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发现真相
她颤抖着手抽出那张纸,看着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
‘1977年9月7日 白四小姐携小少爷与赵四海在青阳县租房定居……;1977年9月8日 白四小姐结识县委副书记汪丛书之母……;1977年9月9日 白四小姐携幼子返回章木公社后不知去向……’
一连串下来,最后的记录就是两天前。
预感到什么,廖诗韵脸顷刻白如纸张,手中薄薄的一张纸,竟仿若有千斤重。
眼泪突兀的从眼眶滚落,砸在地上的文件堆上。
她用力的揪住胸口的衣服,张开嘴巴微喘着气,似乎有些呼吸困难。
忍不住跑过来看情况的白若夭和白君陶见此,都是一惊,连忙跑上前搀扶。
“妈,你怎么了?”
被他们一喊,廖诗韵似被惊动,如梦初醒一般。
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挣开两人,然后疯似的拉开柜子四处搜寻各种文件。
甚至找来一切可以拿到的东西,想要砸开柜子上的锁。
兄妹两人都被母亲的举动给吓到了,立刻上前制止。
结果廖诗韵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含着泪用力推开她们,撕心裂肺喊道,“别碰我!”
两人都被惊住,对视一眼后。
白君陶赶紧上前假意帮忙。
白若夭则去打电话给白邵峰。
白邵峰接通电话时,柜子上的锁正好被砸下来。
廖诗韵看着里面高高的一叠文件袋,半点也没有犹豫的直接抓出最上面一个就撕开袋子。
白君陶心中一惊,立刻蹲下要去阻止。
父亲是财政部副部长,书房里的东西很多都涉及到国家重要数据,所以一向是禁地。
何况这些都还是特意被上锁的,肯定都是重要机密。
一旦泄漏,那可是要命的事。
可当他弯腰看到被抽出的文件上第一页的内容时,动作也猛的顿住。
‘1977年8月1日 白四小姐与安小少爷平安无事;1977年8月2日 白四小姐与安小少爷平安无事;1977年8月3日 白四小姐被赵母于田地推倒擦伤……;1977年8月4日 赵母诬陷小少爷偷鸡蛋并肆意打骂……’
“妈,这……”白君陶看着那张如日记一般的资料,整个人都懵了。
廖诗韵没理他,不等看完,就丢开纸张,颤着手又抽出一个文件袋。
‘1977年7月1日 白四小姐与赵小慧起冲突,与安小少爷被赵母关禁闭……’
廖诗韵越看,眼泪落得越凶,最后一口气没喘匀,捂着胸口瘫坐在地。
白君陶顿时也顾不上去看那些资料,连忙扶住她,“妈,你怎么了?”
白若夭担忧不已,来不及说清楚,只得让父亲赶紧回来一趟,便也挂了电话去搀扶她。
然后也看到了掉落地上那一张张与小妹相关的纸。
看到上面那些详细的记录,白若夭瞬间也变了脸色。
而等一头雾水的白邵峰急匆匆请假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书房。
以及还瘫坐在地上一张一张读着记录,满面泪痕,双眼通红的三人。
看到满地的文件,白邵峰心下一沉,知道瞒不住了。
而后在廖诗韵几近崩溃的质问中,他只能如实相告。
当年在得知女儿被登记在下乡的名单上时,他就想找关系把她留下。
结果赵呈找上门来,说监控到他女儿的下乡背后与一条潜伏在华国很深的大鱼有关。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他只能配合赵呈那边的行动,让女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安排下乡,成为人质。
他原以为大鱼很快就能被抓住,谁知道一拖就是五年。
而这五年里,他清楚的了解到女儿每一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哪怕心如刀割,但为了国家安危,他也只能忍耐。
此刻,看着面前几近崩溃的妻子,他无力的闭上眼睛,任由其打骂。
他清楚,自己对女儿的亏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白若夭捂着脸,靠着墙蹲下来,哭得难以自抑。
“呜呜,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上大学,外公的名额,就能给小妹,小妹就不用被迫下乡,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是我。”
她能怪的也只有自己。
自小生在这样的家庭,国家高于一切这句话早就刻进他们的骨血里。
他们能怪国家吗,真的能怪父亲吗?
不能。
如果当年被选去当人质的是他们,那肯定是义无反顾。
可那人是他们疼爱的妹妹啊,还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走。
这些年,她得多痛多苦多恨,多伤心绝望啊。
白君陶攥紧拳头,眼里满是红血丝。
他狠狠咬着牙,几乎从喉咙里挤出话来,“和你没关系,都是白芸芸……”
说到这里,他面色突然一变,“爸,当年可是奶奶给小妹报名下乡的,那奶奶岂不是?”
背后的人可是间谍,如果一个中科院学部委员也参与其中,那就太可怕了。
白邵峰还没开口,白若夭却站起来推了他一把,低吼道,“她是谁的奶奶,她不是你奶奶!那个女人心里只有她的亲儿子和亲孙女,为了白芸芸,她就这样把乔乔推进火坑,到底我们家欠她什么了要这么对我们,我要去问问她,问她到底是不是要把我们一家弄死,给她儿子让位才甘心!”
她说完,转身就朝房门跑,却被白君陶攥住。
白邵峰也没法沉默,一手抱住妻子,一边朝女儿低喝,“站住!”
“难道你到现在还想忍让?她都把你女儿害成这样你还想忍着,你不管可以,我去找爷爷,我不信爷爷知道后还会忍她!”
“你站住……”
“老邵!”
“爸!”
“快,快,左边柜子里有药,拿来!”廖诗韵看着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丈夫,也顾不上伤心怨愤了。
白君陶连忙跑过去找药。
白若夭白着脸,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白邵峰吞了两颗药,被顺了一会胸口,疼痛才慢慢减缓。
房间内又恢复安静,只有白邵峰艰难的喘息声。
好办法,他才抓住妻子的手,睁开眼睛。
看着妻儿担忧的神情,眼底满是疲惫、愧疚与痛苦。
半晌,才沙哑着嗓子,苦涩道,“对不起。”
廖诗韵用力抿住唇,抬手捂住嘴巴,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稍微冷静下来后,她也明白,在这件事中有太多无奈。
她脑中顷刻闪过一个念头,是报应吗?
但很快她又抱住头摇了摇,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
父亲当年冒险当间谍,是为国为民,是荣耀的事情,不一样的。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白邵峰把她按到怀里,什么也无法说,只能一声声的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