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地便听到前面有三个人站在前面，手电筒照过来：“伊儿？是伊儿吗？”
“哎，是我。”唐伊站在原地，看到前面的三个人愣了下。
“怎么现在才回来？”李雪英往前走了两步，拉着唐伊上下看了下，“不是说天黑前回来吗？怎么这么晚了？”
唐伊笑着说：“在李大爷那里耽搁了会，李大爷非要留饭，我们就吃了饭这才回来。”
她说着又看向了沉简：“没想到沉简跟李大爷也是话多，吃饭的时候不免多说了两句话，这才耽搁了好一会。”
沉简看她脸上的笑容真诚，一点都没有撒谎的意味。
他点头应声：“是，我们在那边吃了点饭，后来还喝了点酒，一下子聊得太多就耽搁了会。”
他看着担心的李雪英接着又说：“您放心下次肯定不这么晚了。”
唐伊笑着开玩笑：“下次谁还敢跟你一块去，有过一次教训就行了，那还敢有第二次。”
李雪英拍了下唐伊：“说的什么胡话。”她转向沉简继续说，“今儿真是辛苦你了，快回去，给你们留了饭。”
唐伊低声说：“吃不了了，今儿吃太多饭了。”
“吃不了也得吃。”
她们两个人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唐文杰小跑着走到沉简跟前，唐锁落在后面，他小声问沉简：“你小子是不是干坏事了？”
沉简无奈地笑了下：“没有。”
“铁定干坏事了，要不然我闺女能那么说？”
唐文杰拉着沉简的手问：“怎么说？我姐她怎么了？”
“跟你有关系吗，你小沉哥等到了，该回去睡觉了吧？”唐锁没好气地教训儿子。
唐文杰撇嘴：“小沉哥说要给我带礼物的。”
唐锁又轻敲了下唐文杰的头：“可算给我逮到了，今儿是怎么说的，以后不许麻烦小沉了，你是怎么答应的还让小沉给你带礼物，我看你是皮太厚了。”
唐锁说着便要打唐文杰。
唐文杰躲闪着，绕着沉简四处转圈，唐锁也跟着转圈，连带着沉简为了护住唐文杰也跟着移动。
他们几个人转了几圈之后，似觉得自个的行为太幼稚了，唐锁和沉简看了下对方，便大笑了起来。
唐伊走到前面，到了院子拐角处时回头看了下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笑了。
李雪英拍了下唐伊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进了唐伊的屋子。
唐伊刚回房间，便倒在了炕上，她摸过棉被，盖在自己脸上：“太累了，去一趟城里太累了。”
可不是累嘛，她光想着今天见到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除了认识李竹遥，其他人一概都不认识，不认识就算了，还得一起吃饭，那不尴不尬的劲实在受不了。
“这么累吗？”李雪英撩开唐伊的棉被，看她的脸上红扑扑的，哎哟了一声，“我看看，脸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她把手背贴在唐伊额头上，又摸了一把自个的额头，反复好几次这才低声说：“好像没发烧啊。”
“没发烧，就是累。”唐伊说道。
“这孩子，怎么会累？”李雪英显然不打算放过唐伊，“今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伊又拉过棉被，把头捂住，翻了个身：“太阳底下没什么新鲜事。”
李雪英隔着棉被拍了下唐伊，这才下了炕，在炕边上倒了一杯水。
“起来，喝点水再睡觉。”
唐伊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移开棉被坐正了。
她看着握在李雪英手里的那杯冒着热气的水，嘀咕道：“太烫了。”
“不烫，看起来烫，其实已经不烫了，试试？”李雪英很有耐心地说道。
她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看着唐伊摸了下她的头发：“乖，喝完水就睡觉。”
唐伊吸了下鼻子，摸过手里的水杯，一口气咕哝着全都喝光。
“去睡吧，妈给你把蜡烛点上，万一你要上厕所，也不用抹黑去了。”李雪英把搪瓷杯搁到炕沿上，走到抽屉边上，取出一支蜡烛，划过火柴点上。
唐伊看着李雪英的动静，半天没动也没出声。
李雪英把手电筒关掉，这才走到炕边看着唐伊，见她脸上挂满了泪水，叹了声气，将她搂在怀里。
唐伊呜咽着说：“李大爷太可怜了，跟李大嫂两个人相依为命，都没什么亲人。”
李雪英拍着唐伊的背：“以后咱们就是他们的亲人。”
“妈，您怎么这么好。”
李雪英叹气道：“跟妈妈说说，今儿还有什么事？”
唐伊只管呜咽，过了好久李雪英才道：“你呢，才二十多岁，还小呢，有些人生大事妈妈不想让你做决定，如果你非要做决定，那么就去做，只是以后不要后悔。”
她接着又说：“你爸很看重小沉那个人，但妈能看出来，小沉的心思重，人是好的，就是心不在这里，你要是跟了他，以后吃亏的肯定是你，妈妈不是不同意，就是咱们得知根知底，不能因为人好，就不去了解这个人的家底了，是不是？”
唐伊闷头说：“您说的对，不是因为沉简只是今天见了不少人觉得有点累。”
“以后总得见的，今天就当磨练了。”李雪英温柔地拍打着唐伊的背部，又上下捋顺了唐伊的头发。
唐伊又低声道：“等过段时间，我想去城里。”
李雪英怔了下，过了好久说：“今天见了李田观？那人就那么好？我看啊，真要这样，还不如就在家里待着。”
唐伊看着母亲继续说道：“我想去城里开店，现在正是市场经济刚开始的时候，如果现在创业，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李雪英不懂那些什么经济，她点着头想了想皱眉说：“也得需要钱不是？咱们家里这情况”
唐伊连忙摇头：“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又不是现在就去创业，总得需要时间攒钱。”
她摸了一把眼泪，接着畅想未来：“将来赚钱了，我就把李大爷接到身边，李大爷跟我姥姥姥爷年龄相差不大，他们在一块能有个照应，到时候再找个保姆，您跟我爸呢，就去旅行，全国上下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李雪英温柔地点着她的额头说：“傻丫头，这一会又是笑又是哭的，这算是怎么回事？”
“开心嘛，感觉成功可望。”
“是是是，正好晚上做梦，吃饭吗？妈给你端过来。”李雪英拿过手边的剪子把蜡烛芯剪了一节。
“不吃了，您再陪我坐一会。”唐伊搂住李雪英的腰说道。
李雪英拍着唐伊的肩膀，看着那截简短了之后烧的更加旺盛的蜡烛，叹了声气。
沉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便听到了隔壁刻意压低的呜咽声。
他坐在炕上半天没动，也没点蜡烛，在黑夜中直到听到隔壁门响，这才躺在炕上。
隔天唐伊在被窝里躺到了父母唤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起床。
大早上的清冷的空气扑鼻而来，带着难得的舒服。
唐伊伸了个懒腰，取出牙刷，慢吞吞地在院子水池边刷牙，眼神却瞄向了隔壁房间，没看到有人出来。
李雪英正在厨房蒸馒头，刚出来便看到唐伊蹲在水池子边上撸着袖子，露出了小半截胳膊。
她在围裙上擦了下手，念叨着：“我的小祖宗，胳膊可不能这么露着，大早上的怪冷的。”
李雪英说着便走了过来，帮唐伊把袖子撸下来：“本来想让你今儿好好休息一天的我跟你爸能应付那些饼子。”
唐伊漱了下口：“那可不行，昨个就是你跟我爸做的，做了一天吧，今儿还是我来吧，一会捎带做点实验。”
她说完笑了下：“咱们不是还得多赚钱吗？光靠着那些饼子没有创新可不行。”
“是，不过咱也得慢慢来，这不快到年底了，好多年轻人都回村里等着过年呢。”李雪英说道，“估摸着来咱们家里串门的人会多一些。”
唐伊跟李雪英边说边进屋，她擦了把手，便要叠被子。
“我来吧，去梳头。”李雪英把被子接过来，推搡了下唐伊。
唐伊胡乱抓了下头发，头发便成了一个小骨朵，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整张脸透着精致和从容。
“咱们村里人都比较恋家，不说别的，就连隔壁那家一年没见的孩子都回来了。”李雪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回来的早一些，能提前打扫屋子和院子。”
唐伊倚在炕沿边上，看她妈把被子叠好放进箱子里。
李雪英转身瞅见闺女只是胡乱绑了个小骨朵的头发，便拉过唐伊抱怨：“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应该好好梳头。”
“这样不行？”唐伊努努嘴撒娇。
李雪英把她拉到跟前，把头发拆掉，取过来梳子，很小心地梳着头发。
唐伊的头发很柔顺，其实不需要梳子就能很顺利梳下去，她举着镜子瞅了眼被梳得根根分明的头发：“差不多就行，不然这样梳头太耽误时间了。”
“能耽误几分钟？就是懒，尽找借口。”
“怎么会。”唐伊辩驳。
李雪英手抓着头发，用一条皮筋绑在高高的马尾辫上，吁口气：“好了，给你梳头都生疏了好像有十多年没给你梳过头发了。”
她想到了唐伊小时候，便又说道：“还是你小时候好啊，就这么一个闺女，好养活，也没那么多乱糟糟的事情。”
“现在也没事啊，再说了，就算是有乱糟糟的事情也还有我呢不是”唐伊摸了下马尾辫。
李雪英笑了下，她想起了唐锁说的那些鼻烟壶还有沉简的帮忙，拍拍唐伊的肩膀：“我这闺女真是长大了。”
唐伊听她妈这样说被逗笑了：“这叫什么话，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长大了。”
阳光洒在屋里的一角，她感叹道：“这几天天气真好。”
“正好去集市，临近过年的集市，摆摊的会越来越多。”李雪英把窗户打开，外面清新的空气钻了进来，两个人打了个寒颤。
“每天都摆？”唐伊继续问道。
“差不多每天都有，大家怕临近过年，菜涨价了，会提前囤一些能储存的菜。”李雪英解释道。
唐伊听罢，心里有数了，眼瞅着从院子外面唐文杰正跑到了院子里。
她远远地喊了一声，唐文杰见状便跑了过来。
“这是去哪了？不说戴围巾手套？”唐伊帮唐文杰把抓在手里的围巾手套戴好。
唐文杰又把手套摘了下来：“回来拿几个熟鸡蛋，小沉哥要去送煤炭，我跟着一块去。”
他说着便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唐伊手里就要离开。
唐伊及时抓住他：“吃几个鸡蛋怎么行，你跟小沉说，吃点正经饭再去。”
后面的李雪英听闻忙说：“早饭早就做好了，怎么的都得吃完饭再去。”
唐文杰使劲挣脱开了唐伊抓着他的胳膊，跑远了些这才说：“小沉哥一会带我去隔壁集市上吃豆腐脑，咱家的早饭我就不吃了，得留着肚子去集市。”
他说着便钻进了厨房内，没几分钟手里握着几个鸡蛋出来了，眼皮都没抬就朝外面跑去。
“小崽子，不吃饭了啊？”厨房里面的唐锁隔着玻璃喊道。
院子外面传来了一声：“不吃了。”又听到唐文杰欢呼，“今儿能尽情撒泼啦”
唐伊看了眼院子外面，三轮车早就不在院子里了。
唐锁隔着窗户跟李雪英说：“小沉今儿早上起的可真早，就这么一早上已经拉了两趟煤炭了。”
“说明小沉生意好。”李雪英挽着唐伊走进了厨房。
唐锁把炭添到炉子里，抱怨道：“生意好有什么用，天天不赚钱，给村里做了不少好事呢。”
李雪英八卦心起：“什么好事？难不成是免费给别人煤炭？”
“可说呢，村里的孤寡老人没子女养活的，小沉都免费给拉了煤炭，还帮忙修了炉子。”唐锁像是打抱不平似的又说，“就没见过这么能做善事的年轻人。”
“那还不好？”李雪英把饭桌上收拾了下，瞥了眼唐伊又说，“不过要是以后成家过日子也天天把钱给别人，那肯定不行的。”
唐锁哼了一声：“总之在我这，小沉真是好人。”
他说着又朝着炉子里用火钳搅了下炭。
“这炉子里火不能太旺了。”李雪英见唐锁把气都出在了火炉里面，忙阻止道。
唐锁把火钳丢在一旁，低声叹气：“今年过年可没好日子过了。”
唐伊听着她爸叹气，把面粉铺在案板上，开始揉面：“那可不一定，年底了，饭店的声音准好，到时候就怕咱们忙不过来了。”
“且说呢，饭店的生意好，咱们家里的生意肯定也好。”李雪英接着话。
唐锁见妻子和闺女都不发愁过年的开支，这才也笑着说：“集市上生意也好，不行咱们把饼店关上几天，赶集去。”
他说着把摊饼的锅具搁到了炉子上。
李雪英帮忙给唐伊打下手，听罢点点头：“这主意倒是好，就是不知道集市上的生意能不能比店里好。”
唐伊把揉好的面团搁到旁边：“越到年底需要的人手越多，这样咱们分工，我去集市上，您跟我妈就在家里看店就行。”
她用擀面杖擀了两下面团：“家里的饼铺肯定是不能关的，年底了大家都舍得花钱了，尤其是这种小钱，也没多少，不会想着省钱了。”
唐锁表示赞同：“闺女说的对，每年年末最后一个月赚的钱是平时的好几倍，不过今年得早点把面粉囤好，往年的时候面粉都会涨价，有时候供销社里的面粉都储藏不够，偶尔得等好几天才有面粉。”
“咱家那些小麦不能吃吗？”唐伊问道。
他们家里厨房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储藏室，里面存着去年剩下的小麦，不过在麻袋里装着，她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小麦。
李雪英看唐伊把擀好的面团又揉开，接着又擀开了面团，反复好几次。
“那里面都是玉米了，往年的小麦咱们交完公粮之后，还得帮你伯伯家一起交了，交完就没剩下多少了。”唐锁边说边摸了下锅底---已经热了。
李雪英拍打着衣服上的面粉说：“往年都是这样的，家里的小麦不够了，只能去买，好在村里买面粉的不多，价格倒也合适，今年咱们用的面粉多，到时候得提前储存，不然人家看咱们用的粮食多，说不准啊还得涨价。”
“看人涨价吗？”唐伊皱眉。
她擀好的面皮搁在旁边，又接着揉另外一个面团。
“也不是看人涨价，是咱们用的多了，他们进的货就多了，这样一来，中间肯定会涨点价的，还有就是要过年了，什么东西都得涨价的。”李雪英把擀好的面皮搁到锅盖上，案板上便多了一大片地方。
唐伊点着头：“到时候我再去趟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家固定进货的商店。”
“那敢情好，只要面粉够，咱们的饼随时都能做出来。”唐锁道。
他把擀好的面皮都搁到烤锅上，又用灰掩盖了些过热的火炉。
没一会给饭店准备的饼货便备好了，唐伊下午没什么事，索性便建议多做一些饼，到集市上去卖。
“今儿下去就去？”李雪英有些担忧地看向唐伊，“昨个不是在城里怪累的？今个就别那么忙活了。”
唐伊开着玩笑：“那可不行，你看人家沉简昨天不也是那么晚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她说完又觉得不要对劲，便含糊说：“我去看看，打发下时间。”
李雪英点着头，没拆穿唐伊的话。
几个人在厨房里面闲聊着，又在家里吃过饭，给饭店的饼打包好，唐伊这才收拾着剩下要拿去集市上去卖的饼。
门口时不时有村里的人来买饼，唐伊站在店门口，看到远远过来一个三轮车，慌忙进了屋子。
唐锁见状，喝了口水说：“去集市得有三轮车送吧，你别管了，我听说邻居家的儿子回来了，就是那个三蛋，让他拉着牛车载你去。”
唐伊瞅了眼搁到桌子上的篮子，摇了下头：“我看路上车挺多的，随便问问有人要去的话捎上我就行，不用专门麻烦三蛋了。”
“那怎么行，反正你三蛋哥又没事，再说了听说那人在外面做生意哎哟，村里人都说呢，三蛋生意做的大呢，说是回来的时候专门提着皮包，胳膊上还戴着大金手链呢。”唐锁羡慕说道。
“什么大金手链？”李雪英给老人送完饭之后，掀开门帘进来了，“我看啊，这几天又得下雪了。”
“下吧，今年雪水太少了，是得多下点雪。”唐锁应付道，他接着刚才的话又说，“三蛋戴着大金手链回来了。”
“不是说戴着手表回来的吗？”李雪英应道。
“左胳膊是大金手链，右胳膊戴着手表。”唐锁八卦着，“回来了以后就给家里添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专门让他爸妈骑着出行。”
“那胳膊不累的慌？”李雪英又道。
唐伊噗嗤笑了下：“年底了小偷怪多的，他再这么炫耀，怪遭小偷的。”
一家三口正在店里无聊地八卦，饼店门口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声音：“叔，姨，快别埋汰我了。”
顺着声音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身材硕长的男生，温和地笑着，脸上带着经过社会磨练后的成熟，剪着小短发，头发抹着发油，眼神透着憨厚劲。
“哟，三蛋来了。”唐锁不好意思地寒暄，“刚还跟我闺女夸你呢，你啊，有本事，出去了两年就赚钱了，比我们强。”
唐伊看着那个男生，礼貌地笑了下。
李雪英说：“这不是李徐吗？我们家伊儿估计好多年没见你，不认识了。”
唐伊听罢后，便笑着说：“李哥好。”
那个男生笑的很腼腆：“还是叫三蛋舒服。”
“那可不行，你现在是穿金戴银的老板，不能喊那些不好的名字了。”唐锁见李徐还在门口站着便又说，“快进来，咋还客气上了？”
李徐看了眼屋内，摇头道：“叔我就不进去了，我妈说你家的千层饼很好吃，我来买点尝一尝。”
“这说的什么话，不用买，你要几斤，先免费尝。”李雪英说着走了过来。
唐伊看着门口的几个人，眼角好像瞄见了街道上有辆熟悉的三轮车经过，她转了下身进了院内，朝自个的卧室走去。
李徐看了眼离开的唐伊笑着说：“那可不行，我妈说了，得给钱，不然下次准保不在您这买了就来五斤。”
“这孩子真客气。”唐锁说着往袋子里装了一些千层饼，举着杆秤称了称。
“刚才我听着说是要去集市？是不是唐伊要去，我这有自行车，要不我捎上她？”李徐又看了眼屋内的那两个篮子说道。
李雪英转身看唐伊已经不在屋内了，只剩下了那两个篮子还搁在桌子上。
唐锁犹豫道：“那怎么行，你刚回来，还是在家里休息的好。”
“对，不麻烦你，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在街边揽个牛车就行。”李雪英把袋子递给李徐，特意看了下他胳膊上的穿戴。
李徐见状，把袖子抬了下：“回来就让我妈教训了，说是太高调了，这不我立马就摘了。”
他接过来千层饼的袋子又道：“估计我也得去趟集市，刚才在供销社里没买到豆腐，我妈说晚上炒豆腐吃，估计得去趟集市买豆腐。”
“那你甭去了，我们家唐伊去了直接给你捎上豆腐，用不着你专门跑一趟。”唐锁说着便朝着屋内喊了一声，“伊儿？”
“来了。”唐伊在房间内整理了穿着，这才出来看了眼院子外面，刚才一闪而过三轮车没停在外面。
她轻轻舒了口气，走进了厨房内。
“你李哥说是晚上家里要吃炒豆腐，供销社正好没了，你到了集市要是看到卖豆腐的记得稍一两块回来。”唐锁吩咐道。
“那怎么行？”李徐忙阻止。
“小事一桩，放心吧，回来肯定给捎上。”唐伊把围巾围好。
她正要到门口揽牛车，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三轮车又折返回来了。
在屋内便听到唐文杰喊着：“快来吃糖葫芦。”
沉简把三轮车停在饼店门口，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年轻人，那年轻人手里提着一袋千层饼，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便又看向了屋内。
年轻人堵在了门口，沉简本想绕近道，从屋内绕过去，见那个年轻人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离开，便绕了一圈，从内院进了厨房。
唐文杰在屋内正在给屋里的几个人分手里的糖葫芦。
唐伊眼角瞄见沉简进了屋内，便假装收拾着篮子。
“这是要去集市？”沉简闷着声音说道。
话虽是朝着唐伊说道，但看向的却是门口的两位长辈。
唐锁把手里的糖葫芦搁到一旁：“集市上年底比较热闹，我们就想着最近没事了在集市上摆摊卖卖饼，也算是有点事做。”
李雪英看向了唐文杰，又瞅着沉简问:“吃饭了吗？”
“小沉哥带我吃了豆腐脑还有好多零食。”唐文杰在旁边炫耀道。
李雪英摇着头：“这孩子天天不正经吃饭。”她看李徐还站在门口又说，“快来喊人，这是你李哥，是咱们邻居家的孩子。”
唐文杰这才喊了一声“李哥。”
李徐应了声，看屋内的几个人，想到了母亲说的外村的人---想必就是眼前的男生了。
他握紧了下手里的千层饼袋子：“甭客气了，我这就回去骑自行车，带唐伊去集市。”
李雪英看了看唐伊，见李徐执意如此便说：“这样啊”
“别，不用了，我带他们到集市上，今儿的活干完了，也是没什么事了。”还没等李雪英答应，沉简走近了说道。
他边说着边提上了篮子：“不麻烦你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这就走？”
唐伊看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是，天气也怪冷的，就不麻烦李哥了。”
两个人说着便朝着屋外走去。
唐锁见状忙跟李徐解释：“让他们两个人去就行，我们家的小沉也熟悉集市了，知道把摊子摆哪儿合适。”
那边的唐伊和沉简已经前后脚出门了，后面跟着唐文杰。
李徐点着头只好说：“那一会不用给我们捎豆腐了，我正好要去集市，自己去买就行。”
唐伊上了三轮车应声道：“那行，你一会慢点。”
“好，一会见。”李徐站在门口说道。
沉简踩上了三轮车踏板：“那成，我们先走了。”
他看了眼李徐，又点了点头便骑上了三轮车。
唐文杰在车上很是兴奋：“好欸，又要去集市了，又能吃零食了。”
唐伊听闻，轻轻点了下唐文杰的头：“抓好了。”
伴随着说话声三轮车渐行渐远。
李徐看着那个三轮车，便说着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等店里安静下来，李雪英这才说：“我看啊，情况不是很好你看这个李徐咋样？”
“不行，闺女还小，我可舍不得。”唐锁说着便进了屋子。
“我看你是就看上了小沉。”李雪英在后面跟着进了屋。
唐锁哼了一声，往火炉里添了些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