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哭包
他们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走在路上。
林榆晚被一个炽热的目光盯的不敢抬起头。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在他的注视下，自己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沈青野的眼神一路上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像是要把刚才她和别人聊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全都弥补过来。
自从他遇到她之后，整个人变得都很奇怪。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脑海里也总是浮现她的身影，他想……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得感觉吧！见到时欢喜，不见时想念；见了不知怎样说，不见却又有太多话想说。
换做以前，他总是站在人最少的地方，安静淡然的看着与他无关的世界；但现在。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一个随时可以左右自己情绪的人。
她会是他想要且会倾尽一生去护她平安的人。
林榆晚走在路上走马观花，她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他，而这尴尬的气氛却被一声传来的猫叫打破。
猫叫声是在林榆晚租的公寓处附近的巷子里，林榆晚看着那里，犹豫去不去。
其实，她并不是不想去，只是因为一些事，她不敢。
沈青野看着她，似乎察觉到她所想，拉着她的手走过去。
林榆晚征征的盯着他，随后又纵目四望看向远处。
他们俩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响，猫叫的声音回荡着，衬的巷子很凄清。
林榆晚听着这声音，身体不禁哆嗦下，手自觉的紧紧握住他的手。
沈青野见她握住自己的手那么紧，沉声安慰道：“别怕，我在！”
这句话说出口后林榆晚的恐惧也消失了，但她并不想松开他的手，看着远处，“嗯。”
走到声音的尽头，是一个淡黄色的小木屋。
林榆晚蹲下来看着里面有个雪白色的猫，只有一个月大的样子。
它的爪子粉红，眼睛更是像装下了星辰大海，可即便是装满了星辰大海，却还是藏不住眼底的悲伤。
林榆晚想起以前的事情，不敢再养，站起来，看见沈青野看着自己的目光。
他那张线条分明而俊朗的脸庞上，两道英挺的剑眉下，有着一双纤尘不染的纯净明眸。
林榆晚抿了抿唇，说道：“这只猫你来养吧！”
“嗯，你不喜欢猫吗？”沈青野边说边蹲下把猫和它的小木屋抱起来。
林榆晚看着他手中的猫，讷讷回了句：“可能吧！”
林榆晚并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敢再养，怕它和它们一样。
—
林榆晚走在沈青野身旁，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透露着令人无法捉摸的神色。
沈青野看出她似乎有什么关于动物的心结，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敢再养了吗？”
他本想问的是你是对猫有恐惧感吗？但联想到她刚见这猫并没有后退，想必是不怕，所以换了个话题。
林榆晚遐想的眼神中，掩藏着无数的憧憬之情，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红着眼睛道：“……嗯，”说着泪从眼中流出，声音逐渐抽泣，“我怕，我怕我会带给它突如其来的希望，让它觉得自己有所依靠，又会在未来某天，我会将这希望打碎。”
沈青野看着她，眼底尽是心疼，他腾出一只手牵着她的手，继续走，听着她讲的事情。
林榆晚也任他牵着，她愿意。牵着他的手，使自己有着安全感。
林榆晚顿了顿又道：“应该是在我十三岁那年，我从学校回来的路上，路过芝麻丛，听到猫叫声，我拨开芝麻，看到一个纸箱子里装着被人丢弃的一只小花猫，我请求着妈妈的意见同意我养它，回到家后，我悉心的照顾着它，枳木，这是它的名字。”
林榆晚顿了下，沈青野看着她，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林榆晚装作云淡风轻的回句，“没事，”她继续讲着，“但……大概过了三个星期左右，它不见了，我找了好久，许多地方，就是没能找到它。”
沈青野再看向她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沈青野还没有来的及安慰，林榆晚又开口说。
“当天，我哭了一晚，白天时，我的心情渐渐平复。”林榆晚抽泣了下，“后来，在一个下雨天，我在门口玩耍，吃着零食，听着雨声，看到一只从远处来的一只流浪狗，它停留在我面前。”
我看着它，它被其他基本人一路撵走，我唤着它，它并没有因为那些事情而退缩，它走到我身旁，祈求着我给它些吃食，我将手中的面包一块一块的掰开，喂给它。”林榆晚的声音渐渐沙哑。
“我再次请求妈妈让我收留它，同意后，我像之前养小猫那样养着它，并为它取名为，梧温。可就算这样，它还是离开我了，它被狗贩子抓走，当时我在学校，回到家后，我知道消息后，我疯狂的找着它，我不敢相信，可我……到最后不得不承认，它确实被抓走了。”
他们说话之际，已经走到沈青野家门口，林榆晚望向沈青野，眼眸里尽是悲伤，神情恍惚的说道：“有时，我在想，如果我从一开始，没有收养它们，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
沈青野听着这话，打开门，拉着她的手走进去，轻轻关上门后，林榆晚在沈青野拉着的情况下，坐到沙发上，沈青野将手中的猫放到桌子上。
看着林榆晚，回答刚才她的话，“并不是，如果你不收养它们，它们活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也许，它们会体会不到世间的冷暖，许会更早些丧失生命。”
林榆晚看着他，平常那个与谁都衡量出一个安全感的人，此刻……像是只属于自己。
沈青野声音清冷通透反问道：“不是吗？”
林榆晚不在哭泣，坦言道：“是。”
沈青野望着眼前的女孩，刮了她的鼻子，嬉笑道：“暮蝉啊，你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哭包！”
林榆晚听着这意料之外的形容词，惊讶的疑问道：“可爱的……小哭包？”
沈青野神情自若，从容回道：“嗯。”
林榆晚闷闷的道：“我才不是小哭包呢，我一点也不爱哭。”说着，林榆晚下意识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
沈青野宠溺道：“好，好，好。你不是。”
林榆晚低声嘀咕道：“本来就……不是。”
声音戛然而止，屋内静悄悄的。
林榆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但总感觉忘了问什么。
此时，手机振动一下。
林榆晚打开手机，
是他们俩的好友请求。
林榆晚点进去同意，才想起她要问的是这俩人的事。
她扭头看向沈青野，看见他倚在沙发上，坐姿慵懒，冷沉着一张脸。
林榆晚往他旁边挪了挪，戳了下他，好奇问道：“姜知节和李风竹是你初中的好朋友？”
沈青野望着天花板，眼眸中透着冷淡，他缓缓坐起来，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
林榆晚注视着他的样子，认为自己说错话，慌忙说道：“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
沈青野转过身，温柔的抚摸下她的头，满脸堆笑道：“没有，你也不用紧张，没事。”
随后抚摸她的手放下。
他皱眉道：“初中的时候，我就没有朋友，他们是唯一不顾别人眼光和我做朋友的人，经常会有人看不惯我，会找些人来找我麻烦。他们经常会陪我一起反击。即使收到批评他们也不会有怨言。后来，我想要认真学习，他们便帮我处理麻烦，让我一心学习。”
林榆晚听着这话，他们对他很好啊！又问道：“然后呢？”
沈青野顿了下又道：“后来，我如愿上了一中，但他们学习一直不好，就没有和我在一所学校，去工作了。我们就没有再见过。”
林榆晚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我很庆幸，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有他们两个好朋友陪着，至少不会让你孤独。”
沈青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林榆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控制不住脸红。
沈青野放下手，讶然道：“暮蝉，这么爱脸红啊！”
林榆晚转过身，背对他，结巴道：“……才……没有。”
沈青野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榆晚实在是想不明白。
世界上！
为什么！
会有人！
说话那么直白！
啊！啊！啊！
不过这样想想，他这样的性格倒是像极了一个人。林榆晚开口说道：“你很像我小时候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
沈青野听着这话，应了声，“嗯”又疑问道：“不算朋友的朋友？”
林榆晚看着他对这句话的疑问解释道：“喔，就是他在我这算朋友，但我估计我在他那不算朋友。而且，我连他的名字是什么也不知道。”
沈青野点点头。看向一旁，说道：“我们把猫送到收留所吧，我们俩经常不在家，没有办法照顾它。”
林榆晚看着那只猫，点点头道：“嗯。”
……
他俩聊的愣是聊到了下午三点多。
—
晚上。
许是林榆晚睡觉本就快吧，在沈青野走到厨房时，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天生对这种软绵绵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只要接触就极易犯困。在加上哭了那么久，哭累了，也极易睡着。
沈青野收拾好菜时，看到她在沙发上睡着，本想给她那个毯子盖上。可自己平常又不用，就没有买。可也不能让她在沙发上睡着容易生病。
无奈之下，沈青野抱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因为林榆晚并不重，所以，沈青野并没有多大力气就抱上去。
沈青野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可他没注意的是林榆晚的手环着他的脖子，沈青野在放下她时，被拉到离她的脸不过只有1厘米的距离。
沈青野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跳加速，脸上泛起红晕，目光从她红肿的眼睛，泛红的鼻尖，再到她那红润的嘴唇。
她的长相本就属于可爱，看着就是那种好欺负的人的感觉。
作为一个男生，任谁都会忍不住，更何况距离这么近。
沈青野愣着，缓缓的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抱着她。
茉莉花香在她周围围绕着。
能这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许久。
沈青野从她的肩膀上离开，看着她，走出门外。
林榆晚的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