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痛悔
“冯将军？”王静姝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的胡子怎么剃了？”
“因为怕卿……，怕妹子你害怕，就剃了。”声音还有透露出一丝委屈。
王静姝抿抿唇，虽然时间地点不对，但她心里不可抑制的泛起了一丝甜蜜。
痦子男和猥琐男趁两人说话之际想跑。
冯简虎目一瞪，大喝道：“想跑？你们同伙都让老子收拾了，你们往哪跑走？”
他小心轻柔的，像放一件珍惜的易碎品一样把王静姝放地上。
说了句：“我去去就来，莫怕。”便像敏捷的大熊一样扑了过去。
对付这种乌合之众的小喽啰，简直轻而易举。
不一会儿就打的他们屁滚尿流的跪地求饶。
当然不能饶，他们刚才要欺负他的卿卿，他要剁了两人的手。
但卿卿的目光追随着自己，不能吓到她。
他一手一个提溜着两个小喽喽，跑到他偷看卿卿的地方，手段狠辣的解决两个淫贼。
展娘子鬼鬼祟祟的拿着两把菜刀出来，地上躺着很多尸体和受伤哀嚎的人。
里面很多人她都认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展娘子强忍泪水，见王静姝形容狼狈的披着衣服站在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王姐姐。”她松手丢了菜刀，哭着扑到她怀里。
“刘姐姐、于大婶儿她们都死了！呜呜呜！”
王静姝安抚的拍拍她哭的一耸一耸的后背，经历了极险恶的事，她似乎坚强了很多。
“娘？娘！”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柳风柔，看见她娘只是头发散乱，人还好好，终于放下心来。
天知道，这一路看见尸体时，她吓成什么样。
“柔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迟来的恐惧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尽数席卷了她全身，坚强也随之瓦解。
此时她才意识到，她险些被侮辱，心存死志，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柳风柔瞧着抱在一起哭哭唧唧的两个女人，忙上去安慰。
“娘，展姨，现下不是哭的时候，我们把家里的伤药拿出来，给受伤的人包扎下，把重伤的送去医馆。”
展娘子忙起身擦干眼泪，跑回家去。
她现在好庆幸相公去看望年迈生病的老师不在家，要不然有个万一她可怎么活？
王静姝也忙回去换衣服，拿药。
柳风柔先查看尚吉祥，试了试鼻息，万幸，还有气。
“呀，柳丫头回来了？”报了仇的冯简神清气爽的走过来。
“是……冯将军？救了母亲吗？多谢您了！”柳风柔真诚作揖，对他万分感激。
她看见冯简没穿外衫，再联想到她娘亲身上披着的衣服，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那些贼人想侮辱她娘，简直该千刀万剐。
“不必，不必，放心，你娘没遭罪，那两个东西我给大卸八块儿了！”
是真的大卸八块儿，那他还尤不解恨。
瞅着他身上的血，跟变态杀人狂似的，可以想象对方有多惨。
有了冯简这个大杀器在，周围没遭殃的人家慢慢打开门。
有的人在寻找走失的家人，有的趴在尸体上悲伤痛哭，有的人和柳风柔她们一样，帮忙规整尸体，救助伤员。
陆洲与车夫大杨也终于赶到，还带来了附近的几名大夫来。
看见大夫，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陶金花还没死，她吊着一口气，亲眼看着人把陶老板和孩子的尸体抬了出来。
陶老板后背几乎被砍烂了，一片血肉模糊。
她儿子胸口被一刀致命。
陶老板临死前都在护着儿子，可惜，他还是没护住。
陶金花又大口的吐血，给把脉的老大夫对着守在她身边的王静姝母女摇摇头，又去看别的病人了。
王静姝瞬间湿了眼眶，陶金花在最后都想救她，她却没办法挽救她的性命。
陶金花知道自己快死了，能与当家的和儿子在一处，她一点儿都不怕。
“不必哭的，我要是独活下来，怕是会疯掉。”陶金花虚弱的道。
可能临死，所有的事都放下了，她平时刻薄嘴厉的样子不见，只剩一片平和。
她笑道：“我们相处的不好，没想到，到最后，那般危机的情况，你还试图救我，多谢你了。”
王静姝强忍着泪意：“我……，我没想那么多。”
柳风柔问道：“陶娘子，那些人怎会在你家？”
陶金花眼中浮出痛悔之色，艰难道：“他们说给银子，想住上两日，不用管他们的饭食，当家的本不同意，是我，是我，见钱眼开……。”
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心中哀痛，偏头又吐出血来。
为一时的利益，不但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孩子，还害死了这么多的街坊邻居，她悔不当初。
王静姝看不得她这样，忙道：“谁能想到他们会杀人呢，这不是你的错。”
柳风柔望着一排排的尸体，到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陶金花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用力的伸出手，王静姝忙握住。
“你……与，归德将军的事，是我传……出去的，对不住。”
王静姝难过的摇摇头。
“求你，把我们……埋……埋在，一起。”
她浑身冰冷，泪流满面的祈求道：“我……当家……的，应该，生气，不……不愿，死同穴，我……我……知错了！”
吐出最后一口气，陶金花的手软软的落了下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展娘子捂住嘴，呜呜咽咽的哭着。
王静姝也落着泪，为她整理好衣服，将白色的手绢盖在她脸上。
过来两个男人，小心的把她与陶老板及孩子放在一起。
陆洲走过来，见柳风柔怅然的看着那一家三口，便道：“她活着会比死更悲惨，莫要难过。”
“我并不是觉得多难过，只是有些不舒服。
她的儿子，那个孩子每到我家里开火，他都要哭闹，想要我家的吃食。
如今，他躺在那里，我就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计较了，平时给他些吃食又不能如何？
可我没有做错，这种自责内疚本不该我受，但这种想法却挥之不去。”
那她前世的家人呢？会不会因为她的死感到难过内疚自责呢？
“如果早知道他会死，你当然可以对他宽容些，可你并不知道，没人早知道，你大可不必自责内疚。”
柳风柔苦笑一声道：“是啊！即使有，这种感觉又能停留多久呢？”
陆洲还想安慰她几句。
远处传来一阵呼唤声，是毕坤带着几个衙役跑了过来。
跑到柳风柔面前，他们拄着膝盖累的大口喘气。
“柳……柳姑娘，冯……将军在吗？”十万火急，他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找我干啥呀？这儿的小贼我都杀……收拾了，不用急。”
毕坤忙朝笨拙的安慰着王静姝的冯简跑去，抱拳道：“将军，城外敌人有四万之众，并用石头封了东，西和北三个城门，兵临南门。
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攻城，城门内更是有人偷袭守门士兵，想打开城门。
幸好萧将军在，才没让他们得逞。
萧将军让小的来告诉冯将军，城内还有乱党，让将军带着我等搜查捉拿。
若遇反抗，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