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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坐堂十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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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很多天都没有能够出去的消息,不过,好在牢头并没有为难他们,牢内茅草床多加了几层,睡起来有点像席梦思,还给每日拿了床被子,这冬天临近,入夜是十分寒冷的。

    手链脚镣都不用带了,伙食有美酒有菜肉,对于困于牢狱的他们来说,除了自由,不愁吃穿,什么都有了。

    这让其他狱友,羡慕得又是流口水,又是瞪大眼直瞅。

    李繁有时候也挺不好意思,会甩给他们一两个鸡腿,或者三两块膀子肉,就着酒,大家都高兴。

    狱卒们对此也全当没看见,惹不起但躲得起,谁都不想得罪谁,趟了浑水,后面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小喽喽的命运也只有这样,上面打个喷嚏,就能要他们半条命。

    酒足饭饱后,听说李繁是华佗先生徒弟,不管有病没病都过来凑热闹,东问问西瞧瞧的,李繁也不觉麻烦,本着医者父母心心态,能解决的都伸出个援手。

    有个狱卒推开人群挤了进来,用手捧住额头,不断用中指和拇指揉按着两侧太阳穴,鼻梁一耸一耸试探性地问道:“李先生,都说名师出高徒,你看看我这头痛得很,您能不能治?”

    李繁定睛一看,此人年纪不大,看上去脸上尽是稚嫩,便问了病史和表现:“主要有哪些不舒服?是什么时候开始头痛的呢,还有我看你捂着额头,是不是这个位置痛的最厉害?”

    “嗯,主要是额头痛。你知道的,我们前天刚来报道,就被安排出去执行公务,呐,就是他”,姓孙的狱卒举起手指向斜对面监牢里面关押的犯人,抱怨起来,“要不是他三更半夜还到处躲,我也不用费心费神蹲点抓他!”

    “这痛不痛?”

    李繁往前走近一步,将手按在狱卒后脖子处,用三指指腹轻轻往下按,狱卒“哇”一声就叫出来,像被什么东西打到头一样,突然间往下蹲,想要躲开李繁的触碰。

    “轻点轻点,李先生,痛痛痛……”

    嗯好,我知道了,李繁心里说了一声,叫过诸葛蕾,让他把背包拿过来,然后从包里将银针取出,展开,慢慢摊铺在狱卒搬来的凳子上。

    狱卒见到银针,心里都打怵,话还没说出口,嘴皮微微抖动,不自觉后退半步。李繁让他能把头凑过来,看了舌头舌象,舌前有小红点,舌苔微微发黄,属于风寒入里化热,上冲扰乱清窍,所以出现头痛。

    他慢慢从针袋里抽出银针,示意狱卒把两只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臂,穴位选择上,治取凤池、太阳,又在双手上中下取穴曲池、合谷、内庭等,行针用泻法,均上下交替提插捻转。

    片刻之后,脸色从青白色慢慢有了红润,耸动的鼻梁也安静下来,狱卒深深吸口气,露出了这几天以来飘得最高的嘴角。

    “《针灸玉龙歌》有云,偏正头风痛难医,丝竹银针亦可施,沿皮向后取远近,一针两穴世间稀。此病名为头风痛,因你夜冒寒风,年轻气盛,入里痹郁而得,只需好生将息,每日一针,不过数日,痛去如常啊。”

    狱卒千恩万谢地给李繁行礼,仅仅十根银针就解决他多日来寝食难安的苦恼,叫他真是扁鹊再世:“李十针先生!”

    李繁将银针从狱卒身上和头上取下,将针慢慢插回针袋,才要把银针收回背包,又有人将他喊住。

    “李繁先生?”

    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大家寻声而望,那人面容焦急,愁容满面,大步走进牢内,拉着李繁就往外走。

    众人没有阻拦,一个个想笑又忍住笑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或许他们知道会把李繁请到哪里。

    昨夜,牢房外面就被一股杀猪般声音惊了个晚上,关在牢里的犯人听到的也恐惧不已,以为是哪个运气不好,被折磨一整夜。

    今早上稍稍安静些,大家才勉强得以休息。

    李繁呢,因为有了蒯良面子,没有太过担心,对此叫声算是充耳不闻,但诸葛蕾就不一样,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着,半夜还哭醒了一次,后来李繁坐到她旁边才又慢慢睡去。

    “已经服用了三次药了,头还说他肚痛难当!”

    狱卒拉着李繁手臂,边走边扭转头说。

    诸葛蕾见李繁被拉出去,就想跟着一起,因为有李繁在,心里踏实,哪怕离开一步,她都紧张得很。

    不过她跨出牢门,耳边就响起劝诫的话语。

    “蕾哥”,狱卒们听李繁叫了几天,也跟着这样喊她,“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我们建议你最好不要去,那场面你看了会害怕!”

    “听哥一句劝,别跟着,那将会是你一辈子的阴影。”

    “嗯,老男人也难于启齿的问题,看了你起码得做半年的噩梦,别去了。”

    七嘴八舌喋喋不休,都在叫诸葛蕾好好呆在牢内,别去见证那种场面。被他们这么一说,她一副要哭的表情,小嘴一撇,能挂上半斤猪肉:“那当之哥哥,你快去快回。”

    “好,你就在这等我回来吧。”

    他们出了监狱门口,穿过弄堂,跨过齐膝门槛,来到一个带着阳台的房间里。狱卒将门一推开,“哎哟喂”呻吟声袭面而来,李繁忍住好奇心,歪着头走近床边,定睛看来,哎,这不是牢头嘛!

    牢头侧着睡,在被子里蜷缩着身体,双手抓着被子芯,塞放在两腿中间,是不是小心翼翼变换一个姿势。

    跟在后面的狱卒,嘴唇闭得很紧,都发白了,李繁知道,他们都是憋笑憋成这样的。

    拉李繁过来的那个狱卒明显要上心一些,走到床边安慰几声后,给他擦干额头和脖子上面的汗水,又少少喂了口水。

    他往后退一步,把位置让出来,李繁坐到床边,轻轻将老头双手抽出来,撩起袖子,将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其手腕上把脉。

    “怎么回事?”

    国际惯例,还是要走个流程,李繁问起了病史。

    老头艰难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有声无力张开口:“不怕兄弟你笑话……”

    话说到一半,就因为疼痛停下,眼睛疼得,实在没有办法睁开,头上的汗滴,不一会功夫又满了,沾湿了身下衣被。

    “头,你躺好,我来给你说”,那个狱卒也坐到床边,看着李繁,叹口气说道:“前两天不是蒯主簿来探监嘛,他就交代好吃好喝伺候你们,蒯主簿这座大山压着,我们也不敢端着呀,就恋恋不舍把那两颗到手的珠子还给你们了。”

    李繁笑笑,无所谓的表情:“其实你们可以留着……”

    狱卒陪着笑,暗想人情你还不懂,脸上却不满意显现出来,继续说道:“那晚想来想去,头都觉得烦躁睡不着,就带了个好东西,叫上我们几个,准备去春熙街青牌楼发泄一番——我们不需要那个东西,头却不管怎么刺激都兴奋不起来,就多吃了二两……”

    “所以,就这样了?”

    “对,那晚都快把床弄塌了。”

    那真的是牛a和牛c之间啊,仰天直上九万里,对冲南天门,夜闯凌霄宝殿,就连孙猴子也得让行啊。

    李繁暗暗道,这什么秘方秘术,要是拿到手,家门不都被那些抬不起头的大兄弟们踏破千百遍啊。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虽然自己并不用这些手段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操作,不过这可是生财之道啊,等牢头好了,一定得问出这个秘方来。

    “那不是好事情吗,把钱给够不就行了。”

    “哎呀,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一晚上头都没有泻肾,现在都三天了,我看都变黑了,这整整三天,头都快去了。李先生,您是华佗先生高徒,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头吧。”

    从来只听说,那些人指挥为抬不起头到处求仙问药,寻山拜神,没想到今日见到此一类病症,而且已经足足三天了,若再不松弛下来,就只能切掉,下方到蚕室去了,或者皇宫里面有合适职位,就有空余升职加薪了。

    不过,不下来的话,说不定小命都会保不住,李繁听到这里,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他让人掀开被子,将牢头身躯尽可能放平,脱下裤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都黑了,不要了吧。

    本病属于急症,应该早些治疗,否则导致水肿,肿胀甚至坏死,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但是这句话肯定不能说,有好过没有吧,不然牢头就没有生存欲望了,估计得追随他祖宗去了。

    李繁再次把银针展开,取足厥阴肝经经穴大墩、行间、蠡沟穴位君穴,因肝主筋,前阴部乃是宗筋所汇聚,肝脉“循股阴,入毛中,过阴器,抵小腹”,再选侠溪穴强泻肝胆之火,三阴交为肝脾肾交会之处,可以调节前阴精气。

    提插捻转完毕,留针半个时辰,并不断用指甲上下刮动针柄,以求将精气振奋,冲散阴下堆积三天的淤血。

    颜色仍然如故,没有明显好转表现,李繁不得不再次思考。

    既然是淤血,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血流动,要让血液流动,一个是推动的力量要够,一个是血管前方阻碍的力量要小。

    针刺已经有一刻钟了,按理说活血化瘀,推动血液运行的力量是完全足够的,问题困在哪里呢?

    叮~一个念头入大海风浪翻滚一般出现在李繁脑海中,切了会流血,那不切只是放血呢,这不久通了?试试!

    他从针袋中拿出一根手肘长短的银针,吩咐将老头往里面翻转,然后依然蜷起双腿,暴露出后阴,李繁瞧准位置,对着牢头长强穴狠狠刺进去。

    随着针抽出体外,牢头“哇”一声就哭出来,而床上没多久,血液就沾湿了床单。

    “咦,快看,他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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