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哥哥
其实许晋言免疫力很强，平时很少生病，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中枪。
大概是十点钟左右的时间，输液室里人也不算很多。
裴江南走在前面，手里拿着许晋言的单子。
“想坐哪里？”许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进输液室的外面还有一条长廊。
“嗯？”裴江南看向许晋言询问的神情，难道他不才是病患吗。
车轮子的轱辘声很大，从走廊的另一个转角出来。
“抱歉，抱歉，让一下。”
裴江南和许晋言就站在走廊正中间的位置，裴江南转身避开车推来的方向。
许晋言也猛地向后退，一只手空悬着护在裴江南腰际的位置。
他淡漠的神情看向那个推车来的人，显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护士，医院里面最忌讳大吵大闹。
她这样做，无非是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打上了“不专业”的标签。
裴江南也转了过来，“学长，你没事吧。”
许晋言的手迅速地收了回来，目光依旧看向她身后那个毛毛躁躁的小护士，“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最后，许晋言听了裴江南的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离门和人群都比较远。
也能避免再磕着碰着。
又是熟悉的车轱辘声，给许晋言打针的是刚才那个护士，她抬头看了一眼许晋言，脸上泛起诡异的红色。
即便戴着口罩，也能看见他好看的眉毛和眼睛。
“您好，可以不要发呆吗？”裴江南伸手过去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哥哥，长得很好看。”
“”裴江南将头瞥向另一边，然后继续听她讲道。
“13号许晋言，挂两瓶，挂完了过来。”小护士收起手中的东西，恋恋不舍地起身。
裴江南从来不觉得许晋言这么招蜂引蝶，只是在小护士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他不是我哥。”
小护士一听这话，也没再转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走回了护士站。
“你哥哥，长得很好看哼。”裴江南将自己包包上的扣子解开了又合上，就这么来回，嘴里嘀嘀咕咕的。
许晋言也只是转过头看她“虐待”自己的包包，隔着口罩，也能看见他弯弯的眉眼。
看起来心情很好。
“不是你哥，那是什么？”许晋言靠在座椅上，这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
裴江南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是心一横，“反正不是我哥。”
随即急急忙忙地起身，“我先去缴费，你挂着，要是水没了，自己去喊护士。”
许晋言听着她酸不溜秋的口吻，也伸手扯住她的衣角。
“裴江南，我需要你，我不想喊她。”
裴江南莫名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虚弱，也顿时软了下去，将他的手放回原位。
“别乱动，扯到另一只手怎么办。”
“喔。”
裴江南没有再去看他可怜巴巴的表情，只觉得心里乱乱的，拿着单子走了出去。
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输液室外面，许晋言也收回视线，眸中亮色也黯淡下来。
他用左手操纵着手机，点开通讯录里最近的那一条。
那边传来偏中老年风格的铃声。
“花开的时候没记得来看我~~~”就这样重复了两句之后，电话被对面的人接通了。
那边传来喝茶的吸溜声，许晋言皱了皱眉头。
“聂昀，是我。”
聂昀放下手中滚烫的茶杯，将陶瓷盖放回原位，“许晋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像是不相信，拿开手机又确认了一下来电上面的地址显示。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林主任说过，医院里的大家伙都很好奇你。”
聂昀是许晋言在外国的时候认识的，只不过聂昀完成学业后提前回了国，也稍长许晋言几岁。
许晋言几乎是直接被引荐进入一医的，医院里的人除了聂昀和林主任，没人见过他。
“说正事，护士站来了几个实习的？”
听许晋言讲起医院里的事情，聂昀也正经了起来，“三个，怎么了？”
“刚才有个实习护士在走廊里，声音很刺耳。”
“你现在在医院，哪呢，我去找你。”
“输液室，那个护士也在，麻烦你好好管教实习生。”许晋言说完，就摁下了红色的键，因为裴江南回来了。
裴江南回来，手上拿了一堆大盒小盒的药，都是最平常的那种。
她自然地坐在了许晋言的旁边，手中端着两杯水。
将其中一杯端给他，“你试试，温度应该刚好的，再不行，我掺点热水进去。”
“谢谢。”许晋言的声音依旧沙哑，却给他的声线增添了一份与众不同。
左手拿过水杯之后，许晋言揣着一副犯难的表情。
“能不能帮我摘一下口罩。”
裴江南看着他右手输液，左手拿水杯的姿势，也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手中握着折叠好的口罩，裴江南才后知后觉。
其实许晋言完全可以先放下水杯再自己摘口罩，可他偏偏那样做了。
裴江南又想起那天他说的话，“裴江南，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瞬间血气冲上了脑袋。
“许晋言。”她头一热就叫出了声。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许晋言的神情一如既往的认真，还有些裴江南看不懂的神色。
“你是不是”
可裴江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他从靠许晋言近一侧的门进来，“晋言，好久不见了，欢迎回来。”
聂昀作势就要张开手去拥抱他，被裴江南阻止了，“他还输着液呢。”
聂昀这才看清许晋言手上的针头，继而将视线移到裴江南脸上。
刹那间，聂昀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颜色盘，精彩至极。
惊喜，好奇，怪异。
“你是？”聂昀对上许晋言不满的神情，也恍然大悟地闭上了嘴巴。
看着两个人眼神疯狂对视，裴江南也有点纳闷，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奇怪男人。
“哪个护士。”
许晋言指了指护士台最里面那个在为一个病患做皮试的护士，聂昀也没有继续废话，走了过去。
等到聂昀离开，许晋言才从聒噪中回来。
“他是聂昀，外科的副主任医师，我在国外的同学。”
许晋言主动给裴江南介绍着，就好像是在慢慢向裴江南展开他的世界。
聂昀显然是许晋言喊来去寻刚才那个莽撞的护士的，想到这里。
裴江南的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学长，你之后都会在这里先实习吗？”
按正常流程来说，是这样的，可许晋言有些不同，他只是缓缓开口。
“嗯，之后都会呆在这。”
一医算是市内最好的医疗资源，每天人来人往，如果许晋言就职在这里，那肯定会很忙。
裴江南想起他高中的时候就经常不吃饭，也不知道。
现在他忙起来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等第二瓶水也打完了，聂昀走了过来。
“那个弟妹啊。诶不是不是，小姑娘，一会可能得你先回去了，我和师弟，还有些事情。”
也不知道那个小护士发生了什么，裴江南只记得她走过来向她道了歉。
裴江南也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自然没在意聂昀说的话，摆着手看向许晋言。
“那行李？”
“先放你那，我会去拿的。”
聂昀成功捕捉到了他们对话里的“行李”，也笑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