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太困了,洛屿倒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闭目养神,眼睛一眨一眨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没有留意时间到底有多晚了,楚星忱径直走到阳台上,有些留恋的看了许久那些盆栽之后,好想把所有的回忆都清除了。
他就这么一盆接着一盆,把东西全部搬进电梯里,又一盆一盆搬出去,饲养的花草过多,折腾了许久才弄干净。
因为把花草都搬干净后,阳台上空荡了一片,腾出许多位置,让屋里都显得宽阔了许多。
楚星忱气喘吁吁,两手扶着身后的栏杆,猛的呼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坐在长椅上。
月明星稀,今晚的天看上去格外冷,冷意浸入骨髓,楚星忱仰头看着天空,回忆起自己这些年的来来往往,恍如隔世。
从骄傲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狼狈不堪地模样,褪去少年身份变成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连少年时代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瞥一眼手机,五点。
天蒙蒙亮,他睡意全无,拖着受伤的步伐走回去了,开了门后,屋里安安静静,灯是开着的,沙发上躺着的人翻了个身,一只脚悬在空中,将掉不掉的样子。
他走过去,挪了挪洛屿,把他推进去。
睡着的洛屿很是好看,脸上肉嘟嘟地,身体却瘦巴巴地,一双腿笔直修长又好看。
楚星忱蹲下来,鬼使神差地去看他的脸,凑近了一些,把人打量了许久,长得是真挺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在干嘛,楚星忱疯狂地摇头,他这是被宋嘉彬气坏了吧,怎么会在这儿跟个变态似的看室友。
轻轻穿过手去,他把人拦腰抱起,蹑手蹑脚的走了两步后,发现怀里的人没动静,又加快了步伐,稍微一动,洛屿醒了。
眯着眼睛,把他看清楚后,怪叫了一声,吓得楚星忱一下松开了手,怀里的人掉在地上,摔得屁股蹲都疼。
“嘶。”
洛屿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点起床气,看着柔弱无害的脸上出现了丝丝不耐烦。
“干嘛抱我。”站直了身子,他气呼呼地走进了屋里,留下客厅里的人风中凌乱,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好心没好报。”楚星忱自顾自地念叨,拉开房门进了屋。
阳台上翠绿的盆栽全部被撤离,房间里面他给忘了,没有打扫,那把靠墙放的吉他显得格外碍眼。
想砸了。
楚星忱抬脚,最终也没有砸下去,他对南新曦,总归还是没法儿真的清理得那么干净。
留着当个念想也行。
等到哪天自己想通了,就给他扔了。
睡得迷迷糊糊,楚星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伸出手去,在床头柜上摸索手机,压着嗓子含糊不清地说道:“谁啊。”
听出他的嗓音带着一股迷糊劲儿,猜想是没睡醒,宋嘉礼说道:“你还睡呢?我哥回来了。”
“我知道。”
“他去找你了?”宋嘉礼有些担心。
“嗯。”楚星忱从被窝里爬起来坐着,按下免提后,一边说话,一边穿衣服。
“跟你说什么了?”总归是好朋友,宋嘉礼哪能眼睁睁看着现在的楚星忱拿破产的家去跟宋嘉彬斗。
“嘉礼,我们的事,你别管了,他……”叹了一口气,楚星忱说道,“还能跟我说什么?无非就是把南新曦从我身边抢走,不会有其他动作了。”
把电话挂断了,楚星忱草草地洗漱,桌上放着冷了的油条豆浆,豆浆是洛屿自己磨的,味道跟外面的不一样,浓一些。
猛地喝了一大口,捏起油条,拿起鸭舌帽戴上,他出门去台球厅里。
人很少,跟以往不一样,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人属于挺多的,怎么今天会寥寥无几,一眼扫去,几乎看不到人。
楼上也是空的,安静了许多,店员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聊天,看到他以后,站直了身子抱怨,指着对面说道:“老板,对面开了个免费的台球厅,我们这儿都没人了。”
刚才没有注意,楚星忱这会儿看了过去,一家规模比他这儿大的台球厅,围满了人,不但免费打球,还有免费的点心饮料茶水。
跟是做慈善似的,赔本买卖。
也就只有宋嘉彬这种财大气粗的人才会干这种事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安抚道:“正好,今天关门吧,给你们放一天假。”
店员走完了,楚星忱瘫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颗球在地上滚来滚去,思绪万千。
电话响了。
他瞥一眼,是陌生号码,不过也大致能猜出来是谁。
宋嘉彬的声音。
“我说过,楚星忱,我会让你……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一双寒星似的眼眸望向拥挤的对门,“我要是那么容易打倒,你早就把我逼走了。”
何况,宋嘉彬是不是真想弄走自己都还是一回事。
挂断了电话,楚星忱从店里走了出去,他朋友多,到处都能玩儿,经常不在店里,关不关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欠的债也还的差不多了。
及时行乐啊。
楚星忱玩心大,一溜烟跳进了酒吧的舞池里,黑色的鸭舌帽盖住了脸,朋友都在泡妹,没一会儿四散开。
玩够了,楚星忱进了包厢,怕他想不开,宋嘉礼连班都没上,特地跑过来看他怎么样了,都是同类,都有一个捧在心尖上的人,他很能理解,喜欢的人选择了别人是什么感觉。
茶几上放满了酒,楚星忱点的都是最烈的,杯子都不用,打开了就抱着瓶子往嘴里灌。
苦涩。
通红着脸,楚星忱仰头,喉结滚动,一手覆在脸上,他不想看上去太狼狈。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宋嘉礼伸手去挡,把他手里的酒瓶子抢了过来,用力砸在桌上。
“你跟我哥就是两个傻逼。”宋嘉礼突然飙脏话,平日里的生人勿近地气质少了一些。
“有事儿跟我说一声。”宋嘉礼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要回去给书瑞送饭。”
他嘀咕了一句:“这都中午了。”
抬眸,楚星忱望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了下去,眼中突然黯然,转而低下头去,苦涩地说道:“我就不该见你。”
宋嘉礼拉了拉衣服,长腿直驱,迈开步伐离开了,他一走,其他人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只有楚星忱知道,大家的关系其实没有多好。
狐朋狗友。
明明都认识很久了,他却觉得还不如跟洛屿的相处来得自然一些。
想着洛屿安慰自己的样子,楚星忱蓦然笑了。
不知道待了多久,他从包厢里出来,已经挂着一轮白月,高高悬挂,摇摇晃晃地打车回去。
洛屿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盒宵夜,正在开门,指纹还没放上去,就被人突然抱住了腰肢,酒味很重,把他吓了一跳,猛的回头。
松了一口气,洛屿温言:“你怎么又跑去喝酒了。”
手指头在洛屿面前晃动:“我酒量贼好。”
“行行行。”洛屿点头之余,推开门把他拖进去了,一碰到桌子就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
转头就去招呼楚星忱。
一骨碌倒在了地上,翻个身,楚星忱嘴里喃喃:“南新曦,我他的娘真是栽你身上了。”
洛屿苦涩的笑笑,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使不上力,他拉了好半天才把人顺到沙发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洛屿放下了人,楚星忱还把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呜呜咽咽地说话。
一句也听不清楚,洛屿正准备走,突然被人拉进怀里,抱得很紧,在他怀里挣脱不开,他放弃挣扎,任由楚星忱抱住了自己。
过了几分钟,洛屿发现楚星忱手脚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游走,把他吓得又开始了挣扎。
楚星忱力气太大,他挣脱不过,慌忙中扯过了茶几上的杯子,反手往楚星忱脸上倒水,浸入了丝丝凉意,酒醒了大半,洛屿趁机挣脱。
“你干嘛?”楚星忱放手,抹了一把脸,满是迷惑。
“你自己心里清楚。”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洛屿往脸上摸了摸,一溜烟跑到了桌边去,气呼呼地打开了袋子,慢吞吞地吃饭。
闻着味道,楚星忱跑了过来,看到有两份,他嘿嘿一笑,坐在了洛屿对面,把另外一份拖到自己面前:“给我的对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洛屿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歪开了脸:“想真多,我吃得完。”
“你吃不完,我知道你胃口跟个小姑娘似的。”
洛屿反驳:“你才小姑娘。”
楚星忱笑了:“难怪了长不高。”
把面前人打量了一眼,洛屿想反驳什么,楚星忱跟自己比较,体型差太大,他只能把话咽下去。
“傻大个。”洛屿嘴里嚼了嚼,把饭菜咽下去,闷哼了一声。
楚星忱的手突然顿了顿,悬在空中半天没有落下去,过了一会儿,他轻言:“确实有点傻的。”
他把一些事,看得太重了。
意识到楚星忱心情地变化状态,洛屿有一种错觉,总感觉这个人在变,好像和自己认识的他,不太一样了。
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变了。
相安无事的吃了一顿饭,洛屿洗漱好,回到屋里,隔壁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琴弦碰撞,碎裂。
“楚星忱,你怎么就是看不到别人呢?”自言自语后,洛屿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不用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