉简提了下要去城里的话，她瞅着闺女身上穿着的棉衣说：“是得去趟城里，整天穿着自己做的棉袄，太旧了，不像是大闺女穿的。”
“马上就春天了，不需要再买厚衣服了。”唐伊敷衍道。
她觉得在家里干活，只要穿的干净就好，没必要特意买衣服，再说了李雪英也给她做了好几件棉衣。
这些棉衣虽然笨重，但穿上不仅舒服而且暖和。
“那不行，村里人都在穿新衣服，马上过年了，不能穿棉衣了，得穿时髦的。”李雪英帮忙把饼搁到炉子里。
沉简坐在炉子旁边，给她们看着火苗，按照唐伊的说法，看火是个大任务，火既不能过大，也不能太小，总之饼好不好吃，就看他照看的火苗怎么样了。
他听着李雪英的话，表示同意：“是了，我正好认识一家做衣服的店，买不到合适的就做一件，他家做的大衣都很时髦，到时候给叔叔阿姨都置办一身。”
“给伊儿置办几件就行，到时候邻居来串门，见到你也高兴。”李雪英把空了的案板擦拭干净。
唐伊一听邻居串门，便想起前些天的美丽阿姨，她开着玩笑：“不会出什么猫腻吧”
“你这孩子，咋这么多心。”李雪英把唐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系在自己身上。
唐伊把饼翻了个面，想了想说：“一会有时间去一趟也无妨。”
她说完人便出去了，在屋外伸了伸懒腰，进屋换了身衣服这才又出来。
上午把饼子都收拾好后，一家人便在沉简的提议下坐在三轮车上往城里驶去。
大体是下雪的缘故，路上行人的确不多，没一会就到了城区。
沉简把三轮车停到了百货市场专门看管小车的大爷那里，这才对唐伊说：“咱们分头逛，你跟阿姨一起，我跟文杰和叔叔一起。”
唐锁和李雪英来城里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楚，听到这话忙点头表示同意。
“天黑之前咱们在这里集合。”沉简又叮嘱道。
唐伊看着眼前的百货商场点头：“我们应该就在里面逛逛了，你们也不要太晚了。”
她边说着边要取出来钱分给唐文杰。
她妈拦了下：“这几天店里生意还行，你爸兜里有钱，再说了又不买什么。”
唐锁听罢也忙应声：“是，你还不知道你爸我，除了买酒，其他没什么要买的。”
正说着身边有人撞了下唐伊，唐伊踉跄了几步，转头看去。
那是个小矮个子男人，长得很猥琐，瞅着眼前的几个人便挥手表示不好意思：“你们人多堵着路了。”
沉简把唐伊拉到了自个身边，锐利的眼神扫了下那个小个子男人：“您看着点路，还有注意您的手，别乱摸。”
那人手里攥着一个小刀片，刚才正是看到唐伊要掏钱，小刀片是割口袋偷钱用的。
“抱歉、抱歉。”小矮个男人把刀片装进口袋里，侥幸幸地离开了。
“嚯，真有小偷啊。”唐锁眼睁睁看那小偷离开，有些不甘心，“他就那么走了？”
李雪英戳了下唐锁：“你忘了村长前两天在广播里说的话了，这些小偷大多都有同伙，咱们要是不放过他们，说不准遭殃的就是咱们，那多得不偿失。”
沉简点头：“他们都是惯犯了，警察也管不了，你们也注意点，一会逛街时把钱藏好。”
他说着上下看唐伊，指着她的上衣：“钱还是得藏到上衣口袋里。”
棉袄上衣是李雪英做的，听沉简这么一说，她忙走过来帮唐伊把钱搁到了上衣口袋内。
“是了，怪不得村里人都大轻易拿着钱出门，太危险了。”李雪英抹了把汗。
刚才不害怕，现在事情过了，反而急出了一身的汗。
“嗯，一会咱们就在这里汇合，我们应该会早一些出来，你们也别太晚了。”沉简又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得早点买东西。
唐伊点头，看他们先行进了百货商场，这才挽着李雪英的胳膊说：“咱们要买什么？给您和我爸，还有姥姥姥爷买几件衣服吧。”
“不用，我们都有的穿，不要浪费钱。”李雪英一想到之前他们好不容易攒钱了，却被哥嫂取走了，心就开始疼。
这个时候还是得省钱，尤其是过年了，要花钱的地方还多。
“那行，咱们买些布料，让裁缝做一些衣服。”唐伊想了想说道。
现在流行让裁缝做衣服，衣服款式到时候可以口头比划下，按照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审美，样式应该不会差。
在这点上李雪英表示赞同，布料便宜，用不了多少钱。
两个人说定之后，便朝着商场走去。
金河市只有这一个大型百货商场，商场里面共有三层，买什么的都有。
唐伊在一层逛了几圈，买了些布料之后，便搜索能做衣服的店铺。
李雪英看着周围逛街的人说：“其实你妈我也会做，就是做不了现在时兴的衣服。”
“过年嘛，您就歇息几天，做衣服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两人同时笑了下，注意到一层最右边角落中有家裁缝店，门面看起来看起来很高端，外面写着“果果裁缝店。”
此时在店铺外面正站着一位烫着大波浪卷发的美女，在与一位男士说笑，旁边不时有进出店里的顾客。
李雪英眼看着那个时髦女人，有些犹豫：“咱们去那里面做衣服，会不会很贵？”
“怎么会，咱们是给钱的，他们还能拒绝钱啊。”唐伊说着，拿起手里的布料袋子便朝着店内走去。
还没进店，门口躺着大波浪卷的时髦女人抬起了头。
唐伊愣了下，随即笑着打招呼：“你好。”
时髦女人正是张果，她记得张果跟沉简认识也很熟。
此时的张果与前些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带着刻意的装扮，穿着更时尚了。
张果见是唐伊，眼睛亮了：“快进来喝杯水。”
她说着便走过来拉着唐伊和李雪英的胳膊。
“一直想去找你们，不过最近开了这个店之后一直没时间，正好你们来了。”张果引着她们两个进入了店铺。
店里很亮堂，有很多衣服架子上套着崭新的衣服，有男士西装大衣、女士百褶裙喇叭裤等，都是现下时髦的衣服。
跟随着张果一起进来的则是一位男士，他朝着唐伊颔首微笑。
店内除了摆放的衣服，还可以拿着布料来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样式。
唐伊她们被安排坐在了沙发上，张果倒了两杯水递给唐伊：“我看你们也拿的布料，是不是需要做衣服？”
唐伊环顾四周说：“现在方便吗？”
“当然，要过年了，大家都来定做衣服。”张果招手，一位穿着绿色衣服的店员便过来了。
张果指着面料说：“我来看看面料，是给谁做？给阿姨还是？”
“给父母做。”唐伊应道。
张果接过来面料，展开看了看点头：“这样，我们这边男士的衣服很多，你们暂时先留着布料，一会男士来了先试试衣服，要是觉得可以，就把衣服取走，也能省下做衣服的钱。”
唐伊蹙眉正要拒绝，身边的李雪英便问道：“这是要免费给我们衣服？”
“正好上次有人嫌做出来的样式不好看，您一会看看合不合适，要是觉得合适就拿走，我们也少一些损失，不然放在店里也是浪费。”张果嫣然一笑说道。
她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脸上，粉霜打的略厚，越发衬的整个人苍白。
唐伊接着话：“那行，一会我们试试，合适的话我们给你钱。”
“不用，你们是我哥的朋友对了，我哥来了吗”张果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沉简？”唐伊看了眼店外的人流，“他们应该还在商场里。”
“那行，一会我跟你们回去一趟，正好看看我哥，上次他跟家里人闹的不欢而散，这一个多月我爸一直在念叨他呢。”
张果把卷尺捏在手里，便给李雪英量尺寸。
“姑娘，你说的哥哥是小沉啊，你们是亲兄妹？”李雪英已经听出了这话的苗头，也明白过来了这时髦女孩为什么突然要送他们衣服。
“可不是嘛，我们正是亲生的兄妹，不过不是一个妈生的，这些年我哥跟家里人闹矛盾了，好多年没回家了，今年情况特殊，家里长辈生病了，得让他回家看看。”
张果量好尺寸在本上做着记录。
她把布料展开，看着这红色的颜色，又接着问：“用这面料做件外套吧？布料多，能做两件，都给阿姨做了吧，这颜色合适。”
“我这里刚好有国外回来的衣服。”张果走近唐伊身边，上下端详她，“上次我哥还问吴潇，有没有朋友从国外回来，让捎件大衣呢，这不不用问了，我这里刚好就有。”
唐伊连忙摇头：“我不需要。”
张果太过于热情了，她招架不住，尤其是因为沉简才这么热情，更令人受不住。
正说着，她瞄见店外面的路过的唐文杰，便唤了一声。
唐文杰手里拿着一袋子爆米花，正独自一个人在商场里瞎乱逛。
唐伊吩咐他把沉简叫过来，这才进了店内。
“沉简一会就来了。”唐伊解释道。
张果眼睛瞪大了忙说：“那太好了，吴潇说我哥不爱逛街来着。”
她口中的吴潇正是跟她在一起的年轻人，寸头，身高一米八，正坐在沙发上。
吴潇听到自个的名字，哈哈一笑：“正是呢，昨个见到沉简还说不来逛街的，那能想到今儿就碰到了。”
他是煤矿的领导，跟沉简也是发小，他们经常碰面，而且煤矿上好多国外的器材都是上面指示沉简采购买办的。
“我说的是不方便，并没有说不逛街。”店外的沉简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听到吴潇这样说，开着玩笑站在门口。
“欸，哥。”张果见到沉简，便收敛起了笑容，有些拘谨问候道。
唐锁跟在沉简后面，看到几个人都在店内，这才跟着进来：“看看小沉，偏要买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
他说着又问唐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他们好像认识，咱们回家？”唐伊低声说道。
眼前的关系是有些乱，张果是沉简的妹妹，吴潇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
她刚要说离开的话，吴潇便开口了：“我在旁边的饭店订了一桌菜，咱们正好过去吃饭。”
张果连忙说着好：“衣服尺寸都知道了，男士的尺寸，小亚帮忙量一量。”
后面的店员应声：“来了。”
被称做小亚的店员伸开卷尺，便很利落地量了唐锁的尺寸，等到记好型号之后，又刷刷在纸本上做着记录。
唐伊皱眉，眼看着沉简过来了，低声说：“你们去吧，我们几个人就不去了，一会到外面叫个三轮车，载我们先回去。”
张果耳尖立刻招手：“不用，饭定的多，咱们正好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