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踩雷
每周一的下午往往都只有两节课，但按照一中的惯例。
第三节课依旧是自习，第四节课才会放学生去操场自由活动。
刚好依着运动会的由头。
“江南，快点！就等你了！”龚悦将手做成了一个括弧状放在嘴前。
诸葛远也依旧左手拿着他那把羽扇，站在了龚悦左边，扇地很大力。
“就是啊学委，大家伙都到齐了！”
龚悦侧过来看了他一眼，“怎么哪都有你？你也不是跳大绳的吧。”
诸葛远笑了一下，“别介啊，怎么说都是班长。”
裴江南替自己扎了个方便跳绳的高马尾，看起来精神多了，碎发披在她脸颊两侧。
刻意将厚重的刘海往旁边拨了拨，她已经有意识将刘海养起来。
看见裴江南的身影，龚悦也走上前挽上她的手。
“走吧走吧，他们估计都跳几轮了。”
操场上很热闹，基本上是一个班一个堆，裴江南走进去的时候，场上很混乱。
“龚悦，这里！”
不远处甩大绳的人朝门口一脸懵逼的两个人挥手。
裴江南朝场上跑过去，刚好看见侧门进来的人，没有穿外套。
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色蓝条校服，下身也是校服裤，难得的没有戴眼镜。
单眼皮下面，他的乌瞳格外好看，里面有午后阳细碎的光芒。
不知为何，像是也意识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许晋言也顺着自己的第一感觉朝某个方向看去。
少女微卷的碎发被扎进了高马尾里，在风的吹拂下，刘海也被吹散到两侧。
露出她显得幼态的短脸。
裴江南看见了他投过来的视线，也迅速地移开，假装看别的地方。
梧桐大道的叶子吹进操场，打乱了甩大绳的节奏，也扰乱了裴江南的视线。
“小辫不扎小辫了。”许晋言的手臂被赵起颂甩过来的外套打了一下。
他眼底是轻轻浅浅的笑意。
“老许，你没事吧？”赵起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溜溜梅揣进了他的口袋。
好恐怖，许晋言笑的这么正常，反而不正常。
看见许晋言沉默的侧脸，赵起颂更觉得事情不简单，依他的性子。
不回怼一两句，这还是许晋言？
他曾经以为这都是自己多想了，直到多年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有多准。
那条大绳虽然是橡胶做的，也足足有三根面条那么粗，看着甩的人也累得不行。
这打在身上，指不定多疼。
一下，两下，三下。
裴江南的头随着大绳落地的频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头，心中默默期许。
“下次，下次我一定跑进去。”
可事实证明，下次一定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话。
“要不，先甩慢点吧，让江南进去再说，速度我们后期都可以练。”
黄妍妍看出了裴江南眼中的挣扎，也出声提出解决办法。
龚悦也安慰着她，“没事的，我们慢一点先跑进去，看见绳子落地再跳。”
“对啊，先试试吧，这节课还长着。”
有人看了看手表，还生怕裴江南不信似的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我试试。”裴江南自己说这话也没底，但好在跳大绳的同学都很包容她。
甩大绳的是两个男生，为了迎合身高，特别没有选后排的高个子。
随着pia一声，绳子再次落地，又升上了半空，兜了一个圆又要再次落地。
裴江南看见绳子刚好在头顶的位置，也一鼓作气地跑了进去。
一蹦，碰到了头顶。
跳太高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可不知为什么，女生都冲上来把她围住了。
一个揉她的脸，一个摸她的头发。
“噗哈哈哈哈，江南，你真的，好像只兔子，你的手悬在半空中的动作是这样的！”
女生们发育的都比裴江南好，身高也都高出一截，围上来的时候，基本只能看见裴江南头顶的呆毛。
以及她惊慌失措的小表情。
裴江南看着那个说她可爱的女生学了个酷似兔子刨坑的动作，她不由自主地鼓起脸。
“可爱，算是褒义词吧。”
许晋言也站在场边，甩绳的间隙撇头看了一眼右后的方向。
正巧看见了裴江南跑进去的时候，高翘起来的马尾和无措的脚步。
也挑了挑眉，听清了他们班的人对她的评价，许晋言居然开始神游。
想着兔子刨坑是什么样子的。
赵起颂本是去练四乘一百的，也被抓来充数，看见许晋言不聚焦的眼神。
跳过去的时候也拍了一下他的衣袖。
“老许，醒神了，你真不对劲。”
“是么。”许晋言喃喃道，也兀自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可能吧。”
裴江南那边，她终于从人群中被解脱出来，有了第一次。
那么第二次出差错，都显得那么自然。
二蹦，又勾住了脚踝。
脚收的太慢了。
裴江南只觉得自己遭遇了这么多年以来最大的挫折，跳大绳。
不是头碰到，就是脚碰到。
这对站她前面和站她后面的同学要求都极其严格。
但好在，不论裴江南跳成什么样，只要能过去，龚悦都能顺利接上。
经过无数次的不懈尝试后，裴江南总算是能顺利通过。
起码，跳过去已经不成问题了。
他们班其他人都有跳大绳的经验，只有她一个小白充当踩雷黑洞。
直到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离开操场去食堂，尽管铃声还没响起。
但这可是早退吃饭洗澡的好机会。
甩绳的两个男生也迫不及待地对视一眼，“我们就到这里吧。”
“你们饿不饿？”
他们这句话的潜台词也已经很明显了，别的不行，干饭必须得是第一名。
果不其然，收起大绳后，那两个男生就已经跑没影了。
“江南，我先去洗澡了，就不跟你吃了！”
铃声响起的时候，龚悦话音刚落，她朝裴江南挥挥手，也跑远了。
这个时候，余热已经散去，朝霞刚刚出来，如果有空，往常裴江南都会选择坐在看台上看看夕阳。
远处操场外圈走着的异性男女让她的脑海里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法。
只有现在，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构想别人的故事。
她无奈地捶着腿，还好不远的地方也设有座椅，那是一圈木椅。
围着两棵长势极好的香樟。
座椅上甚至还有落下的微黄叶片，不知名的黑色小果子。
裴江南揉着微酸的腿坐了下来，那个角落很偏僻，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这里还坐着一个人。
而且现在的时间，也很少有人再继续留下。
二班的人散的很快，许晋言看向人群原本在的地方，四处无意识搜寻着。
他没戴眼镜，尽管度数不高，但离得远了，还是有些模糊。
但状似无意的寻找下，还是很快发现了她。
小小的，马尾高高扎起顶在头上，活像个喷泉。
“许哥，去不去小卖部？”
“去。”许晋言抬腿选了较远的侧门走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只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裴江南的脚踢弄着地上的落叶，一个东西却晃到了她面前。
“运动后最好多补点水，小口喝就行。”
看见裴江南疑惑的眼神。
许晋言轻启嘴唇，靠在木椅旁的单杠上，眼神躲了开，“班级里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