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意
裴江南一如既往地将吸管插进纸盒牛奶里面，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
过往出去倒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反应。
人不在座位上，桌上却堆着一大堆东西，光零食就有好几种。
她没有选择进门。
而是转身找了个角落里的垃圾桶，将手中的牛奶盒喝完，捏扁，扔了进去。
抠着书包带的泛白指节显示着她的别扭。
等到距离上课只有五分钟，才慢吞吞走了进去。
“江南，早。”
照往常，裴江南即便不太愿意和周宴西多讲，却也会回一句礼貌性的“早”。
裴江南低头摆弄好帆布袋和书包，转过来看桌。
“周宴西，你……我不需要这些。”
然后将桌上的那些东西都推到了他的桌子上。
周宴西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继而笑道：“想什么，这是我隔壁班一个朋友给你的。”
“他觉得，你很可爱。”
裴江南转过来对上他躲避的视线。
他玩的好的有很多，裴江南几乎记不清是谁，只是下意识咬住了下唇。
“我想上大学。”
此言一出，周宴西也明白了裴江南是什么意思，恢复了平常吊儿郎当的表情。
重新戴起了那副眼镜。
“知道，我叫他下次收敛点。”
总有些真心话喜欢通过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再没过几天，广播室的面试结果也出来了。
裴江南刚走上楼梯，就被龚悦拦住了。
“江南，面试结果出来了，你去不去看。”
裴江南知道，当时龚悦也拿了报名单，于是也笑着点了点头，“好。”
大厅张贴结果的那个公告栏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
等龚悦和裴江南到的时候，也只能站在最外围观望，加上裴江南的身高原因。
最多能看见告示的第一排。
“裴江南！我帮你去看。”周宴西正拿着篮球从操场一侧的小道里走过来。
刚好看见裴江南的小辫，于是笑着拍了拍旁边人的后背。
“我先去了，一会再来。”
旁边的男生也摇着头，朝跑向大厅的周宴西喊道：“我们就不等你了，每次都被你鸽。”
“行。”周宴西爽朗一笑，拿起外套搭在腰间。
“让让让。”
许晋言也从楼上下来，看见了裴江南手中的牛奶盒。
“学妹，欢迎加入！”赵起颂却是先行一步打了招呼，随后作势就要张开臂膀。
“诶你……”
许晋言一下拉回赵起颂的手臂，不满地看着他，“室长，注意影响。”
“我又不是真的要……”赵起颂向来说不过许晋言。
这个万年老二当的名副其实。
龚悦看着许晋言和赵起颂，眼都要直了，手中扯了一下裴江南的衣袖。
“江南，是大佬诶。”
随后鞠了个躬，“学长好！”
赵起颂也笑着打招呼，“怎么这届学妹都这么礼貌。”
礼貌的过分了。
“喝完了还拿着做什么。”许晋言看着被裴江南咬的不成样子的吸管尖端。
裴江南也愣了一下，半天后才反应过来许晋言是在说她。
也闹了个红脸，“哦…哦，我马上去丢。”
许晋言也弯下腰看她，“我很可怕？”
赵起颂也在旁边搭腔，“学妹你说实话就行，我也支持你。”
“愣什么呀江南，学长和你说话呢。”龚悦还从没这么近距离看学神。
视线都忘记收回来了。
“不…不可怕。”
许晋言也将身子直了回来，“那你怎么一直低着头。”
“裴江南，不用看轻自己。”
裴江南的呼吸一窒，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在他眼里根本无所遁形。
但他说的并不是你不要自卑，而是不要看轻。
龚悦也转过来看裴江南，他们认识的，是一个裴江南吗。
裴江南上台做题讲解的时候，哪是自卑。
周宴西也终于从纷纷扰扰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江南，我们都进了！”
看见熟悉的身影，周宴西也收起了笑脸，挤进了他们之间。
“许学长，赵室长，好巧。”
许晋言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只是将眼镜取了下来。
“人都到了的话，叫他们开个会吧。”
说完这句话，许晋言就顺势拿过裴江南手中的牛奶盒朝楼上走。
只有裴江南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发呆。
召集了所有通过面试的人，也只剩下了十个人，平均一下。
每天值班的就是两个人。
赵起颂看着许晋言坐在那里，一副大佬做派，要不是主位空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正牌室长。
“许哥收敛点，给我个面子。”
许晋言将手拄在桌子上，无奈地耸耸肩，“气场问题，天生的。”
知道他说话气人，赵起颂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是顽强。
看见新老室员都已经到齐，赵起颂也正襟危坐。
“欢迎各位加入广播室，废话也不多说了。”
“广播室门的电子密码是0815加一个＃号，我们会分两个学长学姐到每一天去。”
“负责指导你们播报，以及送福利。”
一个学姐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老赵可是富二代，什么价位的，随便挑。”
这话一出，有些沉闷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去去去。”
赵起颂从桌上拿出一个惊喜箱一样的盒子放在桌上，“现在从你开始吧，过来抽搭档。”
被点到名的女生也走了上来，从纸盒中拿走了一张纸条。
旁边的人凑上来看，“怎么是个数字？”
“抽到一组数字的，就是你们一直到高二的搭档了。”
裴江南也拿过了那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
一旁的周宴西的眼神也往她这边瞥，“江南，我们一起打开。”
后面的一个男生也笑着开口，“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有幸和段一一块。”
高二的那些学长学姐也分别抽了一张纸条。
“晋言，你是几？”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翻开那张纸，“一号。”
“一号。”裴江南的纸条上也明晃晃地写着。
她的视线慢慢落在许晋言的手指上，颇有些紧张地垂着眸。
直到周宴西的手掌在她面前挥舞着掀起一阵风，“好可惜啊，我是二号，就差一天。”
他咬了咬牙转头和后边的人交流，“兄弟，换一下呗。”
那个男生也是个正经的，一副不肯就义的模样，“别想。”
“谁分到一号？”
裴江南和那个叫郑择的男生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许晋言和对面的一个学姐也站了起来。
“温雯，又是你和许晋言，你俩这缘分，绝了。”
那个叫温雯的女生也无奈地摆手，“并没有，别传谣。”
那个女生被温雯用眼神警告，也自以为看懂了一切地点了点头，“我绝对不说出去。”
温雯看着许晋言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他但凡解释一句也好。
整个高二都知道他们是一个院长大的，可只有温雯知道，他们互相没兴趣。
许晋言听着那些无证据的揣测，连头也没抬，只是摩挲着手中的纸条。
微微抬眸看向高二那群人的方向，“看来造谣确实不需要成本。”
高二那边起哄的声音不大，裴江南却也听得清楚。
但在听完许晋言的话之后，那些起哄的声音也慢慢地消了下去。
那个叫温雯的女生举止大方得体，看起来就家世不俗。
“他们之前就是搭档吗？”
裴江南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那些念头一旦生出来，就不可抑制地扎根。
分工完毕，赵起颂也看向一边起身走出会议室的许晋言。
“你故意的？”
他们广播室的搭档本来是分好的，许晋言却来了这么一出。
赵起颂承认，他不知道许晋言想干什么。
“不是故意，我们的机制，早就该改了。”
说完拍了一下赵起颂的肩膀，“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