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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手捡红豆,彩线成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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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秀的两个知己,燕燕、绿竹知道未婚夫妻通信的全部内容,每回都热心的帮着出主意,上次元秀回信太快,燕燕、绿竹没跟上出谋划策,事后也有好些分析,称得上对书信的往来了如指掌。

    元秀想到的,她们也想到,绿竹嘻嘻:“看吧,世子又会说又会做,从此以后别再说他不敏于行。”燕燕点头:“这话很是。”

    说完,不厚道的又笑了起来。

    婷姐举小手卖弄:“爹教我读过这句,论语里的,原句是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意思是说的少做的又快又多才好”

    绿竹更是笑个不停,燕燕捂一下婷姐的小脸儿,忍笑交待:“快别说了,你呀,也讷于言才好。”

    “好吧。”婷姐眨巴下眼睛,把背书的热情劲头打消。

    元秀听到这里已经站不住,走回坐下,严肃的对着家务账本,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气,撑住,别露出不好意思,谁管他要东要西来着,是让他少说多做呃,这话还是不想了吧,横竖没人管他要东西。

    把架子重新端起来,感觉自己端端正正的好个大气的姑娘,匣子旁边的婷姐又嚷起来:“秀姐姐快来看啊,这是什么?”

    这个匣子里的珠宝,在这里的人都稀罕,有人要说燕燕难道没有见过自己的嫁妆,除去现银八千两,还有一万多的东西里,总有一部分是首饰。

    燕燕定这亲事,自己也诟病,她和元秀一样,也仅仅翻看嫁妆单子,她不愿意看到实物。

    绿竹让徐氏拿了细缎来,把珠宝一一的清点,美其名曰怕没数儿丢了不好,其实是她们都想见识到匣子底。

    红宝石、绿宝石、黄玉、琥珀、珍珠等等混杂的最下面一层里,一个手串圆润有光,红色的珠子豆子般大小,个头均匀玲珑有致,散发着珠玉的光泽。

    绿竹屏住呼吸,拿帕子垫住手,才敢轻轻捧在手里,往眼前的距离越近,让她也嚷起来:“秀姐,这是真的啊。”献宝般的捧到元秀面前,后面跟着婷姐、徐氏,加上绿竹三个人,把元秀面前堵得严严实实。

    黎氏、燕燕在后面好笑,但也情不自禁要说几句:“世子对秀姐真好。”

    “可不,秀姐也辛苦给他回了信。”燕燕说着忍俊不禁,下意识的再看匣子,珍珠下面露出一角纸笺,燕燕也殷勤起来,送到元秀面前:“还有这个。”

    元秀脊背笔直,与其说挺拔身姿,不如说僵硬身姿,今天这一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让她先是担惊再就遭遇“戏弄”,元秀有一点清醒,就认定世子一定讽刺自己,她告诉自己不要失态,还有黎氏母女也在呢,可是绷紧的面容泄露心情,把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羞展现无疑。

    绿竹将就她,捧来红豆给她,燕燕将就她,把信送来不说,还背对自己打开,元秀的面前,哈腰的绿竹、堆笑的徐氏、咧嘴儿的婷姐、嫣然的燕燕,当事人的黑脸格外显眼。

    黎氏低下头,赶紧的好笑一下,回想自己定亲后,逢年过节的尤认前来,他当然想见上一面,而自己听到父母让出去,一定面如锅底很不情愿,像来的不是女婿,而是八辈子仇人。

    秀姐此时形容,俨然就是以前的自己。

    姑娘们,都是要害羞的。

    黎氏就装看不见,徐行几步,也扎到绿竹那一堆里,这样就不显出自己独自在一旁欣赏什么,也不会让主人觉得冷落自己,还要分出心神在自己身上。

    元秀就看了红豆,她的眼睫闪动几下,果然好看,又强行忍住愉悦,把个眼神斜瞟,放到燕燕打开的信上面,望着那起笔蚕头落笔燕尾的端正字体,燕燕、绿竹常说的话到元秀心头。

    世子的字,着实好看,这一手隶书足见功夫。

    按见字如见人的说法,有一位潇洒风流的才子伫立面前。

    元秀每一回看云展的信都免不了生气,是她先被字拿住心神,很容易就看进去意思。

    云展看元秀的信不动气,是他以发现挖掘未婚妻才学的角度阅读,看到元秀一手簪花小楷,世子高兴,看到元秀运用典故对骂流畅,世子很高兴,这表明他没有定错亲事。

    元秀就不相同。

    婆家的府第、丈夫的官职,都让她有喘不过气之感,除非不要这门亲事,否则元秀向上仰望是必然的事情。

    有人要说,读书的姑娘你没有魄力,你应该胸怀日月脚踏山河。

    那你想想吧,读书人时常想的是中举做官治理国家,从七岁进学的时候就揣摩家国大计,他出口成章是应该的,说不出来才奇怪。

    种田农夫从早到晚想的只能是风调雨顺,他要天天不想着田头,也就不叫农夫,叫隐居。天天想着赢利,不叫农夫叫商人。

    商人们巴不得朝利夕盈,天天想着治理国家的,迟早要叫秀才。

    春秋时期的郑国商人弦高,做生意的路途上,智退秦军保卫国家,这是个案,不是随手一抓,商人里就出来一堆的弦高;长沮、桀溺是孔子遇到的两位种田隐士,说的话让孔子也怅然一时,总不至于跑田头随便问一问,全是种田隐士。

    元秀,就是元家的一个小姑娘,她的祖父心怀治理国家,死里逃生返回家乡,一生无官无职;她的父亲在上一个衙门坐冷板凳,现在的衙门里被当地彪悍的守将瞧不上;她的三叔跟着岳家亲戚在任上,还没有官职。

    从地位上来说,这是一场天地般悬殊的亲事,虽然是读书姑娘,却不做功名之想,在过往岁月里属于个人的魄力,招架不住这种悬殊,她能频频的以书信抗争,已经是个有勇气的姑娘。

    再说,敬重她的夫婿,是她所受教育里的一环,其实夫妻互相敬重也应该是所有社会里的一环。

    说到这里,又有人要说了,眼前看到的清一色渣男怨女,好吧,看问题你总要细致一点,云展这不是也在表现他可以依靠,他郑重提亲事,殷勤发书信,他对元秀的敬重就在这样的举动里面。

    这一封信的内容,就又一次让元秀看了进去,她强行维持的端庄闪了个空,满面的红晕灿若云霞。

    “手捡红豆,彩线成串,珠玉陪衬,秀卿赏玩。”下面盖着小印,写着红泥主人,不用问了,这是云世子的别号,或者是他认可的绰号。

    元府女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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