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交
“先把鸡蛋煮熟，只要蛋黄。你说蛋白怎么办？塞嘴里。”
“别那么看我，我知道你们这些在前线过苦日子的家伙还不习惯吃熟食，但即使是不加任何调料的鸡蛋也比营养液好吃多了！”
“我没骗你吧？现在摸一摸你的黄油，很好，软化到能够轻松按下去就正好了，这一步打发一下会让成品更加蓬松，不过我也不能指望你在这里找出一个打蛋器，你就先手动打发凑合一下吧。”
“好了，现在把糖粉、蛋黄、面粉和淀粉都过筛……苍天呐，你居然连个筛子也没有！”
尽管系统028没有出声，坐在桌子上尽职尽责地伪装成一个玩具，但聊天界面的一段段话还是充分展示了它的嫌弃。
这也没办法。
山竹有些无奈的想，如果不是推行了“美好生活”计划，住宿区连厨房也不会有。
即使是现在，这里也明显没什么人用，只是一副应付检查的架势，摆上了一把刀和锅，其他什么器具都没有。
毕竟这里也是真的没人会做饭。
山竹无视了028的牢骚，认真按照配方，把这些原材料揉成了一个淡黄色的面团，触感有些干巴巴的，不怎么粘手。
山竹好奇地嗅了嗅面团的气味，黄油和面粉揉和散发出醇厚的香气，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勾起了食欲。
028看起来也松了口气：“到现在还算顺利，你真的是秋林的小孩吗？你既没有打翻盆子也没有手抖加入致死量的糖粉，第一次做饼干顺利成这样，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山竹：“……”
她无言地弯了弯嘴角，那些事确实是小姨做得出来的，她一向有点笨手笨脚。
但山竹还是伸手告诫般敲了敲028的金属脑壳，“不许说她坏话。”
028小声抗议：“可确实是她干的！”
“她可以干，你不许说。”山竹居高临下地看它，系统识相地闭上了嘴，气愤地在屏幕上打上了一长串后续说明。
“揪一小团下来！20克左右！不过你现在也没有秤所以大小差不多就行了！揉成团！然后大拇指一指头按下去！”
山竹不太熟练地把它搓成了团，迟疑着按了下去，她说出了自己的感想：“据说在历史上，不会书写的人们会按下独一无二的指纹作为自己的凭证，作为契约成立的标识。”
“这么做稍微有点奇怪。”
“那你之后可以配备手套。”028打出一连串字符，“如果要开店的话这样的卫生条件是必须的，但你现在反正都是自己吃。”
山竹点了点头，抬起手指确认：“面团裂开了。”
这些干巴巴的面团受到来自顶端的压力，在被压扁的同时边缘自然开裂出了纹理，如果想象力丰富一些，或许可以想象成花朵之类的。
可惜山竹并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她确认，“是不是太过干燥了？”
“不，这样的面团正好。”028飞快输出，“这就是玛格丽特饼干的特殊纹样！接下来你就可以把它们送进烤箱了，幸好你手里的老古董还能设定时间和温度。”
“先预热一会儿吧，等你按好面团正好可以放进去烤。”
山竹依言照做，把剩下的面团也揪成了相似大小的面团，揉成小球以后一个个按压成形。
简单修理过的烤箱已经在努力工作，山竹把面团揉成一团，有些忐忑地送进了烤箱里。
不同烤箱功率不同，028检测了老古董烤箱的功率，最后定下了20分钟的时间。
山竹松了口气，靠着厨房站着，盯着烤箱发了会儿呆。
“现在只要等待？”
“对。”028有些得意，“经验老到的制作者，在把食物送进烤箱前，就会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成品了。放心好了，根据我的判断，只要你没有把烤箱里的东西忘了，那你差不多能做出一份评级到达c+的玛格丽特饼干。”
山竹愣了愣：“评级？”
“简单来说就是美味程度，到达c级就称得上一句‘好吃’，b级就是非常美味！我原本还定下了必须达到b级才能售卖的规定，但是……”028幽幽叹了口气，“那样的话可能会直接把秋林饿死。”
山竹：“……”
028一副颜面无光的模样：“那家伙真的是我见过最笨手笨脚的人类了！不过……”
它迟疑了一下，“至少和她的相处还是挺愉快的。”
“在和她的契约结束之后，我本来是打算再去寻找新的宿主的，毕竟我在她身上根本没有赚到什么能量，再不快点找到合适的宿主，我的旅行就要结束了。”
“但她希望我能留下来，她告诉我说，你一向做什么都很出色，如果让你成为我的下一任宿主，一定能够积攒到足够的能量。”
“而且……”
028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她说你刚刚回来，或许会觉得哪里都变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让我多照顾你一下。”
“她说，你是只要有目标，就能非常坚强的那种孩子，至少让我给你找点事做。”
它催促了一声，“所以，你想好了要不要做我的宿主了吗？”
烤箱还在散发热意烘烤，橘黄的光笼罩着饼干，油脂麦粉香气逐渐从缝隙里散逸。
山竹稍微走了下神，接着露出浅淡的笑意：“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个理由，也许都用不到这场考验。”
“小姨给我的信里写，系统028虽然有些吵闹又嘴坏，但总是容易心软，似乎总是缺能量，如果我有办法，最好多照顾你一下。”
系统028呆了呆：“她……”
山竹朝它点了点头：“既然都被小姨拜托了，那我们就暂且互相照顾吧。”
“那家伙！”系统028有些别扭地抱怨了一句，“自身难保还要操心别人。”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先给你介绍一下系统吧。”
028的系统和中央星系人手一个的通讯星网界面看起来差不多，上面有宿主资料，内容需要自己填写，唯一能看的只有“已拥有食谱”。
山竹的已拥有食谱只有一个“玛格丽特小饼”，里面除了制作过程，还有这款甜点的背景故事，以及口味扩展建议——上面写可以尝试分别加入可可粉、抹茶粉，或是放入果干做出不同风味的玛格丽特小饼。
028积极介绍：“如果你能自己摸索做出不同口味的饼干，那它们也会单独出现在你的‘已拥有食谱’里，并根据你的成品给出改进建议。”
“不过系统里就不会放出这些食谱让你兑换，因为归根究底，它们只是换了个口味，制作方法大同小异。”
山竹点了点头：“很合理的设计。”
“所以我最好优先学会不同种类的基础点心，这样方便我学习之后的多种食谱，对吧？”
028满意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现有食谱达到一定销量以后，才能解锁新的食谱，理论上是由我选择给你解锁什么新食谱，不过我是个好说话的家伙，一切都可以商量。”
“另外，有些你这个时代已经很少生产的厨具我也都可以帮你弄到，只要给我等量的金属矿物。”
它给山竹展示了一下“可解锁厨具”板块。
说到这些的时候它几乎两眼放光：“然后最重要的，看系统左上角。”
山竹依言抬起头，028严肃地说，“那是我的能量值，只剩下5了！”
“1点能量差不多能支撑我活动两天，我的活动能量也需要依靠金属矿物，你最好快点回去开店挣到钱，不然我就要关机了！”
“金属……”山竹露出思索的神情，“什么样的金属都可以吗？”
“还是有区别的。”028表情严肃，“一般来说蕴含能量越大对我的效用也越大，按照我对你们时代的了解，应该是越贵的蕴含能量越多。”
山竹：“……那还真是紧迫。”
她低下头看了眼厨房标配那把刀，抬手把它的刀片和握柄分离，看起来毫不费劲，028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
山竹把刀片往它嘴边递了递，“这个能行吗？”
028一脸悲愤：“不是说跟着你能吃上饭吗！怎么还是让我收废铁啊！”
“能用啦！不过只能算01！”
山竹露出惊讶的神情：“居然还有小数点吗？”
她没等028回答，动作迅捷地把它塞回了包裹里，把刀放回去，动作一气呵成扭头看向拐角处。
两个身材高挑，肌肉精悍的青年正勾肩搭背走过来。
一头灿烂金发的那个已经捂住了肚子：“修！都怪你非要练完才去，这下好了，今天只有榴莲味的营养液了！”
山竹闻言露出了些许同情的神色。
受到“美好生活”计划的影响，即使是在基地这种讲究效率优先使用营养液的地方，营养液也开始增加口味了。
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研究人员拥有相当狂野的求知欲，他们似乎想要把一切味道都尝试一遍，用来获取最真实的用户反馈。
山竹还记得自己曾经领到了一管青草味的营养液，那股青草腥气似乎至今还萦绕在她嘴边。
“闭嘴，奥利弗。领到这个味道跟我们去的晚不晚没有关系。”被叫做“修”的黑发青年一丝不苟，“今天食堂只有这个味道。”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看向站在厨房里的山竹，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
奥利弗仰起头用力吸了吸鼻子，接着像大型金毛犬一样撞开修，径直冲向山竹，围着她嗅了一圈，接着毫不犹豫转身扑向香味最浓郁的烤箱。
然后被山竹一把领子拎住了后颈。
奥利弗哀嚎起来：“好香好香！你藏了什么好吃的，嘿我亲爱的朋友，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分我一口！”
山竹确认：“一口？”
奥利弗扭头张大了嘴：“塞满一口！”