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披被穿棉
曹操之智谋?
“哈哈哈,曹阿瞒如今正躲在帅帐被窝里面瑟瑟发抖呢!”
牛金笑声具有十足穿透力,携着风,飘进每个人耳朵里面。众人被那爽朗声音吸引,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李繁也是微微笑对。
直呼主帅名讳是大不敬,更何况喊是小名,传到曹操耳朵估计小命不保。对此黄忠很是不解,忙问:“此话何意?”
“不知黄将军可有耳闻,曹营帅帐春意盎然,张绣嫂嫂就是个暖被窝的热水袋,曹操喜欢得紧呐!”
有李繁在下面支撑,黄忠身上并不脏,但双腿踩进淤泥,此时他边用水泡脚搓净泥土,边点头回忆道:
“嗯,张绣信中也说,要以邹夫人为饵,待曹操麻痹大意后,他从内引军而出,我和王威将军由外而内进攻,一起让曹操常埋淯水之南。看来,张绣计谋已经得逞,但某等被将军截击,似乎又是曹操略胜一筹,这位小将军口中所言,曹操瑟瑟发抖,黄某实在不明。”
李繁将帕子递过去,伸手提起个板凳,放到黄忠边上坐下来,准备开口解释,不料牛金蹲下来抢先回答,口中像含了块热豆腐:“繁哥繁哥,我来说我来说……”
拗不过这头牛,李繁将腰身坐直,拍着牛金肩膀:“好好好,你说!”
牛金“嗯嗯嗯”清了几口嗓子,心满意足地挺起胸膛,心口被掌心拍地砰砰作响:“哈哈哈,那曹阿满被小娘子裙摆绊住大腿根,又在耳边吹起了枕边香风,简直不问不闻帐外事。张绣这个泼落户,哼,想做什么事,繁哥心里明镜似的,就和诸葛先生通了气,趁这个混乱时候把宛城拿下来,让你们狗咬狗,哈哈,然后从中抽点油水。”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听得身旁的人都愣住。
关羽捋住长须,也坐到凳子上:“能将宛城之事尽付掌中,君侯心思非常人能比啊。”
“那是,几个月没有见面,在最后关头靠仅有的一封书信,就能把曹操和张绣玩弄在股掌之中,繁哥和诸葛先生真是默契啊。”
牛金瞄了眼黄忠,被玩弄的除了曹操和张绣,还有被半路火海拦截的黄忠和王威,他估计将此事说漏,就是生怕黄忠在意。
“这个诸葛先生……”,黄忠是个武将,从十二指肠到直肠都是顺滑无比,直来直去,自然没有将牛金的话放在心上,“和贾文和一样老谋深算?”
老谋深算?李繁猛地拍了下大腿,再次放声大笑。
“深算还说得过去,这个老谋就不是很恰当。诸葛孔明是我的师兄弟,和我一般年纪。”
关羽感叹:“哦?曹操聪明一世,螳螂捕蝉,不意被两个小朋友黄雀在后了,哈哈哈。”
黄忠也补充道:“张绣有贾文和,自称文武双全,以为宛城固若金汤,这次小将军绊住他的脚,以后想翻身都难了。”
说到这,牛金没有放飞自我,咧开嘴角笑了一声,眼睛无光看向船板,其中悲伤情感转瞬即逝,大仇得报的笑容很快浮现到脸上。
“哼,这泼落户倒想翻身,不过得一块一块翻!”
黄忠诧异,登然抬起头:“张绣他……死了?”
“嗯,死了”,李繁轻描淡写,有些心疼地看着牛金,“张绣心狠手辣,草菅人命,死不足惜,不过都是他咎由自取。我用他的人头,换曹操粮草了。”
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说给其他被张绣残害了的人听。
“这么轻易就死去,真是便宜他了,我应该一刀一刀把他的皮肉骨头削下来,丢到淯水中喂鱼,这样才能告慰死在他枪下的灵魂!”
牛金用脚尖使劲踩,把船板弄得吱吱响,仿佛脚下就是张绣。
李繁走过去,轻轻拍着牛金肩膀,和他一起看向两岸,岸边树木阴森,在冷风中不断后移。
不管是什么时候,男人间的安慰,只要一个动作就够了。
战船顺流而下,又是接近傍晚,风自然要凌冽些,吹到人脸上犹如针刺般。黄忠和李繁都已经收拾好,纷纷走进船舱躲避风寒。透过船帘,天空也变得阴沉,寒意从淯水中升起,慢慢深入到船舱里。
李繁搓搓手,将脖子缩紧,感叹道:“要变天了。”
“是啊,要变天了。张曹二人机关算尽,反算得赔了夫人,又损兵折将,而我这……”,黄忠眼角落在甲板外被堵住嘴巴的刘磐,“回去之后新野也要变天了吧。”
这烂摊子要如何收拾,他脑筋是真的疼。淯水遇袭,军队十剩其三,王威不是牺牲就是投降,现在,将士们又不满刘磐作风,公然反叛,很难和刘表交待。新野将士长期遭受不公平待遇,对刘表颇有微词,反了正遂了将士心意,但若真反了,黄绪呢?
自己唯一的儿子,黄绪呢?九死一生?
黄忠眉头紧锁,李繁是看在眼里。很快就到新野了,这些事情总要解决,他指着瑟瑟发抖的刘磐说:“不管天怎么变,总归会越变越好。这个人你这么处理?”
江风沁人,刘磐嘴唇都变得青紫,黄忠实在不忍,让人把他锁到船上最里面房间。
“唉,终究是同僚多年,先把他关起来吧。刘磐是刘表侄子,关系自然不必说,闹出这等事情,怎么处理我也正头痛呢!”
听得出来,像黄忠这么忠厚,对那些作威作福,不懂装懂之人肯定是深通恶绝,在处理刘磐这个层面上,是因为有顾虑,这个顾虑就是在软禁在襄阳的黄绪。
现在捆绑刘磐,依刘磐脾气,嘴巴长在他嘴上,回去稍加修饰,等同谋反的罪名自然而然就安上了。到那时,黄绪得死,黄忠得死,就连新野几千士兵都可能受牵连。
但偏偏,士兵兄弟们饱受刘磐压迫,已经到忍无可忍地步,安然回城看似不可能了。
“王威呢?黄将军可了解此人?”
黄忠不明白突然间会有这个问题,看一眼李繁后,悠悠说道:“王威将军是刘表女婿,镇守樊城。”
“他俩对刘表很重要?”
“荆州世家势力错综复杂,王威能手握樊城兵权,守襄阳北边门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刘磐母亲是朱家人,朱家和何家又有千丝万缕关系。”
“何家?是何进那个何家?”
黄忠眼皮一抬,微微颔首。
“行了,确定很重要就行了。黄将军,正如我前面所说,新野和樊城我都已经拿下,将军只要做好防御,不怕刘表进攻。令郎之事,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请把船靠到北岸,老二,你带人到宛城把王威带到新野来,事不宜迟,要快!”
不明白其中道理,但还是听李繁吩咐,让人把船头朝右,靠岸落浆,放下踏板,牛金带上一百多骑兵,向北而去。
送走牛金,天色已暗,风力更劲,收起踏板,甲板站岗,船再次启航回城。
“兄弟们口吐寒气,手指通红,黄将军可准备了御寒衣被?”
“新野城小民贫,襄阳物资又被王威夺走大部分,尚未准备。”
黄忠说完,惭愧地看向毫无怨言的士兵们。
“我李繁对天起誓,从今年开始,让兄弟们披被穿棉,温温暖暖过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