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当世人杰
“啊。”
李妃萱掩口惊呼，好一会回过神来，语音轻抖说：“奴家，奴家该怎么帮你？”
秦武食指弯曲轻刮李妃萱琼鼻，宠溺的说：“先带萱儿姐去潼关找家客栈歇脚，快则一日，慢则两日，再一起去高平郡。”
前日，他特意去京兆府外侦查，偶然间获悉司徒乾以少卿身份前往郑县参加秋社日，祭拜土地神，良机千载难逢，故而借游玩之名离去，确保刺杀司徒乾没人联想到自己身上。
李妃萱色若朝霞映雪，浮现几分忧色，担忧的说：“何不买凶杀人，以免秦郎以身涉险。”
买凶杀人，秦武确有考虑过，怎奈事情重大，皇上归朝，即使暗中提防司徒氏，依然依仗对方，何况归朝前需依靠司徒氏武力，断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非我不可。”
秦武攥着李妃萱柔荑安抚，骑马进城给李妃萱找了家上等酒店，包下雅间，安排好诸事，即刻马不停蹄出城，飞速朝着栎阳县而去。
郑县。
京畿产粮要地。
临近秋社日，司徒鸿以少卿名义来视察，代表朝廷祭祀土地神。
因临近节日，县城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秦武戴着斗笠，牵着马，光明正大走进县城。
率先前往秋社日祭祀的地方检查，发觉场所空旷，杀人后难以快速逃脱，后前往司徒乾下榻的栎阳县衙，门前守备严密，却非不能混进去。
一时，秦武难以确定于何处刺杀司徒乾，干脆选择尾随监视对方伺机下手。
然而，他很快失算了。
司徒乾前去祭拜场所视察后，拒绝栎阳县令设宴款待，带着护卫回县衙久居不出，后听登门拜访遭拒的商贾说司徒乾忙于政务，复查栎阳县经济账单。
呃
秦武得知消息，不得不佩服司徒乾。
前世，他听说司徒乾是个异类，不好女色，不好名利，不追求绫罗绸缎，美味佳肴，仿佛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勤于政务，熟知国策，朝廷，地方事务了然于胸，享受治国带来的快感和成就。
司徒乾总览朝政后，仅是奖励自己一匹良驹，担任摄政王，奖励自己一名妾侍。唯一一次接受百官宴请，是五十大寿时，侍中设宴招待，其后归还对方钱财。
曾经传闻司徒乾为平叛，派人把朝廷所有四品以上官吏，义军各路首领，谋主资料画像挂于书房，每日研究其所长，所缺，因人施政，针砭时弊,鳞次栉比。
功成之际，遭遇猪队友司徒烈破坏，因羡慕忌惮平叛诸将功劳，私下诱导少帝下旨诛杀平叛有功之臣，导致司徒乾努力付之东流。
包括他，也是这时死于鸩杀。
至于司徒乾是否力挽狂澜，是否以摄政王名义窃国，他死后已不得而知。
唉
这人的确是人杰，侍奉明主，必成能臣，怎奈乱世将至，司徒乾注定成为乱世奸雄，窃国大盗。
杀之可惜，留之后患无穷。
若能为他所用，必奉为座上宾。可惜，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无奈之下，秦武决定改变策略，入夜潜进府衙行刺杀之事。
夜深人静。
县衙内，漆黑环境中，唯独一处地方散发着微弱光芒。
司徒乾复查过半郑县政务，府内饥肠辘辘，抽空吃早已凉透的晚饭。
突然，窗户飞进一道黑影。
“谁？”
司徒乾格外警惕，声音低沉的喝问，但手中碗筷尚未放下。
秦武一身夜行衣，把自己包裹的严实，站立于阴影内，瞧着司徒乾面前的一碟快吃完的咸菜，两碗米饭，一碗蛋花汤，扑哧一笑说：“少卿，该吃顿好的。”
司徒乾面不改色，端起碟子把部分汤汁倒进米饭内，拿筷子搅拌均匀，浅笑说：“圣人有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大米饭配咸菜对本官而言便是山珍海味。”
说罢，不疾不徐吃饭，仿佛秦武从来没有出现，更没有半点担心秦武行刺的迹象。
唰。
秦武亮出森寒的短刀，苦笑道：“别这么说，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杀你。”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目睹司徒乾简朴的生活，秦武瞬间相信前世传言所言非虚，司徒乾追求的是治国带来的快感，越发觉得早点铲除司徒乾的决定没有错。
司徒乾放下未吃完的米饭，端起蛋花汤边喝边说：“本官不喜杀人，若你后悔，任你离去。若你执意行刺，稍等片刻，容本官吃完这顿饭。”
“请。”
秦武是敬佩司徒鸿的，做出邀请的手势，坐于窗户旁的胡凳上。
呵
司徒乾嗤笑，重新拿起碗筷有条不紊吃起来，约半盏茶功夫，他面前饭碗，碟子，汤碗全部见底，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平淡的好似普通中年，言语却异常犀利：“你很自信，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便是自负，自负是要付出代价的。”
啪。
放下蛋花汤，猛地翻身跃过桌面，面带微怒站立于秦武五步之外，手里亮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气势突然猛增，整个人仿佛出山的老虎，深邃的眼眸牢牢锁定秦武，身形如电，犹如浮光掠影，眨眼间匕首抵达秦武眼前。
“来得好。”
秦武双足一顿，抡起右臂，手中短刀猛地迎上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风凌厉，刀势刁钻。
噹。
短刀，匕首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秦武，司徒乾近在咫尺，互相比拼气劲。
司徒乾面容轻松，盯着秦武双眼，自信说：“你不弱，过于自负了。”
“是吗？”
面罩下，秦武噙笑，短刀一转，刀刃而出，猛然刺向司徒鸿，刀刃寒芒闪烁，速度狠厉，猛攻司徒鸿要害之处。
眼见刀锋逼近脖颈，司徒鸿毫不托大，他足尖蹬地，使力一蹬，抡起匕首格挡。
吱吱吱
秦武手中短刀划过匕刃，发出刺耳的声音。
噗嗤
刀尖划过司徒鸿沧桑的面颊，鲜血飞溅而出。
司徒鸿心中一惊，快速收刀，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几个起落后退到远处，脸颊已血流如注。他任由鲜血滴落，平静的面孔狰狞可怖，怒声说：“老夫竟然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