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待到苏菉清醒时,她已经被装在一个破麻袋子里。
还没来得及思考,便感觉自己被头朝地脚朝天提溜起来,那人哼哧哼哧地走了几步,又一把把她丢下。苏菉还没反应过来,头便“砰”的一声撞到了身下的物什上。
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抬手按在被撞的额角上。缚在身上的触感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痛感这时才后知后觉的传入大脑。
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在麻袋里?苏菉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硬着身子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人似乎还在不停地运着麻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第十九个……第二十个……”
“哎……”苏菉丝毫没有设防,一个大麻袋便严严实实的盖在她的麻袋上,吓得她差点喊出了声,她慌忙一把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外面的人倒是没有注意到,反而是压在她身上的大麻袋虫子似的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收起了一部分压在她身上的力。
也是人?苏菉察觉到了变化,她能感觉到上方的麻袋似乎悄悄收了一部分重量,但她依旧搞不清情况,只能僵着身子继续挺着。
“第二十一。”外面的人仍在不停地数着,但是声音却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去,闭眼等待片刻,也没有新的重量压在身上,她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要是再压几个麻袋,她非得窒息不可。
外面似乎不止一个人,其中一个兢兢业业的搬着大麻袋,另一个咧着嗓子似乎有些不耐烦:“老许,快点搬!搬完赶快去替我做饭!”
数数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快好了,最后两袋了,你先出去等等吧。”
无所事事的大嗓门随意回了一声,然后就懒洋洋地打着哈气开门。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老人似的呻吟着——听得出来,这门的岁数绝对不小了。
数数的人继续搬运着破麻袋:“第二十二。第二十三。”
又是扑通两声丢在地上重物的声音。已经搬完了,搬麻袋的人原地喘了几口大气,接着便片刻不停歇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木门顺着吱呀作响的声音被关上。
外面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苏菉侧耳细细听了片刻,确定了外面没有别的声音。
她这才捂着嘴小声咳嗽了一下,麻袋内弥漫着满满的灰尘颗粒,不停地钻进她的鼻腔和喉咙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怎么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苏菉从随身伸缩戒中取出一只小手电筒点亮,戒备地向上方照了照,如果她没猜错,上方这个麻袋里估计也是个人。
而且这人身形颇为壮实,麻袋斜着摆着,却还能把她压得严严实实。
以他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对她没有恶意。
同样是被扔在麻袋里,估计是和她同样遭遇的人。
苏菉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戳了戳压在她身上的人,压低嗓子小声地试探问道:“你还好吗?”
上方的人微微动了动以作回应,却没有出声。
苏菉皱着鼻子嗅了嗅,这才发现周围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苏菉又问了一句。这位受伤似乎颇为严重的伙伴这次没有再做出回应。
看起来真的很严重。苏菉心里纠结的想。她摸了一把头顶的麻袋布,居然有血液留在她的手上。
突然被人丢在麻袋里,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好不容易有个同命相连的,现在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
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她有些想哭,可是现在的状况下她必须绝对的冷静,要赶快从这里离开,这里或许马上就会有危险。
这种情况下自然人命最重要。苏菉从戒指中取出一枚透明玻璃罩的光球,对压在她身上的人小声地说:“我会治好你,我们先离开这。”
说完又觉得没有表达清楚,小声补充了一句:“你以后要还我的,这个‘愈色’很难制作的。”
语罢也不管那人作何反应,打开光球壳,将乳白色的光团缓缓推入他的身体里。
“愈色”是高阶猎光师才能制作出的功能性光,是唯一的一种疗愈光,虽然并不能厉害到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但是只要有口气都是可以试试与死神争取一下的。
苏菉尚且是个初级猎光师,自然是无法制作这种难度的功能光,手上唯二的两团是父亲苏不凡留给她保身的,没成想居然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用给别人——要知道,即使是高阶猎光师也很难制作这种疗愈系的东西。
用了“愈色”片刻后,上方的人便轻轻地滚落,不再压在她身上。
那人似乎有些懵的愣了一下,随即便马上开始撕扯身上套的麻袋,这麻袋质量属实是差,几把便被撕成碎片。
苏菉透过麻袋缝隙看着那人,也是有点愣了。
是个男人。
他扯完自己身上的后,便片刻不停地跑过来扯苏菉身上的。没一会儿,两人便见了面。
这是个长得极漂亮的男人,看面相应该是个正派的。当然,这种情况下她也来不及仔细观察这位同命相连的麻袋友细致的长相了。
这男人脸上填着颇为疑惑的表情,好像是想说点什么。
但是两人来不及自我介绍,男人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神色慌张地说道:“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接着苏菉也来不及说什么,男人便扯着她准备往外跑,可苏菉的脚脖子不知何时已经丝毫劲儿都使不上了。
不用她说,男人已经瞧出了她此时的状况。
情况紧急。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拉开门就往外面冲,破木门嘎吱嘎吱的尖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人这次把它关上了。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木质走廊,尽头处还有一些被隔出的小房间,男人抱着苏菉不管不顾地奔向尽头处。
然后随便选了一个敞开门的房间钻了进去。
这次男人将房间门关上了,关门的瞬间外面同时响起了“轰”的一声爆炸声,一种不可思议的设想突然出现在苏菉脑海中,她眼前发白,颤抖的抬头看着男人。
男人缓了口气把苏菉放在凳子上:“没错,爆炸的就是刚刚的杂物间。”
刚刚的杂物间,堆满麻袋的杂物间,她一分钟前还在的地方。
她从来没觉得死亡这么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