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恶意满满
多冒昧的家伙,能文会武都上来了,能打就得了呗,整这些虚的,兼个文职就显你墨水多了?你瞅瞅,我尴尬的,往旁边一杵,像个不经事的小姑娘一样,就认得两字,上天了呗!
怎么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刀锋呢!
难产?作为一个将军,一个男人,蔡瑁心里头完全没概念,但也轮不到姓蒯的到这来教育我!
只是听得产房里妹妹撕心裂肺的叫喊,最开始觉得生育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情,那是她们存在的意义。
但经蒯良这么一点,和刘表如此大的反应,他似乎心中有所触动,九死一生?是指要往鬼门关走一走吗?
有了这层芥蒂,和刘表联系肯定会变少,相对的蒯家就会增多,那我的军队和财产怎么办?
不行,妹妹不能死,侄子更加不能死!
他怔怔地站着,良久,目光直逼蒯良,焦虑地问道:“子柔的意思是……我妹她……不,我大侄子有可能也……见不到天日?”
话从口中说出,声音很大,传到耳朵时,却像被一层云雾遮掩,变得细小无力。蒯良却听得真切,肯定地点头表示很遗憾。
刘表还没有缓过来,眼泪只在眼眶打转,不停叹气,蔡瑁此人也变得慌乱,看看蒯良又看看刘表,最终几人不约而同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回老爷,夫人难产……小少爷脚先出来,最终很大可能……会……会呼吸不了……也就是……就是……像被卡住脖子……夫人可能也会……”
地上之人语无伦次,但大家都听得清,难产最终走向,是儿子窒息,母亲大量失血,母子双亡。
如山中响雷,如惊天闪电,刘表无瘫软靠在蒯良肩上,问出一句自己都没有把握的话:“如何……如何大小保全,两全其美?”
“小的……小的……不知……”
地上人头埋地更低了,寒冷冬日,背上竟渗出微微细汗。
刘表眼睛瞪得如灯笼,用尽全身力气,“噌”站起来,刀锋般震怒:“不知?给我把稳婆叫出来,立马,马上!”
蔡瑁接上话头,猛然将脚踹到那人背上:“让你去呐,没听见吗?磨磨蹭蹭的,小心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那人答声“诺”,半跪半退,头也不敢抬,跌跌撞撞进入产房,盛怒的半分钟过去,虚掩门口突然打开,稳婆不敢大喘气,使劲在裙摆上擦拭手中血水,慌慌张张跑到刘表面前跪下。
“老爷,有何吩咐?”
“我问你”,刘表想要按捺住内心,却怎么没有将悲恐压不下去,手指掐红了蒯良臂膀,口中吐出阵阵热雾,“夫人和儿子都要,需要做什么?”
“这……”
稳婆面露难色,仍不敢直视刘表,不觉咽下口水,眼光偷偷瞄向蒯良。
站在高处,刘表眼底尽收这些小动作,但并未理会:“以我身份和地位,只要你能把夫人和儿子都接出来,我满足你一个愿望,金银财宝,房屋土地,你随便挑!”
“襄阳城中,经老身手出生的,早就不止两年半了,大大小小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但是遇到今日这种情况,想要母子都安然无恙,确实打脑壳!田产钱财老身自然眼热,怪只怪没有那个本事,哎……”
稳婆实话实说,接生这门活计,都是经验所得,也只是经验所得。
话不长,不断打磨刘表震颤不已的内心,这位稳婆在襄阳城中有名有姓,曾把多少妇女和孩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知道,连她都这样说了,产房内八成得不到圆满。
“我不管,反正我妹和侄儿子都要平平安安,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要你全家陪葬!”
蔡瑁率先冲出,扯住稳婆衣领将其拎起来,稳婆两只脚不安地抖动着,鞋子也甩掉了一只。
“哎哟,老身一把年纪了,可经不住将军下手重啊,我没了,夫人估计也真的没了……”
蜜枣给了,巴掌也给了,稳婆始终没松口,那就说明,夫人难产真是是没办法了。
刘表眸色阴黯,眉头紧蹙,紧绷着那张脸,耳边话语和脸上阴霾吞噬他刚要说出了声音。嘴巴轻动,喉间并没有话语传出,他不得不用力清清嗓子。
听稳婆话中意思,似乎还有一线生机,他缺氧般说话:“德珪,不得无礼,让她把话说完。”
蔡瑁憋着一口气,不过妹夫都发话了,他只能“哼哼”声,无奈将稳婆衣衫松开。
稳婆如释重负,后退了两步,慢慢理好胸襟袖口,深深吸了口气,给出了千古难题:“保大还是保小?”
中国几千年来,都无法直面这个问题,更别说现场那几人了。
刘表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喘不上气,口干舌燥地,声音也不稳:“保大……如何……保小……又如何……”
稳婆看了对方一眼,便有一说一,不再吞吞吐吐:“若是保夫人,也好办,得把小少爷身上所有的骨头,包括两只手,两条腿,身体,头颅,都剪碎,再加大催产丹药量,很快夫人就平安了,不过……”
刘表猛然将头抬起,眼皮剧烈抖动:“不过什么?”
稳婆叹口气,语气稍稍平稳,如话家常:“终究是耗气伤血,走黄泉路的事情,经过这么一遭,夫人以后想要再生个孩子,恐怕就只有一个想字了!”
刘表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眼泪挂在眼眶这么久,终于还是掉落下来,蒯良也知道这句话含义,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呢,甚至还有些小激动。
怀不起就怀不起啊,那样就威胁不到大公子了,只有一个继承人,就没得选择了,以后,看蔡家能猖狂到几时!
反观蔡瑁,快要压不住怒火了,大声呵斥:“烦着呢,别总咬文嚼字,好生说话!”
“就是,怀不起孩子了。”
“啊?!”
晴天霹雳啊,刚刚还喷涌欲出的怒火,顿时泄了气。若保住妹妹,留不起孩子,没能留下男丁后代,以后也会离刘表越来越远,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远。
几秒钟后,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保小呢?保住小主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