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以为可以息事宁人了，洛屿没想到，洛茂廷还会再找上门来。
房门咚咚咚震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楚星忱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很晚，他大概不会回来了，也好，只要他没在，自己就不会显得那么无措。
紧闭的房门打开，那个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已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丝毫不顾洛屿黑了的脸。
“站着干嘛，我还没吃饭。”男人摆手，一身的酒味混杂着吐过的馊味儿，忍住恶心，洛屿咬牙，还是去给他做饭了。
随便扔过去一碗蛋炒饭，他瞳仁里冷冰冰地生出一片恶寒，洛屿坐下：“吃完了赶紧滚。”
撇撇嘴，男人的手敲击桌角，贱嗖嗖地昂起头来，耀武扬威的模样，嘴角勾起，随后指着那碗饭：“你不给我炒几个菜？这是人吃的吗。”
“爱吃不吃。”洛屿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把碗筷缩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地嚼。
“我已经给你钱了，你还来干什么？”控制住情绪，洛屿吸了吸鼻子，有些头大的拍脸。
□□巴巴的饭噎着，男人狂拍桌子，让他给自己倒水。
心里不愿意，又看他不停咳嗽，让自己实在是听着烦闷，从茶几下端出杯子，洛屿倒了一杯水，往洛茂廷面前扔了过去：“赶紧吃了离开。”
“谁说我要离开了？”男人放下了筷子，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冷冽，有着很浓地挑衅，“那小子打了我，我还要医药费呢。”
“你……”
被他气到，洛屿一拳砸在桌上，气愤地说道：“你偷了人家的手表和项链你还有理了？”
“又不值几个钱。”
担心楚星忱回来又碰上这样的局面，洛屿跑过去，想把人拉起来让他赶紧离开，两个人拉拉扯扯，密码锁突然开了。
心里一凉，想着真烦，怎么现在回来。
洛茂廷不怀好意地笑：“这么紧张，怎么，你喜欢这男的吧。”
“闭嘴。”
门外那两个人走了进来，楚星忱像个小猫似的，歪着脑袋靠在南新曦肩膀上撒娇。
目光一转，看到了洛屿……和他爸爸？
怎么又来了？
楚星忱对这男的没有好印象，懒得理睬，直接拉着南新曦往屋里走。
想着不跟他说话，就不会生出上次打人的事端来，楚星忱拉着人回屋里，刚走到房门外，身后传来了声音，唏嘘声里夹着一声口哨。
“呦呵，我说怎么不嫌弃洛屿呢？原来一屋子的变·态啊。”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
楚星忱捏了捏手，骨骼碰撞的吱嘎声，他想揍人。
意识到气氛不对劲，洛屿赶紧道歉：“我这就把他带走。”
“我还就不走了。”不看情况的男人死活不走，大有一副就要住在这儿的样子。
“变·态还不让人说了？”洛屿皱了皱眉，想着楚星忱肯定要生气了，他也懒得拦着了，让洛茂廷被收拾一顿也成，免得他不长记性。
“你他妈的来劲了是吧。”楚星忱总归是没忍住，一个箭步上前，把男人往后推，拉住了衣领子，一拳砸了过去。
比上次要用力，洛茂廷啐了一口，喷出来两颗牙齿，满嘴地血渍，光是看着，洛屿都觉得疼。
知道打不过人高马大的楚星忱，男人把目光投在洛屿的身上：“洛屿，你就让人这么欺负你爸是吧。”
站在一边的南新曦一脸看戏的模样，双手环抱，偶尔还有轻蔑的笑容，洛屿知道，这个人是在嘲笑自己。
“你不活该吗？”洛屿扔下一句话后，顾不上其他，拉开门就跑了出去，这个局面，他只想逃离。
重重呼吸新鲜空气，洛屿心里乱糟糟地。
想着楚星忱对那个男人恨得牙痒痒的样子，想着南新曦抱着手臂轻蔑玩味的模样，他越发烦躁。
楼上的洛茂廷看儿子走了，嚣张的火焰瞬间下去了不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假装没有看到楚星忱，转头躺在沙发上不走了。
“洛屿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个王八蛋爹。”骂了一句后，楚星忱气得慌，把南新曦往屋里推，随后安抚道，“我下去看看。”
“嗯。”点点头，南新曦很乖的进去了。
楚星忱下楼，小区里四处张望，一直没有看到洛屿的踪影，他有些着急。
他一走，屋里的南新曦又走了出来，对沙发上的人说话：“行了，别装了。”
爬起来，洛茂廷屁颠屁颠地笑，两个人像认识了多久似的，熟络地说话：“要不是你小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洛屿这家伙就在这儿呢。”
黑色的瞳仁里挂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南新曦蔑视一眼：“有时候我还挺同情洛屿的，遇到你这种为了钱连儿子都不要的人。”
楚星忱找了一大圈，终于在一处被树墩挡住的角落看到了洛屿，他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看着有点疲惫，手边一只黑乎乎的猫，他在逗猫。
脚步下如同生了根，楚星忱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室友，他好像过得比自己想的要艰难许多。
“洛屿。”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地上的人抬起头来，两个人在凉风里对视，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洛屿把头垂了下去，他不想让楚星忱看到自己这样。
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他遇到。
看他不说话，楚星忱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摸了摸那只小猫，软软地触感，就像洛屿这个人给自己的印象一样，很柔，很软，却又不是好脾气的人。
印象里，洛屿一直都挺乐观的，眼前这个有些负面情绪的人，不像是自己最初认识里的人。
越是熟悉，越看到这个人身上的光芒变多，戾气也在增加。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儿？”楚星忱找话说，“它都认识你了。”
沉默了一会儿，洛屿理顺了猫咪的毛发：“它一直在这儿。”
“你要考虑把它带回去吗？”
“它不愿意。”洛屿尝试过很多次，这只猫也仅仅只是对自己放松了戒备。
“强行留住的，不会长久。”洛屿望着楚星忱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能装下星辰大海，唯独看不到自己，他补充道，“人也是，猫也是。”
不自在地把目光移开，楚星忱问道：“你还好吗？我去帮你把他赶走。”
“算了。”洛屿泄了一口气，有点认命的意思，“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正好，公司会调一部分人去总部，他想试试看，自己如果再努力一些能不能离开这里。
远离洛茂廷，也远离楚星忱。
“你工作那么忙，哪儿顾得上他。”
就洛屿这种回家了都还在加班的人，简直卷得不行，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老板，能遇到像这家伙一样的员工。
“话说你公司在哪儿？我还没听你说过。”楚星忱突然问了一句。
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洛屿知道的，只是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工作的地方。
心里冷了冷，洛屿自嘲，人家有什么立场需要去关注他在哪里工作？
就算跟宋嘉礼是朋友又怎么样？宋嘉礼那么忙，眼睛里除了书瑞就是工作，更不可能会跟楚星忱说自己。
想来是好笑的，他不该有什么期待的。
“洛屿，别老是憋着情绪。”楚星忱凑近了一点点，属于他的味道漫过来，他说道，“我们是室友，也是朋友，有事就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帮我干嘛？打我爸？”洛屿嗤笑一声，埋下了头。
这个人，老是把室友和朋友挂在嘴上，不断提醒着他，逐渐升起的喜欢应该放下去，不要再爬起来了。
“这不是……他本来就欠揍嘛？别说是你爸，我爸那样我都得收拾。”想着自己的家庭氛围，楚星忱越来越觉得洛屿这家伙实在是太倒霉了。
可能洛茂廷那家伙还不止做了这么一点事吧，给洛屿的心上上了一把锁，不让人走进去，观看他的内心。
“我没事的，冷静一下就行了。”扭了扭脖子，洛屿放走了手边的猫咪，起身拍拍身上。
“那你……准备怎么办？你爸……”
眸中的淡色忽然变得冷漠无比，洛屿沉声道：“反正我现在是没钱了，他再怎么逼迫，我也拿不出多余的了。”
洛屿把日子过得紧巴巴地，能到手的工资其实不少，他省吃俭用也存下了不少钱，可是母亲病的那段时间实在是借了太多钱。
因为有这么个爹，别人躲他跟躲瘟疫似的，能借的都借了，每个月除了生活费，大部分钱都打过去还给亲戚了。
别人同情他的遭遇，他不喜欢，没人能感同身受，他们只会告诉自己，好好地活着。
抬头看着夜空中极为少的星星，他在心里嘀咕，我有好好生活，您……看到了吗？
洛屿在走神，眼眶是红的。
不知道要说什么，楚星忱只能敞开了怀抱，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敲打他的后背：“洛屿，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
红通通的眼眶，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洛屿轻呼：“眼泪是最没用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老这么带着压力生活，真的不累吗？”
轴得要死。
秋风过耳，洛屿从楚星忱怀里挣脱出来，没头没脑地说道：“有的靠近，其实真的很没有必要。”
“怎么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