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挑衅
夏泠鸢早就预料到萧寂云会怀疑她的身份，夏家在当初决定让她替嫁之时就已经做实了假身份的一切信息，之后她又托祁景轩帮忙，萧寂云应该不会轻易查到。
自从那日唐鸣把过脉之后，夏泠鸢就又开始每日喝药了，坐在屋内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昨夜下的雪把院中的花草全都盖住了。南禹的都城甚少下雪，记忆中上一次下雪还是在自己十一岁那年，早晨一起来看到满院的雪高兴的不得了，拉着父亲母亲一起打雪仗，尽管手脸冻得通红也像完全不觉似的，只顾疯玩。
可如今什么都变了，只有自己一人孤苦的活着这世上。夏泠鸢走到院中，捧起地上的雪，一点一点堆起来。
萧寂云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夏泠鸢面前立着两个两个雪人，手上还不紧不慢的继续堆着一个小的。
“不是畏寒吗？还敢跑到这院中来玩雪，别以为唐鸣说了可以治好就不当回事。”萧寂云冰冷的开口。
夏泠鸢抬头，看见廊下站着的人，回道：“不打紧，一会儿就进屋。”
夏泠鸢手上不停，开口问：“王爷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寂云：“夏沐羽来找你了，在门口。”
“她怎么来了？”夏泠鸢堆完最后一点起身问。
萧寂云：“不知道，人在门口，你自己去问吧。”
夏泠鸢惊讶：“你把人晾门口？”说完就出去了。
夏沐羽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人出来了。
夏泠鸢：“你怎么来了？”
夏沐羽小声说：“我瞒着我哥偷偷来的。”然后满脸一副怎么样我厉害吧的表情。
夏泠鸢无奈：“我找人把你送回去。”
夏沐羽赶紧拦着：“诶，别别别，我好不容易出来找你玩。”夏沐羽搓着手，期待的说：“今日东市那边有表演，可好看了，晚上更是热闹。”
最终夏泠鸢拗不过夏沐羽，两人一同上街了，到了东市，街上四处都是人，完全觉不出雪天的冷了。
夏沐羽拉着夏泠鸢喋喋不休：“在锦城，初雪的第二天大家都很高兴，都盼着瑞雪兆丰年。集市上也是比往日还要热闹些。”
逛到梨园门口，一位招揽客人的小厮极力向她们推荐：“二位小姐，咱们梨园今日新排了一部戏，赏脸进去听听可好，不好听不要钱。”
夏沐羽经不住小厮的热情招揽，拉着夏泠鸢进去了。
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差不多坐满了人，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夏沐羽好奇：“这演的什么戏呀？这么多人看。”
前面的大爷听到回过头来解：“这是新排的战狄戎，讲的是前段时间端王率军击退狄戎来犯的事儿。”大爷语气中充满了敬佩：“端王骁勇善战，我们北萧国有端王在，何愁外敌来犯。”
夏泠鸢听了这些话陷入了沉思，如今民间端王的威望这么高，怕不是一件好事。若是百姓口中只有端王，而无皇帝，那就更糟糕了。
出了戏园，夏泠鸢心中暗暗记下此事，继续在街上逛着，走着走着迎面遇上一人，是嫡公主萧悦瑶。
萧悦瑶看见夏泠鸢，脸上浮现出欣喜，笑着开口：“没想到能在这里与到皇嫂，皇兄没有陪皇嫂一起吗？”
夏泠鸢解释：“府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我和我的姐姐一同出来的。”
夏沐羽后知后觉的行礼：“见过公主。”
萧悦瑶平易近人：“不用行礼，在外面不用把我当公主看待，就像平常官家小姐那样好了。”
夏泠鸢疑惑的问：“公主今日怎么出宫来了，也没带随从。”
萧悦瑶眼神躲闪，小声的说：“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夏沐羽惊讶：“啊？”
萧悦瑶垂下眼眸：“母后一向对我看管的严格，很少同意出宫，我又实在是在宫里呆的闷，才买通了宫人偷跑出来。”想起母后严厉的样子，叹了口气：“唉，被母后发现，回去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夏沐羽拍了拍萧悦瑶的肩膀，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玩个尽兴，可不能白出来这一趟。”
夏沐羽和萧悦瑶两人一见如故，夏沐羽好奇公主的生活，拉着萧悦瑶问这问那的。
夏沐羽问：“你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好多好吃的？”
萧悦瑶：“宫中的食物确实都很美味，只是母后会控制我的饮食，我也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夏沐羽失望：“啊，那还是在宫外自由，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萧悦瑶笑着：“是呀，所以我很羡慕你那。”
夏沐羽：“没事，今天我请客，请你吃个够，味道保证不比宫里的差。”
夏泠鸢这一路看着萧悦瑶和夏沐羽的相处，发现这个嫡公主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同，之前她默认的把萧悦瑶归到轩王的阵营里。今日一见，她完全没有公主架子，也没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纵，而且好像皇后与自己嫡亲女儿的关系并不亲近，或许她也是被困在皇宫那座华丽的牢笼中渴望自由而不得的人吧。
三人就这样一路闲逛，逛到一个射箭比赛比试赢河灯的摊子，萧悦瑶在宫中没有见过这些，感兴趣的停下来观看。突然夏泠鸢注意到人群中的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府中幽闭的梁王，没想到他胆子还真是大，竟然违抗君命。
此时梁王也看到了她，向她走来，故意很大声的说：“哟，这不是端王妃吗？”
周围的人一听就全都被吸引了过来，把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夏泠鸢也不知道这个梁王在打什么注意，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冷冷的看着梁王，双手环抱：“我记得梁王殿下不是应该还在府里幽闭吗？怎么，是嫌罚的还不够，想再犯点错多罚点。”
梁王的疼处被人戳中，恶狠狠的说：“都是因为你们。”接着脸色一变，笑着对周围的人说：“诸位，端王骁勇善战咱们都知道，那我们今天就来看看这位端王妃怎么样呀，看看这位端王妃配不配的上端王。正好这里有射箭比试，我们就来一睹端王妃的箭术如何。”
不知是哪几个人带头说好之后，周围的人就都喊起来了，估计有些人的不知道在喊什么。
萧悦瑶之前不开口是因为自己不好插手，可现在梁王竟然如此得寸进尺，显然是故意要给夏泠鸢难堪。萧悦瑶皱着眉头：“二哥，你不要太过分了。快给皇嫂道歉。”
梁王就是打定主意要让夏泠鸢下不了台，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他动不了梁王，难不成还奈何不了一个女人吗。
只是梁王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不远处高楼上的萧寂云看得一清二楚。
唐鸣看着身边无动于衷，完全没有要下去解围意思的好友，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还不下去，就算对夏泠鸢没感情也不能这么看着一个女孩子受欺负吧，再说，这梁王可是打的你的脸面。”
萧寂云：“我不下去，是因为我相信她能处理好。”
夏泠鸢看着梁王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淡然一笑，应下挑战：“好。”
萧悦瑶没想到夏泠鸢会答应，拉着她有些担忧。夏泠鸢用手拍了拍她，叫她放心。
夏泠鸢从容的拿起桌子上的弓箭，三箭射出，都正中靶心。周围响叫好的声音。
夏泠鸢放下弓箭，看向梁王：“如何？”
梁王没想到这个夏泠鸢的箭术这么好，怪不得刚才她答应的那么干脆，原来是遭了她的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王觉得脸上没光想走，可夏泠鸢却没打算放过他：“不如梁王殿下也来试试，我一个小女子都可以，想必梁王殿下更是厉害吧。”
梁王当然不能应下，他从小就不善骑射，等会儿要是让这些平民看到还不如一个女子，他的脸岂不是丢尽了。恶狠狠的瞪了夏泠鸢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夏沐羽崇拜的看着夏泠鸢：“你也太厉害了吧，刚刚梁王的脸黑的跟什么似的，真是好笑。”
萧悦瑶也没想到夏泠鸢的箭术这么好，刚刚还担心不好收场，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刚刚的一切都被萧寂云和唐鸣收入眼底，唐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你教她的？”
萧寂云：“不是。”
“也是，这功夫一看就算是从小练出来的，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教她速成。”
萧寂云心中暗暗想，从小练出来的，也不可能是夏府教的。不过梁王最近真的是越来越蠢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萧悦瑶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宫，和夏泠鸢和夏沐羽告别。
“啊，这就要走了。”夏沐羽感到可惜。
“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就要被母后发现了。”萧悦瑶也没办法。
“好吧。”夏沐羽拉着萧悦瑶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我带你去其他有意思的地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