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高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孩儿自小便流落在外，直到最近才与我相认。原先是没有带面具的，是半年前王庭发生大火，为了救我才烧毁了半张脸。本汗心痛啊，这是特地用天外陨铁为他打造的面具，不仅遮住了伤疤，还有治疗的奇效。所以本汗才要他一直戴在脸上。你既要成为本汗的人，自然也不用瞒你。不过当众取下达翰尔定是不乐意的，便别再为难他了。”
被火……烧毁了半张脸？
祁桐眼底流露出一丝痛惜，她看得出来这戎狄的大汗是真的维护这个“儿子”，祁桐原本也并不是一定要看他面具下的脸，只是为了救出她的父亲特地说些无厘头的要求混淆视听罢了。眼见这戎狄的大汗答应的爽快，为了打消疑虑，她假装意味深长的看了带着面具的毕珩一眼，然后又用探究的眼神扫视一周。见众人表情各异，祁桐这才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行吧。既然是如此，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那我就换一个要求。”
“嗯？什么要求？”
“我知大汗有正妃，这正妃铁血手腕，将王庭乃至整个草原治理的井井有条。我越不过这正妃去，但也要做她之下的第一人。”
“这不难。”大汗爽快答应“本汗会让你做大妃，地位仅次于雅雅之下，这下你满意了？”
“好。”祁桐见戎狄的大汗答应的这样爽快，也点头笑道“既然大汗愿意答应我这三个要求，那我也跟大汗保证，去了你的戎狄，此生便是戎狄人。”
“甚好！”那戎狄的大汗拍手称快“高小姐爽快！”
“等等。”眼见祁桐志得意满，一旁的北寒王皱着眉头看了祁桐一眼，才对大汗说道“大汗，你纳她为小妃臣等并无意见，但一个女子换一名大将，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啊！”
“我是个买卖？”祁桐听见被北寒王当着她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佯装生气的质问“北寒王竟当这是场买卖？我父亲上报朝廷后定会加封我为公主以示和亲之意，届时我朝陛下定会赐下无数粮食珠宝士兵作为陪嫁，难道在北寒王心里，还是你们亏了？”
祁桐佯装伤心，说话都带了一丝哀戚。听到祁桐说粮食二字时，那汗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毕珩一直缄口不言，此刻却也开口“你这女将军真有这么好心？那准备陪嫁多少粮食？”
“原本我是要做王妃的人的，如今为了两国大义牺牲了如此之多，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三十万担粮食而已，难道还怕我朝陛下心疼吗？”
听到二三十万担粮食的时候，祁桐听到北寒王和王太子都深吸了一口气。祁桐装作抹了一回泪，那戎狄的可汗已经好言好语哄着她了。
“好了，可别伤心了。你这样花容月貌的，你伤心本汗可是要心疼的！”戎狄的大汗原本是要将祁桐搂在怀里的，但见人多，又准备搂住祁桐的肩。祁桐侧眼看去，发现毕珩果然握紧了佩剑似是十分生气，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几分。
“那就听大汗的吧。”祁桐不着痕迹的避开，脸上犹挂泪痕。大汗也背过手摆出一副王者仪态“好了，既已经商定，那就先散了吧。其余的事明日再说。”
“好。既然商定了，那我就回去休息了。”祁桐不给众人一丝颜面，她还似来时般弱柳扶风，消失在众人眼中。
“好了，既然事情已定，那大家都先散去吧！”
“是！”众人行礼退出去，见毕珩等人都走远了，北寒王才言辞恳切的说道“大汗，您与这高小姐才一面之缘，她是什么人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她说的这些您就全部答应了？”
“你是觉得本汗太草率了是吧？”见满脸焦急的北寒王，他只是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她即便是个貌似无盐的丑女，今日本汗也会高高兴兴答应她的那些要求的。”
“这是为何？”
“原本抓了祁伯兴就是想拿他换粮食的，没想到这靖国竟给他安了个叛国的罪名将他发落了！原本他就没什么用了，没想到又送个邺王妃！反正都只是为了粮食，一个被罢官的老头，难道比手握二十万大军的高将军还有用？”
“可是万一她骗我们呢？”
“她敢骗，她的父亲未必帮她！”见北寒王露出疑惑之色“没有人不喜欢拥有权力，高世仁既手握二十万大军，他会轻易交出去？若不落实和亲这件事情，他还有机会坐这二十万大军的主帅吗？”
“大汗英明！”北寒王见自家大汗胸有成竹，也就放下心来。他们到了冬日原本就缺粮食，这几次毕珩带兵收服各个部落虽补充了一些粮草，但攻击寒城数次也消耗殆尽。若不想办法弄到粮草，那这个冬天他们会非常难熬。
因此不管祁桐长什么样是谁他都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与靖国握手言和的机会。他的军师告诉他的，与其头破血流的抢，不如花言巧语的骗。
女人嘛！管他长什么样，能帮到自己就行！
祁桐乐悠悠的哼着曲往她的小院走去，她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虽然唱歌跑调，但是还是唱个不停。不过刚到院子门口歌声就戛然而止，她看着院门口像一尊雕塑一样站着的毕珩，吊儿郎当的开口“怎么，大将军来寻仇了？”
“你明知道这是个虎狼窝，为什么还要往下跳？”
“嗯？”祁桐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大将军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傻！”毕珩上前一把抓住祁桐的手腕，他以为祁桐是真的要做那大汗的什么大妃，气的脸都绿了，此刻看见祁桐还这样嘻嘻哈哈，心里的怒火更多了几分。
“你就这样饥不择食？还是该说你明哲保身？”
“大将军，注意你的言辞。”祁桐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着推开毕珩的手，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答应了做你们大汗的小妃而已，怎么大将军还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