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哭啼
裴江南觉得等待的时间算不上特别长，但直到她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过了午后很久。
“学长应该还在工作吧。”裴江南嘀咕着，站在马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
可能是快赶上晚高峰了，车辆也逐渐多了起来，川流不息。
裴江南看着远处开来的车辆将有客改成空车，待出租车走近了点她伸出手在空中招了招手。
学校里的必要证书除了驾照她都拿的差不多了，课也不多。
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待在家里处理文稿或者润色课题论文。
“师傅，去景园。”
今天是工作周，医院里也很忙，许晋言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是关机或者飞行状态。
裴江南了解，所以干脆直接回家。
司机属意之后，也没有多说，直接按照裴江南给的地址开了过去。
裴江南提着锦盒摁下电梯，平时都是许晋言陪她一起，现在少了一个人。
总觉得电梯昏黄的四壁里面空荡荡的，只看得见裴江南白色宽松衬衣的一角。
也许是有意去学，裴江南现在烧菜的功夫都好了不少。
当然，这里面有许晋言的一份功劳。
许晋言下班很晚，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凉的差不多了，所以裴江南都会替他保好温。
或者直接送到医院。
毕竟有些忙人一忙起来就会忘记自己身体不好。
“铿”裴江南压下保温盒，几乎将整个人的体重都压了上去。
“怎么这么难按。”裴江南鼓着脸，若是许晋言在这，估计又得说句，“力气这么小，吃什么长大的。”
每回都是这样，许晋言嘴上虽然是这样说，还是会接过盒子帮她扣。
裴江南打开笔记本，食指在触板上轻滑，轻而易举地找到文档，然后将手机放在一边视野可及的地方。
医院。
聂昀看着窗外的漆黑，将橡胶手套摘下放在搁置板上，清水划过手指的缝隙，最后落在洗手池上。
“这个做完估计就没了，终于可以歇会了，怎么样，一天连做三台的感觉？”
聂昀一只手搭在左肩上，顺势歪头扭了一下脖子，试图舒缓一下身体的僵硬和不适。
他也是习惯了，不过就是脚上麻的明显，不过要是不这么勤勉，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坐上副主任的位置。
许晋言也洗好了手，十指轻展，水滴落在水池里变成几个圆点。
他侧头看向舒展四肢的聂昀，也挑了挑眉，“还行，毕竟年轻。”
许晋言走的时候还拍了一下聂昀的肩膀，口罩依旧戴在脸上。
但聂昀已经能够想象到许晋言说这话的时候平淡至极，但看着又让人很不爽的表情。
聂昀呵笑一声，一只手抵在胯部，一只手指向许晋言的方向，“说我老？是这意思吧。”
一边的手术室护士也不少，听见聂昀的话也纷纷侧目看着他。
“就大个没几岁，这就老了？”聂昀越想越气，趁着一个医助经过的时候拉住了他。
“小王，你觉得我老吗？”聂昀说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看着就渗人。
小王也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他，最后郑重其事地拂下聂昀拉住他的手。
“聂副，你开什么玩笑，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吃饭呢，先走了。”小王没有多说，只是赶紧离开了。
聂昀细细琢磨着“你开什么玩笑”这句话的意味，“是不老吧。”
“对啊，才风华正茂，老什么老。”聂昀在一句句自我肯定中迷失了自己。
他也不知道正因为自己这样一个举动，没过几天医院里流言四起。
全部都是对聂昀到底老不老的讨论。
每听见一个人讲，聂昀就要吐一次血。
那可不得沧桑点么，要不然，病人家属该怎么信任你。
聂昀摇了摇头抹去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快走几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医生，这份可能需要你签一下字。”许晋言看着半路将自己拦截的护士，也皱了皱眉。
“这份网上不是已经确认过了么，怎么又要签？”许晋言接过，就那么几页，他反复确认过很多次。
小护士也一脸无奈的表情，声音都削弱了几分，“许医生，你知道的，上面的要求，我们也不能改变。”
许晋言也没有多言，只是顺手拿过文档一侧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吧，还有别的需要签吗？”许晋言扭头问向护士站的人。
如果还有事情，他就必须抽身，这才是最麻烦的，所以离开之前，必须要确认好一切。
小如打了个哈欠，看了桌面上留下的几份东西，抬起头。
“没事了许医生，赶紧回去吧。”小如明显地看见了许晋言眼底的疲色。
看见许晋言远去的背影，小如身边的护士也凑了过来。
“院方对许医生可真信任啊，以前还从没有转正没多久一下操刀这么多手术的先例。”
小如努力撑着自己疲倦的眼皮，“那可不，还得是实力过硬，不然也不敢这样。”
小如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摇了摇头。
“果然，以后还是不要找个医生做男朋友，太忙。”
许晋言坐回办公室的座椅上，也许是没来得及，口罩依旧没摘。
只是仰起头靠在座椅靠背上，大拇指和食指搭在鼻梁上面，轻轻挤压着，试图挥去一些倦意。
他不想带着一身疲倦回家，就是怕某些大惊小怪的人过度担心。
但是疲倦再怎么遮掩，眼里的红血丝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下去的。
裴江南深舒出一口气，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她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拨通了许晋言的电话。
许晋言开的静音模式，电话打过来，并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放下了手解下半边的口罩。
看着电话上面开始计算秒数，裴江南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也开口了，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学长，医院现在还有事情吗？”裴江南走向放在餐桌上的餐盒，伸手感受了一下温度。
“我给你做了饭，还是温的，等我到你那里，应该刚好可以吃上。”
透过磨砂质感的盒面，裴江南看见了里面的绿色，“有你喜欢的菜。”
在许晋言印象中，裴江南也不是这么絮叨的人，温软的声音透过听筒叽叽喳喳的传过来。
每一句话都没提许晋言，可每一句也没有脱离许晋言，他轻笑了一声。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状态并没有调节好，许晋言没有开口讲话。
裴江南絮絮叨叨地念着，双眉纠结地拧在一起，听见他的轻笑，裴江南也停了下来。
“是不是很累啊？”
许晋言喝水润了润嗓子，随后“嗯”了一声，“不累，我现在……不是就在充电吗。”
明白他口中说的“充电”是什么意思，裴江南拿起了手上的饭盒。
许晋言声音里的沙哑很明显，她听得出来。
“你骗人。”若是换做平时，裴江南定会挑双最好看的鞋子，因为是去见许晋言。
可现在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是随意地穿上早上的鞋子。
“谁骗人了。”许晋言勾起嘴角，半个身子向前倾，支撑在桌子上，“不信你自己来看看。”
“滴。”许晋言的声音压得很低，“电量满格。”
看着许晋言还有力气调戏自己，裴江南也踩着粗高跟匆忙往外面赶。
电话没有挂，高跟落在瓷砖地面的声音也很清楚。
许晋言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交代了一句。
“小心点脚，要不然某些冒失鬼穿高跟又扭伤过来哭哭啼啼，我可不管。”
“哪有哭哭啼啼。”裴江南始终握着手机，语气娇嗔。
直到进了电梯，阻隔了所有信号，她也主动挂了电话。
上次参加活动特意穿了细高跟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扭了一下，她就是被刺激到才红了鼻子。
什么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