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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鹿流醉酒,志满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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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涂与鹿梧离开祈天坛,并肩走上观礼台。

    两人先是向太后明姬施礼,然后转身与越王勾昌见礼。

    “越候辛苦。”可涂说道。

    “多谢越候见证封伯之礼。”鹿梧也见礼道。

    “吴王、冠军伯客气了,能见证人道封伯之礼,也是孤生平幸事。”

    越王勾昌是一位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脸颊清瘦,微微有些鹰钩鼻,目光锐利,不过说话倒是很温和——不温和也不行。

    先不说如今吴国国势略强于楚国,光是这位新鲜出炉的冠军伯,他也不愿意无端得罪。

    更何况这次封伯仪式,也让他看到吴国底蕴——只有拥有九鼎之一,根正苗红的王者,才能请动昊天镜投影封伯。

    越国乃是候国,并无封伯之力,从这个角度来说,越国要比吴国低了一头。

    “如此大喜之事,岂可无酒——宴席早已备下,还请移步!”可涂一手拉住越候勾昌,一手拉住鹿梧,大笑起来。

    “正当痛饮!”越候也大笑起来。

    “哈哈,同去同去。”

    这场宴席一直从中午吃到了晚上。

    其间各种美酒佳肴流水一般送上,美女献舞、击剑演武、相扑博戏不一而足,不再一一赘述。反正无论三位国君还是观礼贵族,都对此颇为满意。

    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延席,再热闹的场合,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刻。

    鹿常氏在后宫受太后明姬招待,到现在还未结束,看时间多半是要留宿宫中了。

    夜半时分。

    夜色如水,月正中天。

    秋冬之际,夜晚已经有些寒冷。

    鹿梧与父亲鹿金河在百余护卫簇拥下,一同踏上归家之路。

    鹿梧乘着黑神,鹿金河坐着一把四人抬的躺椅,便于两人说话。

    两人都乘着马,缓缓而行,马蹄踏在嵩京的青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鹿金河喝的有些多,在躺椅上仰面朝天。

    天上一轮明月圆满,漫天星辰汇成星河。

    “啊——”鹿金河的叹息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适意。

    “冠军伯——冠军伯!我的儿子居然封伯了!这真是——真是像做梦一样。”

    鹿金河先是低声自言自语,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仰天放声呐喊:“我儿子封伯了!我儿子封伯了!鹿家封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听见了吗?我儿子就是冠军伯!”

    也许是在宫中喝多了酒,出来骑在马上被冷风一吹,鹿金河放飞了自我。

    这年头夜晚路灯极为稀少,除了特定的青楼集聚之处,只有少数大户人家才会在门口挑两个灯笼,总体来说夜晚还是很安静,突然有人这般大吼,声音便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

    有两队负责巡夜的吴国士卒被这放肆的声音吸引过来。

    但他们看到这一队人马,再听清了喊叫的内容,便远远躬身施礼,不敢上前打扰。

    “哈哈哈哈,五儿你看,他们居然不敢过来——当年鹿家被迁移到嵩京,只是小吏上门,我也要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打点不周,引来他人窥伺。”

    “那时候,我捧着银子都找不到人收啊!真的,五儿你别笑,你那时候还没出生,不知道你爹我当年多难,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那真是赚不到钱就要完蛋,赚到了钱吧,又怕赚的太多。”

    “嘿嘿嘿,直到你林叔在军中拼老命干出了点名堂,咱家才算有了靠山,我才能稍微睡个好觉。”

    “你看,那边的得月楼,原本是咱家开的,后来方大夫家的管家,只是稍微表示这楼离他们府上近了些,声音有些吵,我就不得不将这得月楼卖给他们——我建这得月楼共花了一万三千银子,卖给他们才卖了六千三百。”

    “诶诶诶,别拎你那长戟啊?那可不是亏本买卖,你爹我不记恨方家,真的!”鹿金河正说的高兴,却看到旁边的儿子伸手摸了摸挂在黑神身上的长戟,连忙一叠声阻止。

    天下第一狂徒不是开玩笑的,鹿梧行事粗暴狂躁天下闻名,就连鹿金河也不知道自己这儿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在这大喜之日,这小子若是冲到方家大开杀戒,自己日后如何见人?

    “那次买卖过后,有方家默许,咱们鹿家才打通了于卬郡商道,光是这条商道,每年就为鹿家带来五万银子收入。”鹿金河

    鹿梧把放在长戟上的手收了回来。

    他刚才真的没想去灭人满门,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这长戟被人道之力改造了一番,是不是从此以后杀人不沾因果?

    杀人就等于在自己身上刷了一层怨气buff。

    杀一人两人,十人百人都不要紧。

    但若是杀人盈野,怨气buff刷的过高,说不定就有麻烦。

    这也是上个修道世界中,修行者不敢凭借道法滥杀无辜的缘故。

    ——当然,大军征战杀人,怨气被军气所冲,只会凝聚成兵家煞气,虽然有些妨碍修行,但却不至于因为怨气的缘故被天地所厌弃。

    “这年头,什么奇货可居都不如当官的,而当官的又比不上国君——五儿啊,你知道当初你擎天保驾,扭转嵩京之变,我有多开心吗?那是给鹿家打开了一条通天大道啊!”

    “太后赐婚,那是多光彩的事,结果你转身就跑路了——我这心拔凉拔凉的,生怕那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我左脚先迈出大门,图谋不轨,然后就是流放江南。”

    “哈哈哈——”鹿梧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老爹相处十余年,他还从未发现这老头子居然还有幽默细胞。

    鹿梧大笑,但周围亲兵却没人发笑,倒是人人都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主君的家中臭事,也是他们能听的?

    别人家主将的亲兵与主将可谓是生死相依,在军阵之中,亲兵拿命来保卫主将司空见惯,都是基本常识。

    有了这种关系,亲兵听听主将家中笑话其实也没啥。

    但鹿梧身边的亲兵可没这种底气。

    鹿梧冲阵从来不带亲兵,向来是一个人上——不光嫌他们跑了慢,还累赘。

    鹿梧所谓的亲兵,更像是仪仗队,而且还是不固定的。

    “鹿家出头了,不,岂止是出头,鹿家便是人族贵胃,出门见人高人一等——哈哈,人家以后如何称呼我?公子流?这听起来好像不大对头啊。”

    鹿金河名叫鹿流,按照此时礼仪,君王的儿子和兄弟直系亲属,男性可称为公子,女子可称为姬,和年龄没啥关系。

    但问题是,鹿金河是鹿梧的老爹,不是鹿梧的儿子。

    公子流听起来是有些不对头。

    “老爹,你喝多了。”鹿梧用手按住自己额头,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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