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缥缈难参悟
闻言，吴浙一家顿时急了起来，今日午时，村长还说要给唐妃嫣设宴摆席，怎么到了晚上唐妃嫣便说要离开吴家村，若是被村民知晓后，自己一家岂不是成了罪人？
见吴浙一家脸色不对，唐妃嫣正欲开解，却听吴浙抢先言道：
“不行，不行，我们都还没好好招待唐仙姑，今日，村长还说要为唐仙姑塑金身筹资盖庙宇，若是唐仙姑这会儿走了，那我们岂不是报答无门，失了礼数？”
“我乃修行之人，最不在意这些外物，若是你们强加给我，反倒是让我厌恶，我知你们想要报答，但我也说了，只要你们多做些善事，便算是对我的报答。”
“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吴父怕吴浙惹唐妃嫣不快，便言道：
“浙儿，既然唐仙姑说不用，那便不用吧，等明日再同村长商议一下便好，只是唐仙姑，您不要我们为您塑金身，那便让我们请您吃一顿饭吧，这救命之恩，我们总是要为您做点什么，不然我们这心里，真要过意不去了。”
唐妃嫣想想也是，虽然自己没做什么，但站在村民角度上，自己毕竟帮了村里的青壮年，减轻了他们的苦难，若是真不让村民做点什么事，可能会让村民产生愧疚之感，从而困住村民一生。
念及此，唐妃嫣便道：
“行，那就吃个饭吧，不过也不用特地为我准备什么，就简单的家常便饭就好。”
见唐妃嫣同意，吴父当即便安排吴浙去通知村长，生怕唐妃嫣下一秒就反悔并离开吴家村。
“好好好，那明天便让村长安排一下吧，浙儿你现在就去和村长家说下吧。”
“是。”
言毕，吴浙便跑的飞快，看着吴浙远去的身影，唐妃嫣只觉无奈，自己好像又犯蠢了，见唐妃嫣闷闷不乐，欧阳玄正欲开解，却听一旁曾氏开口言道：
“眼下浙儿去通知村长了，那仙人不如先进房间等。”
闻言，唐妃嫣、欧阳玄也没拒绝，便跟着曾氏进了原先唐妃嫣住的房间，只是曾氏离开后，欧阳玄才觉着有些不妥，虽然唐妃嫣在门中辈分高，但一男一女同在一个房间，成何体统，念及此，欧阳玄便想出去等吴浙回来，但见唐妃嫣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欧阳玄便开口开解道：
“小师叔，是不开心了吗？”
“没有不开心，只是觉着有些无力，我明明说了不要他们回报，但村民还是说要为我塑金身筹资盖庙宇，明明我的初衷只是单纯想要救人，他们做些事情，不仅劳民伤财，且没有实际意义，我是觉着不值。”
“众生皆苦，逃不脱因果轮回，小师叔救了他们便是种了善因，村民为小师叔塑金身，便是村民回的善果，同时也是他们为后人种下的善因，到时他们的后人或许，也会因此得了善果。”
“欧阳玄，你怎么就知道是善果呢？你也说了众生皆苦，逃不脱因果轮回，有时候种下善因，可不一定就会收获善果。”
“小师叔，这是想同我论道？”
提及论道，欧阳玄眼眸深深，此前在门中，欧阳玄便听其他弟子提起过，小师叔对“因果轮回”的新颖观点，只是小师叔在论述上，太过浅薄，每每只是提了一个开头，便被其他弟子反驳了回去。
唐妃嫣修为虽不高，但其观点却十分新颖，欧阳玄觉着唐妃嫣的观点奇特，便想同其好好交流一番，只是一直苦无机会，想不到今日就能实现。
“什么论道？我不懂，我连自己的“道”都不知道是什么，我能和你论什么道呀？欧阳玄你太看的起我了。”
“好，既然小师叔说不论道，那我们便随意聊聊吧，小师叔，能否告知我，为何您方才说，种善因得不了善果？”
“啊？这个很难理解吗？”
“我只知善恶有报，种下的因，总会在将来收获果。
像是我在土里埋下了一粒青菜种子，时间到了我就会收获青菜一样。
但小师叔您却告诉我，我明明埋下的是青菜种子，但我却收获了一株毒草一样，弟子不明，还请小师叔为我解答。”
“好，那就拿青菜种子当例子，你说你是种了一粒青菜种子，那你确定你一开始就是拿的青菜种子吗？如果是有人骗了你呢？
好，就算是一开始就是青菜种子，那你养的过程中，是不是有其他因素干扰呢？比如你种的环境，如果是种在毒液当中呢？
好，就是种在正常的地方，青菜也正常长大，但若是你收获之前，如果有人换了你的青菜呢？
总之，有太多因素干扰最后的结果了，谁也无法百分百保证种下一粒青菜种子，就能收获一株青菜。
再者，没准种子还没发芽，就被别人叼走吃了呢。
再来说这善因和善果。
打个比方，我偶遇邪修伤人，接着我路见不平杀了邪修，帮百姓讨回公道，但那邪修有后人在世，那后人得知邪修被我杀了后，便寻我报仇，但我乃是修士，居无定所，那后人寻不到我，便杀了与我有一点点关联的凡人泄愤。
这里面不仅是有当时我救下的百姓，还有那些我帮过，却根本与邪修无关的百姓，他们可能就是帮我立长生牌位，或者帮我塑金身、盖庙宇，他们只是我漫长人生当中接触过那么一点点时间的百姓，但他们却无辜被邪修后人泄愤杀害。
我帮了百姓，这是善因，但百姓却因我而死，这是恶果。
百姓们为我塑金身，明明也是想种善因，但却承担了，我杀邪修的恶果。
我就是天地间一俗人，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懂，搞不明白什么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我想不明白的事呢？我以前还会去想，但现在我不想了，我就一俗人，问心无愧就好。
当个蠢人，挺好的，欧阳玄你也别陷在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里面。”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小师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