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晚
许晋言刚回去，攥在手心的手机就开始振动，他脱下大衣外套挂在入门的挂架上。
消息的振动就变成了一连串流畅悦耳的音乐声，一段前奏过后，是女声的轻轻哼唱。
他听着这并不熟悉的铃声，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没过多久，在电话对面的人认清事实关掉电话之后，还是给许晋言发来了消息轰炸。
消息全部来自同一个名字，赵起颂。
自从那次下飞机之后赵起颂联系许晋言的次数屈指可数，仿佛真的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里。
也仿佛真正做好准备继承家业，所以两耳不闻窗外事。
许晋言点开了赵起颂发的第一条语音，那边他的声音疲惫的很明显。
“老许，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他重新点开通话记录，上面最新的一条来电确实显示的是赵起颂的名字。
许晋言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打了几下，最后摁下了发送键。
“以为是诈骗。”
那边的赵起颂沉默了，照往常来说他肯定会马上打电话质问许晋言或者直接上门讨个说法。
可能是经历了社会的敲打，赵起颂说话的语气都有气无力的。
思索了半天，赵起颂还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打开了语音聊天。
这次许晋言没有拒绝，但也仅限于打开放在桌面上。
“老许，你没给我备注？”
“备注了，你什么时候换的铃声？”许晋言想起刚才奇怪的铃声，并不像是某段音乐。
赵起颂沉默了片刻，继而长舒出一口气，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就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晋言，你会”但说到一半，赵起颂用力地蹂躏着自己后脑勺的碎发，神色纠结。
许晋言摘下腕间的手表放在置物架上，听着赵起颂的语气，重新拿起了手机，“有话就说，你是那种吞吞吐吐的人？”
确实，赵起颂并不是，可事到如今，他也犹豫了。
片刻之后，赵起颂才凑近了手机听筒，郑重其事地说：“老许，你懂不懂怎么追别人？”
许晋言轻轻地哼笑一声，餐桌上玻璃水壶中的水依旧是温热的，他将倒扣过来的水杯翻过来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听见了许晋言的笑声，赵起颂的表情就更不好看了，他嘀咕着：“也是，问你还不如看运气。”
像是想起什么，赵起颂又提了一句。
“学妹呢，你上次给人家送回家了吧。”
“要不然我替你去隔壁问问？”许晋言的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只是看向对门的眼神带着些许柔意。
“”
“”
语音通话对面传来了良久的沉默，赵起颂默默消化着许晋言话里的消息，那边又传来一句话。
“要是没事就挂了，我明天要去医院。”
赵起颂一激灵，抓起衣服就想开车去那边，但又觉得不对劲，重新坐了回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试探和难以置信，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磕磕巴巴的，“许晋言，你直接住人家隔壁了，你的自持呢？？？”
赵起颂本来以为这句话已经够他震惊了，可接下来的却让他缓也缓不过来。
那边的声音听着很冷淡，但却莫名地带上了一丝得意。
“和女朋友，需要什么自持。”
“”
“你们俩，就在一起了？？？”赵起颂盯着屏幕里面许晋言的字眼，陷入了思考。
这样的闷货都能将学妹拐到手，可他赵起颂差哪了，他不理解。
那边没有再回复他，但赵起颂知道，许晋言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老许，教我一下。”
“上次那个模特？”
赵起颂知道许晋言并不关注娱乐新闻，上次那个意外早就被压下去了，“那次是狗仔乱拍，这次是联姻对象。”
他乌黑的剑眉下是认真的双眸，不一会许晋言就开口了。
“你不是反对家里定的亲事？”
赵起颂原本确实是不喜欢被捆绑的，可到底是天意弄人，“一句话，教不教。”
许晋言也抿了一口温水，正色道：“我帮不了你，这事你得自己来。”
“谢了。”
赵起颂主动挂了电话，许晋言也没有去管，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多答案的命题。
解题人又怎么可以提前查阅答案，甚至是复刻他人的答卷。
许晋言从药盒里拿出自己的药，合着温水吞入腹中。
他走进卧室，但并没有要开灯的意思，反而走进了外面的阳台。
阳台修葺的和许晋言在国外的一样，茶几和舒适的小沙发陈列在一旁，脚底是柔软的易清洗地毯。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也是这样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可一眼望过去只有远处的海。
没有边际的海。
他时常会想，一个人怎么可以自私，既想学医，又想待在她身边。
五年的每一个日夜，朝起暮息，许晋言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期盼，期盼着能回来，看看他亲手栽培的花，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庆幸的是，裴江南身边还没有撑伞的人，而许晋言已经有了能力和精力。
他的手机又亮了起来，是裴江南的消息。
“学长，我睡不着。”
许晋言轻笑了一声，他起身回到房间，关上了阳台的门，丝毫没有介意夹缝中的风肆无忌惮地弄乱他的头发。
“学长，你是不是已经睡了，那晚安？”
“笨。”许晋言轻轻吐出这一个字，随后坐回床上，发了条语音过去，“晚安。”
裴江南捧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将自己卷成一个蚕蛹，听语音的时候她特意拿近了耳朵。
直到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顺着枕被的弧度流进她的耳廓，裴江南才最终将手机放在床头柜。
晚安，她的梦。
次日清晨。
朗朗上口的熟悉前奏响了起来，裴江南抱着被卷成抱枕形状的被单摸过手机。
声音都迷迷糊糊的，“喂，你找谁？”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许晋言的声音带着些许宠溺，“你说呢。”
“我这就起。”裴江南揉着凌乱的发丝从床上坐起来，手机依旧没挂断。
可她开门的时候，许晋言已经整装待发地倚靠在门框边，手机还拿着亮着屏幕的手机，“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