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争吵
“要不,算了吧。”少女合着眼,黑蝴蝶一般的眼睫爬在眼皮上,颤颤巍巍,“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或许,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这样拖下去……”她语气中带着难过。
“再这样拖下去,可能就是我们两个人都完了。”
“你别说了。”斜倚着桌子的青年打断她,面上带着从前没有过得不耐烦。
“我不可能放弃你的,你别再说了。”
说罢,他撑起身,打算开门离开。
“你先冷静一下吧,别想那么多。”他拽着门,扭头冷漠的说了一句。
苏菉陡然起身,快步拽住要离开的陆未琢的衣摆,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袍子还是破破烂烂的,让人难以下手。
她顾不得照顾这破烂的袍子,紧拽着陆未琢的袍子衣角:“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陆未琢面色苍白,上次选拔的伤有些过于重了。
他扭过头不看苏菉,却也做不到甩开她。
“陆未琢……”苏菉语带哭腔,抽泣着说,“我们当初说好的就是,我给你‘愈色’,你送我到监督使那里。”
“你已经做到了,而且我还用了你很多珍贵的东西。”她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
“那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你放开我。”陆未琢依旧背着身子,不去看苏菉。
苏菉仍不松手,陆未琢咬了咬牙,甩开了拽着他衣角的手。
“不要再说了。”
他一把合上了门,将二人隔了开来。
“你……”
苏菉悬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闭上了嘴。
陆未琢走了,可这件事儿不能过去。
很显然,她已经成了陆未琢极大的累赘。
就上次选拔而言,以陆未琢的能力,是可以轻松应对的。
可是,可是因为有她。
光罩是陆未琢的,这相当于他同时应对了两场选拔。
加上他之前等级本就下降了,而且水灵力在那种环境中也不好施展,对他的压力就显得格外的大,这才是他伤这么重的原因。
最开始醒来的时候,苏菉看到陆未琢灰败的脸,她心里真的十分难受,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陆未琢为她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现在选拔难度逐步提升,存留的勇士只有16个人了。
下一步会是什么呢?
逐步地淘汰,终归会被淘汰掉的。
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她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是绝对无法做到用别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而且,那个人还是陆未琢。
苏菉抱着膝盖,蹲靠在车厢间的门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桌子上陆未琢留下来的白色药瓶。
不能了。
而刚刚气急离开的陆未琢,他没有目标的乱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到了巡者所在的地方。
巡者此刻正无所事事的待在他的位置上,见陆未琢来,干瘪丑陋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份喜悦,而后又欲盖弥彰的调出一副尖酸刻薄表情。
“你怎么来了?”他故作嫌恶的问道。
陆未琢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他径自寻了个破旧的凳子,擦了擦,坐着,没有回复巡者。
巡者的假表情有些挂不住了,他又提着腔调,若无其事的继续问:“你来干什么?”
陆未琢依旧没有说话,巡者垮了脸,回到原来的位置,再没有说什么。
陆未琢内心忍不住的生气,他最气的是苏菉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性命,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他闭了闭眼,最后逐渐理智了下来。
还是他太弱了。
都是他太弱了,不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次选拔会这么惨烈,是他也没有预见的。
那个环境对水灵力修习者非常不友好,加上这段时间一直亏空精血,还有最开始和那个监督使的对峙,都是原因之一。
而且,因为这次,他好像在鹿鹿面前卖了个惨。
所以鹿鹿才会这样想。
不该的。
想到这儿,他微微侧头看向巡者。
巡者正合着眼,靠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苏菉的态度也让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他还是需要做更多,他的速度还是要再快一点儿。
选拔确实是难的,而且鹿鹿也真的受了很多的罪。还是他太弱了,不然鹿鹿就不用这样了……
还需要加快速度啊,不然真的有些赶不及了。
他叹了口气,从前往后撸了一把头发。
是他的错,他不该这么暴躁的,他不该态度那么差的。
但是,他是真的太生气了。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弃苏菉的。
哪怕是代价是他自己。
更何况,除了他,还有那个监督使和那个甘谷澜。
他心里有些焦虑。
“我们的计划或许需要提前了。”陆未琢突然出声,他没有看巡者,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手上的小木牌。
这小木牌温润漂亮,一看就是被人爱惜的。
巡者睁开眼,被刚刚那句惊到了,面上也顾不得挂什么假表情了,嘴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说提前就可以提前的吗?
这……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向来疯疯癫癫的巡者也被迫开始顾前顾后了。
陆未琢终于分出了一部分视线,瞟了眼呆愣在原地的巡者。
“我说你做就行了。”他语气平淡,面上风轻云淡。
什么?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你说我做就行了?那你!”巡者一时气急,没反应过来手指就对准了陆未琢。
陆未琢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去,好像没什么感情,但却让巡者突然回了神。
“对……对不起。”他连忙又站回了原位,语气一下子变得唯唯诺诺。
他真的是脑子都没了,居然敢这么对陆未琢!
陆未琢移开了眼神,没说什么,可巡者却开始惴惴不安。
他生怕这个人报复他!
巡者底线一下子就变低了,他腆着一张干巴巴的脸,努力挤了个和善的表情:“行的,行的,我都听你的。”
“你说我做就行了。”
陆未琢没管突然变得狗腿子了的巡者,他在原地静静地坐了会儿,手里攥着的小木牌都要被他摸秃噜皮了。
他终于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要回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